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然你怎么会约我到河边?”
“喝鱼汤好不好?水煮活鱼的汤不错。”孟仁律看一眼菜单,看一眼她。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可以啊。”
孟仁律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老板,水煮活鱼,擂辣椒,再加一个小菜。”
服务员抱着菜单走了。
“擂辣椒和水煮活鱼……我最喜欢就是这两道菜,你眼光很好啊。”温顽夸奖道。
“你好像不惊讶了。”
“是吗?哦。”温顽又问,“我为什么要惊讶?”
“因为之前每次我了解你的时候,你都很惊讶。”孟仁律一边倒茶一边说。
“反正习惯就好啦。”温顽态度消极。
不主动,不抗拒,不然她还能做什么?
孟仁律倒是很开心,看着除了那艘餐厅之外连一艘船也没有的大河都能聊出一个话题。
“你知道夏天很多人在这游泳吧?”
“是啊,屡禁不止。”温顽的切入点跟他不太一样。
“有人淹死了。”
“抽筋吧。”
“据说是被河里的怪物拖下去淹死的,尸体一直没找到。”
“你确定?我们两个人要聊都市传说?”温顽失笑,“不如聊点更真的吧?”
“比如?”
“比如,为什么我会轮回,而你却保留着所有记忆,为什么你不让我再去豹城?”
温顽微微前倾,下巴垫在双手握成的拳头上,若无其事地发问。
孟仁律泰然自若,“以前出了点意外,你入了轮回,而我被困在将军墓里。”
“为什么我不能去豹城?”
“看我的墓吗?那有什么意义呢?”孟仁律说,“还不如看我。”
“有点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关系。”温顽扭头看向饭店,“哎,汤来了。”
孟仁律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
水煮活鱼用一个钢盆装着,几乎是一大锅,汤色泛白。
温顽给两人各自舀满一碗,试了试滋味,“果然很鲜甜。”
孟仁律安静地喝完自己那碗,不予置评。
温顽也不会无聊到追问他是否对鱼汤的味道不满意,反正她觉得好喝就行。看着夜景,喝着鱼汤,吃着晚饭,时间已经走到八点,孙小乔不断给她发短信:问她人在哪,跟谁在一起,还不回家吗,是否出了事……
温顽一直等到最后一条做总结回复:今天不约会啊?
八点就到家发现她没回来,看样子孙小乔和蒋伯晖很快就分别了。
对于热恋中的这两位,这可真是相当少见了。
孙小乔回复:他说我今天工作太辛苦,早点回家睡觉,明天还可以见面。
温顽感慨不已:他倒心疼你。
孙小乔回复一串表情:[得意]。
“跟谁发短信吗?”孟仁律不动声色地问道。
“朋友。”温顽赶紧收起手机。
“女的?”
“嗯。”
“不会是因为我问,你才这样说吧?”
“真的是女的,小乔。”温顽只好缴械投名。
“你跟她关系倒是好。”
“人总应该至少有一个朋友吧?”
“我就没有。”
“我不能算吗?”温顽非常礼貌地问。
“你不算。”孟仁律毫不客气地说,“我不希望你只做我朋友而已。”
这人真的很懂把话说死啊。
温顽无话可说,继续吃鱼。
好不容易把晚饭时间混过去,温顽终于有理由提出回家了,孟仁律看一眼时间并未挽留,送她到了小区楼下,临走前依旧没忘记提醒她,明天来接。
温顽含泪答应:“好。”
挥舞着不存在的小手绢,温顽在内心庆幸中送走了孟仁律的车。
真好,又能自由九小时。
温顽到家时,客厅里又是一片黑暗,要不是玄关还留了一盏灯,她可能会以为孙小乔不在家。她换了拖鞋到孙小乔房间去,她竟然在逛网购。听到开门声,孙小乔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朝她招手,“顽顽,顽顽,你赶紧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你在看什么啊?”温顽拿走鼠标点来点去,孙小乔开了好几个网页,有衣服有手表。
全是男款。
“怎么的,纪念日要到了?纪念什么?相识日还是相恋月?”温顽拖了个凳子来坐下。
孙小乔羞涩地说:“阿晖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送个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
“你得找个男的问啊。”
“你审美好嘛,问你也行!”孙小乔红着脸说,“我倒是知道一点他的喜好,你看看哪种好。”
“做判断是吧?行,反正我不是天秤座。”温顽活动活动手脚,“第一个是什么?”
“是个机械表,你看看长怎么样啊……”
一个生日礼物,两人一同商议,竟然还讨论了半个小时。
温顽选中一个,孙小乔就否一个。
时间就是这么被浪费掉的。
“你不是叫我参谋吗?怎么我说一个你否一个?”温顽怒了。
“我怕他不喜欢嘛!要不,还是送第一个表?”
“随你随你。”温顽懒得跟她较真,“我看,你送他一张手写卡他都会高兴死的。”
“我也觉得!但是,我想更用心嘛。”
“也更用钱。”
“喂!”
“恋爱中的人啊。”温顽摇摇头,“我说你,这么上心,万一又分了你可不哭天抢地嚎死?”
“不许诅咒我跟阿晖!”孙小乔瞪眼警告。
“我闭嘴。”温顽乖巧地做出缝嘴的手势,“我去睡觉。”
“去吧你!”孙小乔扭脸不理她了。
温顽笑嘻嘻地走了。
她才不信这两人会分手,光是看蒋科长对她有多痴汉就明白,他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心上人在一起,敢主动甩她?当然要是孙小乔甩他也有可能,虽然看她现在这热恋的样子不可能变心,但万一突然没了感情,那作为主动分手那方大约会受伤小点。想到这,温顽扪心自问,她怎么既有渣女潜质还双标呢?难道,所谓孟仁律和蒙惇的不同,也是因为她内心双标扭曲出来的结论?
要不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翻脸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
不对,也不是完全截然不同,孟仁律偶尔还是会有点蒙惇的既视感。
那就更诡异了。
怪事。
怪透了。
温顽漱口时在想这事,洗脸时在想这事,换睡衣在想这事,躺到床上盖了被子还在想。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今天晚上……
没有做梦。
一觉到天明。
翌日。
清晨。
温顽如前日一样,上了孟仁律的车,再次尝试试探了他,也再次失败。
于是她索性放弃,安安心心在车上休息,到了公司就下车去上班。
接下来,周三,周四,周五,一直如此。
直到周五的晚上,孙小乔宣布她已经买好车票,周末三人探亲。
在吃晚饭时,温顽转达了这个消息。
“我明天要回家,走亲戚。”温顽说。
“你还有亲戚?”孟仁律本能地问。
温顽没有反应,如她之前所说,她已经习惯了。
“我在孙家住了很久,她们的亲人和我的差不多,我要回去走亲戚。”温顽说。
她解释了,也向他表明态度,她并不是商量,只是对他宣布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