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难道不能回答吗?他既然能随便送一份晚餐到我们门口,那么我们起码也有权利知道他是谁?”孙小乔立刻问道。她之前阻拦温顽开门,是没理解她要做的事,但现在既然知道温顽的目的,她当然帮腔,在助攻这方面,孙小乔一向拿手。
“我不是不想说,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青年苦恼地说。
温顽与孙小乔对视一眼,都认为青年这苦恼的样子不像是假装。
“那么,他的名字你总该知道吧?”孙小乔问。
“我也不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敢把一个陌生人点的晚餐送来给我们?”孙小乔震惊无比。
“不,不是,这些晚餐不是他送来的,是我们酒店里自己制作的,没有问题!”青年忙说。
“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莫名其妙点一份晚餐送我们,还是出于好心吗?”孙小乔叫嚷道。
“你们都冷静点,尤其是你。”温顽拽了拽孙小乔,“让我问。”
“好吧!”孙小乔依旧气鼓鼓的,抱着手臂扭过头,不看那餐车也不看青年。
温顽先安抚好孙小乔,继续耐心地询问那位青年:“既然不认识也不知道名字,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他的脸?”青年依旧摇头。她便继续问,“既然如此,他是怎么点餐?本人没有到吗?”
“是用电话,我们的人接到他的电话,他知道你们房间的号码和你们的名字。”
温顽和孙小乔面面相觑。
“他只点餐?那他怎么付的钱?”
“钱是网上支付,抱歉,我们这里不能透露账号,但是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青年说。
“谢谢。”温顽恢复冷静,对他点点头,“请把餐车送回去吧,顺便问一下,餐厅怎么走?”
……
酒店餐厅。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餐厅没什么人,温顽和孙小乔就直接坐在大厅里用餐了。
孙小乔一直低着头,等温顽点完餐,服务员离开,才抬头抓住温顽的袖子,“是他吧?”
“你还在想那件事?”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孙小乔见温顽并不怎么在乎,惊疑道,“你不怕?”
“快吃饭了,想什么败胃口的事呢?我们怕出花,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们今天就走吧,我不想在这待着了!”孙小乔哆哆嗦嗦地说。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强大的压力更使人恐惧。
随时要担心有人从背后追上来的惊恐令她无法安心。
“那正好,我们今天就去买票。”温顽补充,“先吃完饭。”
“好!”孙小乔正要高兴,突然一愣,“等等,你跟不跟我一起?”
“哦,咳咳,嗯……”
“你还要留在泉城?你疯了吧!”孙小乔瞪大眼睛提高音量,不少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温顽拍拍桌子,“小声点。”
“还要怎么小声?我还真想更大声把你吓清醒点!”孙小乔气急,“你怎么想的?”
“想解决问题呗。”温顽无所谓地说,“真是他也没关系,这件事,我也想早点解决。”
“你这人就是处心积虑想把我送走。”
“处心积虑谈不上,把你送走是真的很想。”
“懒得理你。”孙小乔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明天一起去洪城。蒋家毕竟有传承,还有警方资源,对于这种案子,说不定姑父他也有一些经验,你别总是想着牺牲往上去撞,先跟我姑父谈谈,说不定他有办法。也许他可以帮你,是不是?”
孙小乔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对,明天就去洪城,我们一起去。”
“姑父……”温顽在琢磨别的,“小乔,万一你跟科长真结婚了,你该怎么叫他爸妈呀。爸妈?公公婆婆?还是姑父姑姑?噢,你会很苦恼吧?”
“喂。”
“前菜来了。”温顽转移话题的水平从来都是一流。
也是巧,孙小乔正打算教育她一下,服务员就真的端来了前菜。
于是教育什么的且放一旁,先开餐——孙小乔是真的饿了。
两人都怀着心事,吃饭时各自思考,慢吞吞的,吃一餐明明没聊天,都吃了一个小时。
返回房间门口,孙小乔拿出房卡突然说:“万一我们打开门,玄关站着一个人,怎么办?”
“你明明知道自己乌鸦嘴就不能管一管你自己吗?”温顽吓得一抖。
她虽然对孙小乔说话时各种自信,但光听孙小乔形容的场景她都忍不住害怕。
有了孙小乔那句话,两人拿着房卡同时楞在门口,谁也不敢去划卡。
“你来。”孙小乔把房卡往温顽手里一塞。
“为什么是我?”
“我怕。”孙小乔说得理直气壮。
“……”
“你来吧,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孙小乔说得十分英勇。
温顽注意到的是:“……你本来还打算要跑吗?”
“没有没有,你开门,我绝对不走。”孙小乔十分狗腿地说。
温顽才不信她,一手抓住孙小乔,另一只手去划卡。
于是她缺少第三只手来拧门把手。
“我来我来。”孙小乔看看自己实在无法逃跑,索性大方点伸手去拧门把。
当房卡刷下去,门发出“滴滴”的响声,孙小乔拧开门,玄关里……
空无一人。
只有一盏明黄色的灯在玄关的地板留下一个温暖的黄色圆形。
“没人,放心,可以进去了。”温顽把房卡收好,先走进去。
孙小乔鬼鬼祟祟看看走廊两端,在门口磨蹭。
“你干嘛呢?”
“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我。”
“没有,你快点进来好不好?”温顽拽她进屋,关上门。
咕噜咕噜。
她好像听到一些声音。
“咕噜咕噜。”从套房深处传出。
温顽僵住,小心翼翼地询问孙小乔,“小乔,你出门的时候,烧水了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深如许(十一)
“烧啦, 你要喝水?”孙小乔说。
“呼……”温顽松了口气,“你吓死我啦!下次烧水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继续往里走。
“烧水还要说啊?行,下次我会记得说, 好吧?”孙小乔走在后面,“这是什么声音?”
“嗯?”
“咕噜咕噜的。”她跟上温顽的脚步,走一路开一路灯。
“不是你出门前烧的水吗?”温顽一愣。
“我是烧了水, 但我已经烧好了,还泡了两杯茶,还烧水干嘛?这套房里缺洗澡的热水?”
“……你出门前没有烧水?”
“对啊。”
“那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就是问你呀,这是什么声音?咕噜咕噜的。”
“是烧水的声音!所以我问你……”温顽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已经走到客厅, 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壶热水刚刚烧开, 正在沸腾。
孟仁律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发出感叹, “套房还是好过一般的宾馆, 人出了门,也不断电。”
他像是刚刚才发现两人来到, 略惊讶地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温顽反手抓住孙小乔的手, 两人都一样狼狈, 又凉又抖。
“为什么不吃我准备的晚餐呢?”孟仁律并没回答,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那东西来历不明, 我们又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温顽冷静地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 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孟仁律边说边看着温顽抓住孙小乔的手。
“又是我们恰巧没关门, 你恰巧路过,开门进来,看看我们有没有被贼偷?”温顽哂笑。
“我不是路过,是特意来找你。”孟仁律毫无心虚,“为什么不回家呢?”
孟仁律是真的很平静,不止是表面,连心里都毫无波澜。
但凡他有一丁点浓烈的情绪,那么温顽在玄关就该闻到了,可她直到走进客厅才发现他在。
他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歉意。
做对的事,有什么值得抱歉呢?
“你真好意思说这句话。”孙小乔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