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你永远也没法摆脱我!”
……
……
……
死循环。
温顽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新的小屋里逃出来, 最后一次, 门边藏着一个陷阱, 一根绊马索!她差点被那根绳子绊倒,虽然迅速爬起来,她还是被镜鬼抱住了一条腿,温顽拼命用另一条腿踹镜鬼的头才终于逃出来,重新将门锁上。
“哐!”
“被我捉住,我会杀了你!”这次的镜鬼威胁得更加狠毒。
温顽没理,她愣了一下,重新回忆了刚才的脚感。
她踹了镜鬼,而且,成功踹飞了她?
温顽一直以为她只能逃走,没想到原来她还是可以反击的?当然镜鬼的力气也够大,如果她不是太拼命,而且只图逃出房间,也许真会被镜鬼杀了。在噩梦中被杀,会怎么样,温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会拼死活下去,以这个游戏只有一条命的要求活下去。
虽然这该死的游戏至今也没把规则给她。
温顽转身走向背后绿色的小屋。
熟门熟路开锁,进门。
这次房间看不出是什么,靠着墙摆了一张带抽屉的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首先环视墙,墙上没有挂镜子,房间里也没有其他反光的东西,桌椅都是木头造的,糙得很。看来问题就在抽屉里了,温顽走到桌子前,首先回头,果然,这次房间的门也是关上的,明明她每次走进房间都特意留着门,但之后它总会自己关上,然后再也打不开——直到找到镜鬼为止。
温顽在椅子上坐下,趴着歇了会才继续工作。
桌子下有两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是一把铁锤,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都敲出“咚”的响声,非常重。第二个抽屉里是一个银色的金属圆饼,但是并不能清晰地照出温顽的影像,因为上面被人用力磨花过,是磨砂质地。
温顽把圆饼也放在桌上,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来没见过,圆饼侧面有一个按钮。
看来,只有按下去才能去下一步了。
温顽慢慢找到一点游戏的乐趣,一手捏住圆饼,一手将按钮按下。
圆饼中央突然打开,露出了一面——镜子?镜鬼在镜子里哈哈大笑,脑袋冲破镜面,很快钻出了一个头。温顽吓得差点转身就跑,但她突然愣住,她跑什么?这么小的镜鬼,能把她怎么样?温顽犹豫了一下,马上回头,抓住桌子上的铁锤狠狠朝着镜鬼砸了下去。
“噗!”
一个人头像西瓜一样碎裂了,镜鬼的脖子以下永远留在镜中世界。
老实说,自己敲碎自己的脑袋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哪怕明知道这是镜鬼,哪怕是缩小版,哪怕……有那么多哪怕,温顽还是闭着眼睛冷静了一分钟。是的,自己亲手把“自己”的脑袋砸碎,她用了一分钟就想通了。或许真是经历了太多变态的事,她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温顽拎着锤子走出小屋,习惯性地锁门。
下一座小屋是蓝色的,温顽走过去,在台阶上坐下,慢慢放下铁锤。
这把铁锤,真的好重啊……
明明看起来很小一把,但是拎在手上没多久,手腕就开始痛,只好将它放下。温顽本来打算接下来拿这把铁锤当成武器,可现在看来,并不实用。话说回来,她之前没想到自己可以反击,更没想到她可以亲手杀死镜鬼,这么说的话,也许游戏是指她并不需要一味地逃跑,其实她也可以反击,可以还手?
这样一来,她的优势就多了。
只是不清楚在梦里,她的飞剑能不能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顽将铁锤扔在门边,开锁进屋。
这次的房间又是餐厅,不过跟一开始的棕色小屋不同,墙上没有镜子。
餐桌仍然是一开始的长条桌,不过这次桌上摆的不是烛台,是一个花瓶,桌边一把餐椅。
温顽把房间里检查个遍,没有机关,没有暗门,没有小格子。
她把花瓶举起来,桌面上干干净净只有枯燥的纹路。
“叩叩。”她突然听见花瓶上传出响声,下意识地看过去,花瓶的瓶底,镶嵌着一面圆形的镜子,镜面里,镜鬼正在敲击着镜面,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砰!”镜鬼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一下就打破了镜面,大半个身体飞快地从镜子里钻了出来,她变小了,逃出来也更加容易了,只用了一秒钟就从花瓶底的镜子里跳出来,并迅速胀大,吹气球一样胀回了等人高。
温顽立刻将花瓶朝着远处砸去,强烈受惊的情况下,她本能地只想逃出屋子。
然而当她冲到门前,还没有拧开门把手,一双雪白的手就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脖子,一股寒气吹在她耳廓,“……我抓住你了。”
温顽浑身一抖,她立刻伸手去抓缠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但是镜鬼的力气比她预想的更大,用脚踹姑且能甩掉,想用手掰开镜鬼的手却难了。它的双手越缠越紧,如同跗骨之蛆……
“斩灭诸秽,解除诸煞!”
一声令下,一道飞剑从温顽掌心逼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瞄准了镜鬼哪,总之是身后,瞬息后,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震破她的耳膜,同时镜鬼也松开了手。
她迅速甩开那双手臂,转身运使飞剑,接下来就是她最熟悉的动作了,“去!”
飞剑化出三道残影,“嗖嗖嗖”将镜鬼的脑袋剁成烂泥。
“在噩梦也能起效?”温顽惊叹一声,早知道飞剑能用,那用得着这么麻烦?一个个灭绝就行了!就是镜鬼的死样有点惨,鉴于那张脸还是她自己的,温顽就更看不下去,赶紧出房间。
门重新打开,对面出现一栋黑色小屋。
温顽本能地继续走下去,打游戏不就是这样吗?一关一关,把所有关卡推平就是end。这个游戏比较与众不同的是,不显示你打到多少关,也不显示举例boss还有多远,最多就是每个关卡的颜色不一样而已。上一关是绿色,这一关是蓝色,下一关是黑色……到某个节点,循环往复。
不过,当她准备走进黑色小屋时,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倒回来,走到蓝色小屋面前,绕着小屋走了一圈。
——锤子呢?
她的铁锤呢?
温顽记得她进小屋前嫌弃它太重,扔在门边了,这里又没人定时收垃圾,谁拿走了她的锤子?她是嫌弃它重,但不代表她不要啊,凭什么拿走她的锤子?温顽运转飞剑在黑暗中胡乱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刺到,望阴指检查四周,也是一样毫无收获。她的锤子凭空消失,人间蒸发,彻底不见。
“……”温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回蓝色小屋里,“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这次门没有自动关闭,她亲手将门关进,重新打开。
走出门,铁锤规规矩矩地躺在门边,仿佛刚才没看见它是她瞎了。
“还真是我打开方式不对?”温顽疑惑地抬头,却猛然发现对面的黑色小屋变成了绿色的。
温顽在原地愣怔片刻,弯腰将铁锤捡起来,猛然朝着绿色小屋跑去,进屋,房间里一切没有变化,墙上什么也没有,一副桌椅靠墙放着,两个抽屉依旧是半开状态,那块银色圆饼仍然躺在桌面上,腾出半个身体的缩小镜鬼满身是血地趴在那,俨然是被铁锤砸过的现场。
什么都没有变化,如同她离开时一样。
黑色小屋不是变成了绿色小屋,是变回了绿色小屋!
温顽浑身发抖,她终于想通了一切,游戏不是一关一关将镜鬼杀死,如今她所察觉到的才是真正的游戏!她一次次打开的门并非通往结局,她一开始就站在结局面前,却朝着错误的方向越跑越远!
第一百零九章 变脸(十四)
温顽回到门前, 将门重新关闭, 再打开。
绿色的小屋, 再次变了颜色, 不是黑色, 而是她进入绿色小屋之前所进入的白色小屋。
“是这么回事啊……”温顽深深叹了口气, 铁锤拎在手里,打开白色小屋的门,看也不看, 兜头砸了下去。
一路大杀特杀。
……
……
……
红色小屋。
……
棕色小屋。
温顽早就抡不动铁锤, 将锤子扔在了某一个小屋里, 她还是对运使飞剑更加得心应手。开门的一瞬间,镜鬼一脸阴狠地朝她扑来, 刚起跳, 被飞剑贯了个对穿。温顽将了无生息的镜鬼撩开,走进小屋,重新关门, 重新开门。
这一次, 当她推开门,就看到了穿衣镜。
它从未消失,它一直在游戏开始的地方等着她。
所有游戏都是有规则的,再不可思议,也有一条既定的轨道。
温顽走到穿衣镜前, 默默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重新拼凑回镜子。非常奇妙的是, 她明明用力将穿衣镜一拳击碎,然而这些碎片却没有多余的碎屑,拼凑在镜座上,除了留下一条条裂纹之外,基本上保持了一开始的原样,连“游戏开始”四个字也没有任何变化。
她那么用力地击破一面镜子,流出那么多血,连地上也还有鲜血的遗迹,却没有在这些碎片上留下丝毫血痕。这面镜子上,偏偏还用鲜血写着四个字。
这些提示组合到一起,已经很明显了。
温顽蜷起袖子,将“开始”两个字擦掉,沾着剩下的血,写下“结束”两个字。
歪歪扭扭,非常难看,但她立刻感觉到穿衣镜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之前这座穿衣镜和普通的镜子没有什么普通,当四个字被修改后,她的手,却突然可以伸入镜子中。“果然如此……”她感叹一声,撤回手,将左腿先迈进去,然后是身躯,头、剩余的部位……当她整个人彻底消失在镜面中,棕色小屋与穿衣镜都化为乌有。
温顽迈入的另一个世界也是一片黑暗,比之前的更可怕。
之前的所谓黑暗是看不到边际,另一面却连一丁点光也没有,她连自己都看不到。
这种恐怖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放弃,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将剩下部分也迈过来。当她整个人都穿越了镜面后,穿衣镜炸开了,但炸开的声响并非从身边传出,而是在她的脑子里炸响。“轰!”温顽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逼得她刚睁眼就迅速闭上。
温暖的光芒提醒她这是现实——这应该是吧?
温顽迅速改躺为趴,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她背后有一道阴影,温顽警惕地回头,是魏释,他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出来?”
温顽本来想怼他来着,但是刚醒来就觉得肚子很饿,非常的饿。她顿时没有心情跟魏释嘴炮了,借着最后的理智,一手抄起掉在蒋伯晖肚子上的玉像,一手召唤飞剑,将自己等三人吊起来。很明显,梦魔无法用厉鬼的手段伤害她们,但不代表它不能借用魏释的身体用物理的手段动手。
也许不能吧,但她不敢赌。
孙小乔和蒋伯晖依旧在噩梦中,她偶尔能够听到背后两人发出惨叫。她不知道她们的梦和自己的是否一样,但是这两人可不一定有她的精神素养。变态的素养。
“你放过我吧,我马上离开这里,让所有人离开。”魏释用蛊惑的声音哀求道,“我没有伤害你们,你们晕倒了三天,我根本没有出手……”
“我们晕倒了三天?如果不是我走出来,就会在这里晕一辈子吧?不吃不喝,我们又撑几天?你不动手,我们不还是一样会死?”温顽冷笑一声,“说得好听。”
与魏释对话的同时,她也在躲避他的目光,她可记得自己三人是怎样中招的。
一边说话,她一边伸腿去踢背后的蒋伯晖,如果他不醒,谁来封印梦魔啊?
“喂,喂!”她小声喊,“别睡了,起床了!”
她怀疑自己都能踢断他的骨头了,蒋伯晖依旧不动,没有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