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上的将士眯着眼仔细瞅了瞅,看到那刻着威猛黑豹的金色令牌,这才确认,欣喜大喊:“将军回来了!是将军回来了,快!放行。”
一听李忆安回来,那将士莫名兴奋,其余将士脸色不变,但是眼中却都透露着欣喜。
那将士话音一落,底下便有人开了城门,城门是半米厚的最为结实的铁桦树,当年削木就废了铁匠千百把好刀,刀砍在上面纹丝不动,每扇门重达千斤,需得数十名将士才能推动。
其实,门只是最后一道防线,前面还有用来隔开敌人的壕沟,宽三十余米,缓缓放下木桥,李忆安向后面做了个手势,大队人马缓缓移动。
因着木桥有三道,再加上李忆安铁胆林英的催促,进城没有耽搁。
走进宽阔的城门,马蹄踏踏,浑厚的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百姓,个个都伸出头来看,看到李忆安后,皆瞬间放下手里的活计,奔袭出来,一溜长街,万人空巷,一传十十传百,千米远处的人家都奔了出来夹道欢迎。
“将军,您回来了!”“将军您可回来了,您回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将军,这是新收的桃,过沙漠渴了吧,您尝尝!”
百姓们拥拥挤挤站在街道两旁,手里是匆匆忙忙拿的水果点心什么的,有的还拿出了大饼要送给李忆安,热情高涨,可见这名明威将军在边关百姓心中是何等分量了。
“谢谢,谢谢。”骑在马上,李忆安拱手答谢,但是没有收任何东西。
边关土质贫瘠,能种出东西来不容易,百姓自己都吃不饱还惦记着他。
与李忆安想比,旁边的林英铁胆还有长相尤为出众的宇城墉都被自动忽略了。
不过,宇城墉还是有些人气的,起码有些闺阁中的女子看到他冷峻霸气的面容都忍不住一阵脸红,羞羞低语他跟李忆安谁更俊美,自己日后找夫婿要找他这样的还是李忆安那样的,云云。
百姓们很有秩序,自觉地没有向前拥挤,给西北军留出了足够的道路,只不过看到后面将士们个个腿瘸手伤的样子都开始议论起来,心里担心是不是蛮夷又在进攻。
见状,李忆安叹口气。
现在不是说明的时候,改日贴张通告出去告诉百姓们真相吧,免得人心动摇。
终于长如巨蟒的队伍走到了一半,一辆看起来低调奢华的马车还有一辆脏乱破旧的囚车冲入了众人视线。
“诶?咱们将军这回怎么多带回了两辆车,里面是什么人。”
有人发问,都伸头看。
突然,听到人声的王菊花激动了起来。
终于到了边关,这缺德的将军还有那劳什子西北军都不给他们吃喝,她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敬爱的将军其实是个刻薄小人,还搞官商勾结,虐待囚犯
“来人啊。救命,西北将军伙同歹人冤枉我们母子,一路不给吃喝,孩子小,现在都快死了,老少爷们大哥大嫂们救命,真要死人了。求求给口水喝,只要一口水把孩子救活就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说话时,王菊花特意把沈儒沈傲说成小孩而且还往婴儿那方面误导,嗓音放低加上这几天滴水未进本就哑了,发出的声音喑哑凄凉把一个无辜受难的被迫害的爱儿子的娘演的十成十。
之后还伸出舌头弄了点唾沫抹到眼上,低低抽噎起来。
脸庞百姓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后听到她说的那些话都不可置信的互相谈论起来。
“不能吧,里面是个女犯人?听起来挺可怜的,冤枉她倒不至于,咱们西北军如此开明,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没口水怪可怜的。”
“是啊,孩子都没声了,那女人声音听着也快哑了,不如咱们偷偷给点东西,你说的对,孩子无辜啊。”
两个也是娘亲的妇女听到王菊花凄惨的哭喊,瞧了眼西北军,偷偷给那囚车里扔进去了一个水分饱满的大桃,没敢多给,只给了一个。
周围百姓见状,面露赞同,没阻拦。
但是一直负责看护王菊花母子的那个将士可看到了,一把抓住那桃,想解释一下,最后却又无奈的叹了声,又把桃给那两个妇女扔了回去。
“什么啊,原来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将军还真想渴死孩子啊,这可怎么行。”见那将士如此严守,体味过做娘的心情的两个人着急了。
“咱们去求求将军吧,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做娘的犯了事,也不该让孩子跟着受苦,走!”
说干就干,两个年逾四十的善良百姓就这样一路小跑着去找李忆安,旁边的人见状都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他们也想救救孩子。
“将军,将军,等等!”
听到呼喊,李忆安停住队伍,见来人是两个面容慈祥的婶子,态度放软了些:“婶子们可是有什么事。”
看到李忆安谦逊有礼的样子,两人又迟疑了一会那个女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心底对孩子的担忧到底胜过了对李忆安的信任,两人一通哀求:“将军,你就放过那个女人的孩子吧,给口水喝,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您不能连他也一起关,那么小的人儿,真死了怎么办,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疑惑的皱眉,半晌看到两个婶子不停看向囚车的方向,李忆安恍然大悟。
这王菊花还真是一路都不消停,而且他还真小看了她,刚进城就能忽悠别人给她说话,把沈儒沈傲两个丧尽天良强奸自己父亲小妾的人说成无辜小孩,还抹黑他一路不给水喝,不就是一天没给吗!
水那么稀少将士们又负伤,每天给他们一杯已是极限,将士们自己喝的水都不够了,哪还有什么额外的给他们。
他是对他们太好了吗!
来到边疆时年,任职将军五年,李忆安纵马扬鞭驰骋疆场,手下的剑砍过无数蛮夷刁狼,见过无数奸臣贼子,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怒气。
因她是女人,他一路之上一再容忍,本打算到了边疆也只是让三人做些庄家农活为西北军做出贡献,待年头够了便放回去,不想此时竟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污蔑他,甚至利用百姓的好心,欺人太甚,再能容忍他便不是李忆安。
努力忍下怒气,告诉自己眼前的两个婶子不知者无罪,李忆安下了马,拿上水带陪着两人走到队列中间的囚车:“掀开黑布!”
夹杂怒气的话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后看到他冷的发情硬的发沉的面容,众百姓都暗道是不是这两个妇人为罪犯求情得罪了将军,后看她们两个一眼,都默默退了几步。
两个妇人看着李忆安这不同以往发怒了的表情吓得不轻,心里却又十分怜惜那尚在襁褓的婴儿,于是没走。
这时,先前那个负责看管王菊花的将士喊了三个人,把黑布缓缓掀开。
周围的人都伸头热切的去看看孩子是不是还好。
只是这一看都惊到了!
哪里有这么大的孩子,都能当人家爹了!而且那女人一脸虎虎生威的刁横面相,哪里是什么良家妇女,哪里是什么被冤枉的无辜娘亲,但是仅凭面相众人还是没太快下定论,就是对这女人骗他们说她孩子还小一事甚是气愤。
其中方才那俩特意为她求情的婶子最为生气,手里捧着的桃都吓的掉了地,滚了几圈沾上土。
“你。你咋骗人!你不是说你这孩子还小嘛!”其中一个人指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