浮花一听见此话,顿时就有些灰了心了,想来瑶草的效力褪的比她预期的还要快,这会儿就对离得远的高师傅无效了。
浮花面无人色的掀起眼皮瞥了高师傅一眼。她是能俘虏男妖,但野兽……按他们那没甚理智的状态,一旦被自己迷倒,那不得是扑上来将自己撕了啊!在野兽眼中,除却发*情,就只有食欲了!
浮花看着那几只野兽很快就要抢着啃完那大腿骨了,而在场仅有的一个男妖,就是远远地站在大门边对自己袖手旁观的高师傅,自觉自己已是求救无门,顿时连挣扎都懒怠挣扎了。
左不过是死么?能引得一群凶兽为自己争斗,自己也算是受欢迎了,如此想着,便是死了,也可聊以安慰了。
正当浮花消沉之时,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你只说送小蜘蛛回客栈后便回来陪我,不曾想半日都未归,我等的着实无聊——”
“窥窳!”浮花惊喜的转头去看,果然看见一头畏兽正踏着马蹄在她身后转悠。
窥窳形似牛而赤身人面,他当初艰苦修炼百年,又吞了无数凡人,才堪堪修出半个人形来,是故平时若非和浮花厮混,他皆以原型示人。
他一出现,本欲上前的野兽们一时就有些不敢贸然攻击了,只能巴巴的守在树下,就那么盯着浮花流口水而已。
浮花心道果然还是有了一个痴恋她的男妖出现了,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委屈的撒娇道:“你可来了,奴奴被一个厉鬼绑在这里好些时候了,正是浑身酸痛,好窥窳,你快快将我放下来,奴奴半日多未曾进食,饿的腿都软了……”
“哦?只怕把你吊起来的人不是什么厉鬼,而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大人吧?”窥窳不急着放浮花下来,而是甩了甩头,从鼻孔里喷出一阵粗气,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休要拿话搪塞我,我来是因为我听见了风声,说是你不知死活的弄了些媚%药给黑三郎的相好吃,差点闹出大事来,生生惹怒了黑三郎。听说他要拿你泡药酒呢!蜈蚣酒祛风湿活血,想来摆在客栈里,让那些个来光顾的老妖怪们喝很是不错。”
☆、108| 4.2
本以为窥窳会马上放自己下来的浮花登时愣在了那里。
自相识以来,窥窳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即便自己总是借故推诿他的求&欢,他的痴心也从未减过分毫。
又或者——是因为她从未断过瑶草,所以他从未对自己厌弃吧?
浮花隐约有些不安起来,但抬头看时,空中那轮明月离西落还早得很。
要不要搏一把?浮花心绪翻涌,一时有些下不了决定。
“郎君你——”暗下决断的浮花偏头只露出个哀哀凄凄的侧颜,点点晶莹的泪珠儿仿若无暇的水晶,接连不断的从她那无限哀伤的脸颊上滑落,她睫毛微颤,像似心碎了一般的垂眸痴痴的望着树下那人面牛身的妖怪哽咽道,“这是厌弃了奴奴么?奴奴——并不想如此啊,奴奴只是见那蛛娘为情所苦,甚是可怜,便忍不住指点了一番,之后的事情,奴奴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浮花生就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她哭起来的样子着实叫窥窳有些心疼,他略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踏了几下马蹄,末了还是忍不住抬头安慰道:“亲亲,莫哭啦,都道女子都是水做的,不想女妖也不差,你流的眼泪都要把我的心都淹住了。我原以为你为了那不知底细的黑三郎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如今听你一说,想来是我误会你了。都是我的不是,我这便放你下来。”
浮花闻言心中大喜,方才窥窳那般恐吓自己,原来只是吃醋么?看来瑶草药效还在,只是有些力道不够,若不用心,只怕对方便不好控制了。如今先与他虚与委蛇片刻,待到续服了瑶草,还怕他不听话不成?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是含泪微笑了起来。
窥窳本就垂涎浮花娇媚的身子已久,如今叫浮花这无限柔弱乖顺的模样一勾,那点子沉寂的邪火霎时就烧了起来。他难耐的以后蹄刨了刨足下的土地,只觉自己那胀痛的孽&根依然已经从囊袋里冒出头来了。
“呼呼——亲亲——”窥窳顿时改了主意,也不急着放浮花下来了,就那么以头就着浮花悬在半空的修长大腿蹭了几下,如今他深陷欲*海,这般隔靴搔痒着实有些难受,于是他谄媚的将头探进浮花的裙摆里,就那么用他那粗糙滚*烫的长舌头舔了舔浮花的小腿,一边舔一边求道,“嗯——我想你想的受不了,反正你迟早也是我的人,不如今晚我们就一度春&宵吧?”
浮花含泪微笑的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她僵着脸低下头,任由窥窳将她的裙摆不时抖搂顶高,半响没有回话。
浮花心中自然是不愿的。
窥窳虽是她俘虏的男妖中最迷恋她的一个,但他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堪入目。因在妖界涉猎已久,略平头正脸的妖怪,她都已经腻了。再者往日里她虽时常与男妖在外游玩,却是少有出姑瑶山的时候。不过是偶然间听闻了黑三郎的威名,一时就有些心动了。
她素来慕少而羡美,再听说了黑三郎的种种厉害之处,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愣是巴巴的赶了来一睹其姿容。
今早一见之下,果然妖气凌冽,兼又丝毫不为她魅力所动,较之以往那些个甘为她□□的无骨色&胚,更显独特出众。
浮花心贪,靠着瑶草,她从来战无不胜,从未有哪个柳下惠能抵挡的了她的魅惑。随便一个笑,随便一个眼神,随便勾勾手指就能拜倒在脚下的货色接连不断,身经百战的她口味就越发叼了起来。
以往烂鱼烂虾吃多了,不免有些食之无味,如今又切身领略了黑三郎这么个难得的珍馐美馔的鲜美之处后,再要她咽下眼前这糟糠,她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再者,即便瑶草效力减弱了,但到底还是有用的,既有捷径,又何必苦了自己走那荆棘之路呢?
浮花不愿委屈了自己,于是她略抖了抖身体,做出一副娇弱无力又羞又恼的模样嗔道:“你竟是不爱奴奴了,既然奴奴早晚都是你的人,你为何就那般急*色的……奴奴好生害怕,今儿个被吊着这里,更深露重,一滴水一点饭食都不曾入口,你舍得就这样揉搓奴奴么?不若先把奴奴放下,等回了姑瑶山——”
不等浮花将那徐徐诱之的话说完,正粘腻的舔着香雪*的窥窳忽然停下了动作,未等浮花觉出不对来,他猛地从她的裙摆里退了出来。
正蹲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丢着肉看热闹的高师傅见状顿时乐呵一笑,瞧着窥窳的反应,好戏要开锣了!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愿意委身于我么?”窥窳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咬牙忍气的逼问浮花道,“你若不说明白了,我这便在这里要了你!”
浮花心头一个咯噔,但她自信瑶草还未完全失效,且此时若应下他的求&欢,不等回到姑瑶山,窥窳势必要她履行诺言,浮花虽在万草丛中过,到底有些坚持,一直未曾轻易委身,如今要她屈就,她还是有些做不到。
不甚坚定的略颔了一下首后,她开始紧张的看窥窳如何反应。
窥窳见浮花果然无意共眠,登时变得面青牙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就地撅了下蹄子,眨眼间就变换了身形,化成了个身形健壮的半兽人型来。
咋一瞧,半兽人顶着一张满是髯胡的脸,身上健硕的肌肉鼓鼓裹裹,仿佛要从那紧绷的衣衫下爆出来一般,他的腿反向而立,在高师傅看来,却是顶顶坚实粗壮的两条马腿。
一把揪住浮花的长发,窥窳一脸暴怒的骂道:“贱人,你玩儿我!真不知我以往看上你哪里了,竟然一点子甜头都没有,就那么百依百顺的事事听你调遣,不过是个姿色寡淡的小妖,老子还要跪着求你让老子上不成?如今你又要假意哄我,老子还不稀罕了,你就这么留在这里吧!看明日你那大人还留你的小命儿不?”
浮花从未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当下脸色惨白,身子也不自觉颤抖起来——这回是真抖,那害怕的模样,不似以往矫揉造作时可怜可爱,倒显真实。
窥窳说风即是雨,一言不对就翻脸无情了,可见以往他恋慕自己,也不过是因为那瑶草的效力罢了。
一思及此,浮花的心霎时就凉了半截,待要求饶,窥窳却忽然又将她放开了。
就在窥窳放手的刹那,浮花仿佛瞥见一点黄花,就那么要掉不掉的挂在窥窳的身上。
瑶草!
“以往我爱你爱到不行,成日供着你就如同天仙美人似的不敢大声,如今我已是冷了心肠了,连带着觉着你貌丑起来,也就那身段还有几分动人,旁的竟是一无是处了。”窥窳撒手后退一步,用神情轻蔑的将浮花从头及脚的打量一遍后,直觉自己为了这么个货色得罪黑三郎及不划算,于是他咔咔的扭了下脖颈,就那么弯腰俯身想要变回原形离开此地了。
“等等——”见窥窳作势要走,浮花顿时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她死死的盯着那株挂在窥窳腰带上的瑶草,仿佛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全身心都系在了上头,完全没留意窥窳到底说了什么,待看见窥窳果然没动,她便抖着嗓子说道,“奴奴改主意了,你上前来——”
窥窳闻言先是一默,末了嗤笑一声,语带不屑道:“你既不愿委身于我,我再倒贴,倒显没脸了,不若丢开手,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不不不——奴奴愿意奴奴愿意——”浮花毫无羞耻心的大声叫道,“求你抱奴奴!求你现在就来抱我奴奴!”
饶是窥窳,也被浮花前后不一的模样惊呆了,目瞪口呆了半响之后,他仍是摇了摇头拒绝道:“这可怎么好?我也改主意了,如今我已不想要你了!”
浮花见窥窳死活不肯靠近,那株近在迟尺的瑶草就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晃动着。此时的她就如同山巅之峰的神女,半日不到就被打落道地狱,以往她所见的男妖,无不是极尽谄媚的拜伏在她脚下,有的只需跪舔她的鞋,就已满足的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如今,就是她抛掉骄傲羞耻和脸面主动委身,窥窳竟都不屑要了。
如此天差地别的境地,真叫浮花几欲发疯。
“奴奴知道错了——”浮花假哭道,“奴奴再不拿乔了,只要你还肯要奴奴,奴奴什么都答应你——求你别走——”
窥窳见浮花去意奉承,卑微到了极点,如此求着他要她,他的男子尊严瞬间就得到了满足,于是他哈哈大笑两声,果然上前来了。
浮花见窥窳的想法似有回转,当下就是一喜,谁知那暗喜涌上心头,窥窳才挥手将树枝斩断,那摇摇欲坠的瑶草登时就落了下去。
浮花瞳孔一缩,不自觉就惨叫出声来。
窥窳嫌弃她吵闹,当下手一动,却是猛地撕开浮花身上的纱衣,就那么用碎布将她的嘴巴一堵,然后径直带着未曾松绑的她跑了。
“啧啧啧——”全程看完了好戏的高师傅纹丝不动的蹲在原地,他知道黑三郎心中恼火,诚心要将浮花放在外头晾晒两日,等被夜里的野兽吓唬够了,再丢进酒缸里泡药酒。如今浮花被她的裙下之臣救了去,那明日黑三郎瞧着这空荡荡的树枝,岂不是要气坏了?
高师傅被黑三郎教训多了,不免心怀不忿,一时见有法子能气到黑三郎,就毫不犹豫的做了壁上花。
“真气坏了才好呢!”自觉有些盼头的高师傅看着不远处那些目露凶光的野兽也顺眼了不少,他奋力将一大块肉骨头丢了出去,然后暗搓搓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第二日一早,没精打采的青衣才出房门,就看见一身寒露的高师傅兴高采烈的抱着坛烈酒蹲在楼道上。
青衣一时奇怪,待到顺他的目光一眼望去,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黑三郎端坐在靠门的座位上,一脸圆圆的小脸黑的几乎能与他身上的衣服相媲美了。
“这是怎么了?”青衣见黑三郎仿佛在发怒,下意识就要顺毛捋,“可是饿了?”
黑三郎闷不吭声的转头看了青衣一眼,半响才咬牙切齿道:“是我没想周全,竟让那蜈蚣精跑了!”
☆、109| 4.2
紫藤花1
青衣并不关心那浮花到底是死是活,在她看来,那浮花生性浮夸,最爱虚荣,成日里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且滥用媚情移心的草药,想来日后,必有跌跤的时候。再者,一想到可能会有一条油条乌黑油亮的大蜈蚣泡在酒窖的酒桶里,她便有些膈应。
“跑便跑了吧,那样的人物,想着也糟心,不若先丢一边,假若下次碰上了,再收拾也不迟啊。”说话间,青衣又随手将鬓角的青丝向后一拢,却是露出个极淡的微笑来,“现已是仲春,正是食花馔的好时节,你要是等得住,我与你做些新鲜东西尝尝可好?”
黑三郎见青衣神情淡然,并无一丝一毫的尴尬模样,她倒是忘得快,不晓得是那瑶草之功,还是她真忘了。
光是想起昨日的情形来,黑三郎就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些发痒,于是他板着张脸默默在青衣那润泽香软的朱唇上流连片刻,终是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因了客栈方位按月轮转,是以平时客栈外并没有多少鲜花芳草可赏。饶是如此,偶然间仍可撞见那么一两种坚韧顽强的草植,如火如荼的在客栈周边盛开着,叫青衣等人看了,权当聊以慰藉。
时至今日,青衣守着马厩边上那一株藤蔓已经大半月之久了。
自月初起,那株青黄不接的藤蔓上便接连不断的冒出了一簇簇芽苞,不等叫人留意,那些顶着半透明的芽苞就那么一天天的膨胀起来了。待到青衣觉察时,那株枯藤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遍,一嘟噜一嘟噜的花苞串儿错落有致的挂在那里,看起来沉甸甸的几乎要将那枝杈悉数压弯,却是一夜之间就从垂垂欲老的迟暮之态转作了生机盎然亟待盛放的鲜活模样了。
如今不过是一两日未曾探视,那些鼓鼓涨涨的花苞竟都已经争先恐后地绽开了。远远瞧去,只见那密被柔毛的柔韧茎蔓蜿延屈曲,如龙蛇般蜿蜒伸展;又见无数吐艳的花穗悬垂于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美景已是不可胜收,不想其花虽繁却又不吝香气,一时间马厩边,无数蜜蜂上下翻飞不断,很是辛勤的在那里嗡嗡采蜜。
彼时一夜痊愈的费书生正揣了本诗集倚在窗边赏花。
此前他因恐惧而几近失心,恰巧身染风寒,内外皆是重病,一时缠绵病榻而不得醒转。亏得蛛娘衣不解带的细心照料,兼又用了奇草灵药,如今身上的病压过了心头的惶恐,一时痊愈后,竟变得神思清明起来了。
现下他被那繁花锦簇的景色所触动,不由雅兴大发。
“小生曾阅览花经,其中最喜欢这句: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瞻彼屈曲蜿蜒之伏,有若蛟龙出没于波涛间。仲春开花。”他伸手遥遥一指那如花似锦的藤蔓笑道,“以往只道紫藤再茂密,到底也只是草木而已,如何能当得蛟龙的威势?如今瞧着这个,却是心服口服了。”
“恰如串串玲珑珠悬于碧波之下,霁色紫光相辉映……”蛛娘抬袖掩嘴,瞧着费书生那映着紫藤花景的侧脸,却是痴了。
费书生见蛛娘面有沉醉之意,只当蛛娘领略了那紫藤花架的意境,当下只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想蛛娘忽然又脸色一变,却是有些疑惑的模样。
费书生心生奇怪,下意识便回头去看窗外。这一看却是叫他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那紫涛下,一身轻纱罗裙的青衣正带了活泼的秀秀,一人提了个碧青的小竹篮子站在那里辣手摧花。
她们手下不停的用剪刀将一串串半开的藤花小心剪下来放入竹篮内,不过是眨眼功夫,一片花海已然是叫青衣剪的秃了一块,光剩下那灰褐色的藤蔓,看的费书生跌足哀叹,痛心疾首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惋惜之情。
为避免那株紫藤花悉数被毁于青衣手下,费书生顾不上保持君子仪态,就那么一路疾奔,待到冲到青衣跟前之时,他累的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饶是如此,他仍是伸手挡在那幸存的半树紫藤花下阻拦道:“青衣——此等美景,你如何忍心暴殄天物——”
正与秀秀整理剪下的花穗的青衣闻言略挑了挑眉,半响轻笑道:“书呆子你莫要迂腐,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凡间,食花本就是传统,四季之花,且赏且食,且不说菊花露、玫瑰饼、桂花糕,便是玉兰、芙蓉、牡丹,赏时清雅端庄,一入厨房,便成了鲜香宜人,十分可口的美食。如今未及暮春,正是紫藤花的时节。紫藤饼、紫萝饼、紫藤糕、紫藤粥、炸紫藤鱼、凉拌葛花、炒葛花菜皆是风味独特,现下不吃,待花信一过,再要尝,却是不容易了。”
费书生瞧着那剪得空荡荡的一片花藤,扼腕痛惜一番之后,仍是苦心劝道:“不过是做些个花饼,你少撷些,略尝个味儿也就罢了,好歹留些花穗,何必一树都要摧残尽了呢?”
青衣见费书生果然心疼的狠了,只差没扑上去抱了那花藤哭了,于是她掩嘴轻笑道:“食花本就是风雅之事,我还说多做些,也让你风雅一把,不曾想你竟是不好此道么?”
“不需多做——”费书生忙不迭推拒道,“只消做你们的份儿就好——”
“唔——”青衣见费书生果然惜花,且她们本来就已经采够了,于是她点了点应道,“既如此,那先弄这么多吧!”
秀秀听闻不用剪花了,顿时就欢快的拍了拍手,她率先提了一篮子紫藤花朝厨房后门跑去,一路跑一路唱道:“三月三,荠菜花赛牡丹——三月三,荠菜花赛牡丹——二月兰、枸杞头,榆钱槐花轮着兜……”
秀秀唱的颠七倒八的,不像民谣,倒像自己胡编的一般,青衣听着也觉得有些趣味,一时乐毕,就又偏头对着那道从花藤深处走出来的黑色人影儿道:“三郎,我们现可回去了。”
费书生闻言先是一愣,待转头,果然看见袖着手的黑三郎笑眯眯的从树影下走了出来。
“书呆子你不跟我们一块儿走么?”青衣见费书生还杵在那里不肯挪步,不由就提醒道,“你若要赏花,好歹离远些,方才我们瞧见马厩后头的屋檐下竟驻了个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