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亚里士多德摸着灰黄色胡须,深邃的双目之中犹如星辰在闪烁:“十天尊的传说可并非只是昆仑。”
以太帝国,相传神鬼陵墓就是模仿十天尊青铜棺木而成的神秘之地。躺在其中一段岁月,就能够在青铜神树上结出和该人物一模一样的心脏,这就是再生之秘。
更为有趣的是,以太也有十天尊相关的传说,只是版本有所出入。
以太十天尊传说:
相传在以太皇帝还未诞生的远古岁月,有十个智者发现了世界上永生的秘密,看似长生不死却有一个无法解决的巨大缺陷,他们互相之间达成协议,要把永生之谜封闭,避免后来人走入死路。
十名智者之中,有一名却在封闭仪式最后环节反水,将九名同伴坑杀,独享永生,此人制造了神鬼陵墓,种出青铜神树,研究出了“永生”的批量秘法。
后来他离奇失踪。
再后来,以太皇帝阿卡西找到了他的青铜神树,控制了神鬼陵墓。
关于这一段历史,不少以太人都认为第十名智者就是以太皇帝阿卡西,用同伴的尸体堆砌出了他的野性帝国和绵延国祚。由于从十智者前辈们处得到启迪,阿卡西严格控制元帅与将军,令他们完全被他限制,青铜神树神威和神鬼陵墓续命的一打一拉手段让麾下强横军人们互相猜疑,不能威胁到阿卡西的王位。
这个传说仅仅流传于以太军伍上层,将军级别的中坚人物才能够获悉。
亚里士多德花了不少时间在调查青铜神树和神鬼陵墓上,他有一个小小发现。
“青铜神树本身没有任何力量。”他目光熠熠,古希腊人的睿智和思辨在他身上展露无遗:“那只是一种权利的象征形式,曾经元帅阿提拉曾经试图夺走神树,最终却被神树反击导致重创,神树只会出现在皇帝出现的路上,皇帝不在,神树无光。”
亚里士多德抬起手掌,掌中有一片叶子的纹路:“这是我从亚历山大元帅处得来的神树树叶,唯有靠近皇城,才会恢复到原本的色泽。”
韩靖想起亚里士多德针对其师柏拉图的经典典故。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过去的历史已经遗失了太多,不确定因素层出不穷,真正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依旧有人试图隐藏某些秘密。”
亚里士多德看向聚精会神听讲的韩靖,又看了眼还在控制方寸山,已经学会熟练和以太那边传递过的信息互相交换通信的青子。
“这就是孔明和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切的起始,战争的源头,昆仑与以太相似却又对立,这些缠绕又貌合神离的现状,绝非偶然。”
韩靖下意识道:“不管怎么说,那第十位智者的名声已经臭了。这一点,很有趣。”
亚里士多德露出和煦的笑容:“是,很有趣。”
俩人心照不宣。
第672章 胖子梁左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弗拉基米尔自从和梁左当过“狱友”,原本的倨傲收起来,面对梁左时十分和善。
梁左揉着咕噜咕噜低鸣的肚子,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
从原本正常身材变成现在这样两百斤的胖子,除了瞎子,都能看到他一天天充气般膨胀起来。一个正经青年,短短不到半个月就成了肥仔,啤酒肚挺起,双下巴,走几步浑身肉都在颤抖。
“有病要治的,不能拖,我祖父就是死于肥胖并发症,糖尿病和脑溢血。”
这个欧罗巴人一脸严肃:“哪怕在昆仑,疾病也是存在的,只是比起外界更容易发现和治疗,但绝症也是同样棘手。”
梁左心里腻歪,有你这么安慰的吗?
摆摆手,梁左吃力地提了提裤腰带:“不碍事,就是最近……有点那个什么,胃口好,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说罢,他深一脚浅一脚往书架处走去。
史册参考文献那一区域没什么人,他可以安静地看书,哪怕不顾形象坐在地上也没关系——反正胖成这样也没什么优秀形象可言了。
还是有人找来,也不知道是他铁塔般的新形象太惹眼,还是他的名字就是一个指示器。
“你体内有东西。”
自从上次被暗杀老师制住导致大哭,祝迦叶一直躲着梁左,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过来搭话。
祝迦叶眼睛处有一层氤氲,梁左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天目术?”
对方略略惊讶:“你能够捕捉到我的‘元’运行?”
梁左只能含糊道:“猜的。”
“你身体之中有……邪气。”祝迦叶眼中突然渗出血来,她捂住左眼,右眼之中也布满血丝:“你做了些什么?”
梁左能怎么办,他得说谎:“研究一个小把戏。”
祝迦叶追问:“是什么?”
“之前你没事吧。”梁左岔开话题:“那个老师对你布下的阵法应该有影响。”
经过交谈梁左才意识到,祝迦叶竟然完全那一段经历,不知道是阵法缘故还是她的确是短暂失忆。难怪自己看起来好像对方一直在躲避,其实只是祝迦叶继续之前的独自一人修行方式。
“怎么了?”
“没事……”
这一堂课是技艺科,讲师是天君燕迟。他依旧紧闭双眼,一身静心寺长衣,静若临渊,宗师风范一览无余。
人迈步进入第七层,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鸦雀无声,眼神灼热。
货真价实的破法者,修仙者天生战力强横,天君燕迟更是在十二府掌门中都排的上号的人物。进入天君之后修闭目禅,就是为了寻找到修仙者更进一步,独有的路子。他一直骄傲,对于神游有自己独到理解,并不盲目追寻前辈脚步,反而夯实基础,反复磨砺自身。
“破法者,有一整套自有宝具体系。”燕迟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开口,下面人纷纷迅速记录记忆。
“修仙者理解中,造法者就是寻找自我之道,道的形体具象化就是俗称‘宝具’,宝具的运用即是行自我之道,不断完善寻道,无论是一人独行,凝聚众生,杀戮之道,还是去伪存真,这都是每一个人的选择。”
他站在原地,讲述得十分平静:“道者,无对错之分,有善恶之别。寻道者一旦稳固自身之道,下一关是如何践行自我之道,或许你所信奉之道漫漫无前途,但往往越是无人涉足,越是有自我鉴定价值。”
“事件争论,皆属道之争。有的道必须以天下推演作为棋盘,容不得他道阻拦干扰,故而称呼在一些人迹罕至之道中禹禹独行者为‘旁门左道’,自诩正统。传道授业解惑,积累人望、信众、建立普世价值,故而得道多助,小道者,同行者渐少,难被普及理解,加之得道者可轻易扭曲其价值普世含义,是正是邪全在他者手中,因而称失道寡助。”
梁左心说厉害,赶紧提问:“如此一来的话,昆仑岂不是也是得道者?”
“不错。”燕迟并未回避,言语干脆:“我且提个问题,为何这里被称作‘昆仑世界’?”
“因为原本这里就是……”梁左语塞。
灯下黑。
一些显而易见的概念他几乎差点随口而出,可回头真正思考,昆仑空间这个概念是怎么产生的?光是这个名字就带有强烈暗示,就如同一个国家以统治者名字命名,多次嘴上暗示自我,就会自然而然承认对方的统治合法地位,不再质疑。
“昆仑世界,概念来自于联盟,而联盟呢,来自于议会,议会,是最早和昆仑达成‘昆仑&联盟’绑定体系的核心利益体系。你们可以自己去查证,这处空间绝非是昆仑能够打造而出,自外而成,昆仑只不过是内部掌控者,或许,昆仑不过是这一方空间内的‘囚犯’也不一定。”
燕迟一番有些“离经叛道”的话令一众学员有些惊悚,不过在场人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很快一些人抛之脑后,一些人细细思索,一些人则是不屑一顾。
“在修仙者体系中,造法者是寻道,破法是践行自我之道,大成后传道授业。”燕迟声音沉稳:“破法,造法,一线之隔,修仙者破法并不难,只需彻底践行自我之道,以殉道者之心与道融为一体。此后,你不再是你,是道行走在世间,在你个人身份之前是你殉道者之身。道消,身死,破道,人毁……这就是代价。”
梁左听得浑身发毛。
这完全是某种新兴宗教的路子……以自我之道,击普世之道。修仙者,一路向前,踏上路之后再无退步余地。
他们某种程度上担任着传教士的角色,先稳固自我信仰,并且试图使用这份信仰去解释世间万物。梁左能够确定,至少天君燕迟之道是极其危险和具有排他性的,容不得其余不同的声音。
是破法者修仙都是这样,还是仅仅天君燕迟如此?
纵观修仙者历史,从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反昆仑份子,梁左心中稍定,应该是燕迟所行之路本就是极道,讲究以身殉道。
继而梁左想通了两个问题,难怪静心寺会脱离昆仑跟随海神,燕迟需要一个契机,也需要时间去实践自我之道。根据梁左探听,破法者身体里被昆仑束缚的“锁”都给海神解开来,这也是双方条件之一。
第二个问题,梁左进一步确定自己选择的两位一体路子是值得的。
他不是一时脑热才想到和寄生体黑仔融合,而是觉得可以进一步双方交互和优势共享。灵感来自于地球时期课程,人机交互。
信息时代,人利用机器解脱了自己。机器的精密、逻辑、近乎永不犯错的准确性、超出人脑可叠加计算能力让它变成了极好的执行者,人更多担任了指挥、控制、检查的环节把握。人机交互则是人与智能之间的沟通体系,人对智能工作流程和方式的了解、机器读取人的指令与针对性调整,简单来说,就是人与人造物之间的特殊语言。语言的方式可以是语音,亦可是字符与数字,可能是图像,甚至超声波也能做到。
同黑仔融合,就是相当于把曾经的一个超级手机植入体内,变成半人半机器的状态,梁左和黑仔不再是被割裂状态,一体双核,就相当一个双发动机体系。
梁左的主导地位依旧不变。
当然,在东阳的天才思路下,如同有丝分裂一般让梁左黑仔融合后彻底获取对方一部分能力,更是惊艳。
直到燕迟离开,梁左依旧盘腿低头琢磨自己的事。
猛地他想到了一个例子。
黄泉车、地藏车,这两位似乎就是夜魂植入的体系?
弗拉基米诺维奇听了他的话,皱眉:“你不知道吗?黄泉车……当初是被人偶师乐园的首领‘偃师’给捕捉捉走,变成了他的一具傀儡。”
梁左大惊:“归零先生怎么说?”
“能怎么说?”弗拉基米诺维奇嘲笑道:“世间一切关系都是价值交换,不久前归零先生亲自宣布,黄泉车发疯攻击乘客被偃师击杀。”
梁左不免心里有些兔死狐悲。地藏车看起来和善,他却最怀念黄泉车那位倔强老头,比起前者他更加真实随性,没想到就这样变成了一份执剑人随手交易。
梁左突然觉得很厌恶。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完全是利益价值计算,那互相之间大概只有利用和勾心斗角,他做不到。
“再告诉你一件事,之前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弗拉基米诺维奇拍了拍梁左的肩膀,自从有了战场情谊,这个欧罗巴人对朋友非常信任可靠:“人偶师乐园的偃师,还有另一个身份。”
梁左抬起头看向他。
“偃师是他在蓬莱的化名,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奇物山庄掌门,鹤先生。”
第673章 奇物山庄大战略
鹤掌门?
被无面人抓捕带走的那一个?
梁左脑子里迅速将他的资料索引到。
原本奇物山庄之乱就是由鹤掌门离奇失踪开始,严弗发疯逃走导致整个事件失去了近乎唯一的目击者。后来奇物山庄偃旗息鼓,到处寻找严弗踪迹,和梁左韩靖在废弃区遭遇。
当时梁左一行目的人物是六景,而六景之前最后出现在严弗事件之中,后卷入更扑朔迷离的方寸山一案。
梁左记得很清楚,那时他将已经有些痴痴呆呆的严弗交给奇物山庄那两个人,可才出去就发现他们被灭口,严弗被人劫走。更是有黄衣力士出没的踪迹,让原本就极其复杂的奇物山庄掌门失踪变得更加诡谲。
之前韩靖的推理预测就在这里发生了偏差,俩人只能就此打住。
再往后,严弗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是黄泉车被盗走事件中,整辆黄泉车,就剩下他一人——而且是依靠吃车内乘客的尸体苟活。就在五指戒人眼皮之下,已经神志不清,才有了一丁点反应的严弗突然暴毙。
此后在东阳的尸检中发现他身上有无面人的标志,竟然是“林”,他不可能是林本人,因而应该是“林”的属下。
原本的所有推论又得打散重来。
严弗到底在奇物山庄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双重间谍,两面人士?他所坚持的目击鹤掌门被抓事件更难以判断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