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成为阿笙的朋友。”说完,男人一饮而尽,杯底不剩一滴,诚意尽显。
胡梅梅端着酒,威胁道:“你可要对小六好啊,我家小六可是个大宝贝,娘家人多着呢,我胡梅梅就是一个,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分分钟带人揍你,揍到你破相!”
说完,胡梅梅也豪爽的一口闷掉。
既白端着再次满上的酒,对莫辞同样一饮而尽。
男人心底的话不需要说,一个眼神就够,莫辞从既白眼里看出了对六笙无与伦比的珍视与挚爱,经过岁月雕琢的眼忍不住露出信任的目光。
敬完两桌,就是给鬼差还有鲛人们敬了,但既白觉得没必要,从阳跟母妃完全可以代劳。
刚想说什么,这时婉柔领着二娘还有地府里特意提上来的仙仆端着菜上了来。
“小心小心,第一道菜:龙凤呈祥,上来啦,不要碰到。”
嘿!方才只是喝酒,现在重头戏来了,所有鬼差都知道这次婚宴上令人期待的除了他们女君拜堂就是吃这酒席了。
掌勺的是隐居在地府的三界厨神:渊极仙君,传闻他的一道菜千金难求,就连父神亲自去请,他都不见得掌勺,之所以选择在地府隐居,是因为地府相较其他两界比较清静。
由此也可见渊极仙君是个喜静之人,平日有上门造访或者请他掌勺的客人,毫不意外,一律谢绝,现在之所以肯来,完全是因为他们家女君。
传说女君跟渊极仙君的相识过程很是奇葩啊,从一条鱼干开始的。
令人食指大动的菜一样样的端上来,不得不说渊极效率很快,这一会的功夫,每桌三十六样菜全上齐了,虽然是由人间的材料做成,可是那入味的作料可是取自地府,若有若无都带着仙气儿。
诱人的香味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从门里飘出去,飘进外面干瞪眼的路人鼻孔里。
“诶呦!真想尝尝,怎么会这么香,一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特殊却又勾人的香味儿。”一个富贾模样的人摸着不断抗议的肚子,流着口水道。
旁边一个跟他们挤在一块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也眼珠子直直的看着里面一道道香气四溢的玉盘珍馐,望眼欲穿:“我行乞一辈子在各个酒楼讨了一辈子饭,虽不能说尝遍天下美食,但一半总是有的,天下美食不过是那几个菜系,可是这里端上来的菜我却是一样也没见过,没闻过,诶呦,这掌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肚子饿的都受不了了。”
其余人拥挤在一块,疯狂的往前挤着,想更多的闻闻那菜的香气。
李菁华担忧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挤进来,不过有大黑二黑(六笙从地府提上来的煞鬼)看着,应该出不了问题。
这时二娘从后院过来,趴在李菁华耳边说了几句话,又连忙继续端菜去。
李菁华跟从阳说了声,得到许可,走出了门。
路人们见有人出来,倒是自觉地给她让了位置。
“今日是我六劫的小姐六笙与既白姑爷成亲的大喜日子,掌勺的神厨说了,各位若想品尝他的菜,那便赶紧交礼金,不问多少,只求个心意。”
她说完,紧接着就有仙仆搬着不少桌子穿过大堂,放在了门口的街边,按照一列排开的方式,到时不会阻碍路人行路。
“我!我给一百两礼金!”先前那个望眼欲穿的富贾拿着一个金色荷包大喊。
李菁华指了指门外坐在桌案后的写礼之人:“请去那里交定金。”
顷刻间,所有人如过江之鲫,争先恐后的挤到那处,那写礼之人也是地府里有经验的人,不慌不忙,下笔如飞,墨色流淌记录下又几百号名字,后面跟着礼金数量。
先前有了那富贾的一百两打头,后面的人又穿着华贵,于是一个个出手大方,动辄数十两的送,毕竟只是那桌菜就值得他们掏这钱,而且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也不想落后他们。
于是这礼金跟互相攀比似的越给越多,到了那老乞丐的时候,老乞丐自知没钱,神色遗憾的要走,不过却被李菁华喊住。
“神厨说今日炒的菜多,过会锅里会有剩下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带走。”
老乞丐当即感激涕零的跑回去,大声道谢。
这世道,很少有像这家店的人一样善良的待他这种可怜人了。
老乞丐早年是个书生,无以回报,等所有人交完礼金后,便借用写礼之人的墨笔题了一首诗,拜托李菁华转交新人,以表他的祝福。
“佳期正值小阳春,风暖华堂拥玉人,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老乞丐拿着玉白的宣纸,高声朗诵即兴写的诗,脸上的笑暖意洋洋。
此时先前那些交礼金的路人坐在桌上,听闻,即刻鼓掌如雷。
“好诗!好意境!好兆头!好~”
“呵呵,不想老者竟有这般才情,各位,不嫌弃的话,让他与我等一同入座吧,在这大喜的日子,都是抱着祝贺的心情来的,就不要分什么身份地位了,在这等清新脱俗的诗面前未免太不入流。”
老乞丐连忙摆手,面带愧色:“不敢不敢,哪算好诗,不过是看着两位新人,看着这暖意融融的大堂,又感到里面之人的良善,陡然觉得这人间还是有真情的,一时感怀,写了这首小诗,权当恭贺新人,不敢卖弄,不敢卖弄。”
“老者莫要推辞,莫不是嫌弃跟我等俗人在一桌会落了意境?”
老乞丐更是慌乱:“不敢不敢,我坐,我坐便是。”
见他缓缓坐进一个空位,那些富人们才算高兴。
此时,门里也有人关注外面的动静,一时间门里门外所有人都笑起来。
天上的月都被他们的笑声涤荡到最清澈的亮度,好久没看过这么圆的月了,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人们了,是因为这场婚礼呢,还是因为这种气氛呢,不知道,但却知道这种感觉久违的很好。
无垠月色里,大家摒弃身份地位,学识家世,毫无芥蒂的品尝美食,感慨人生,许多陌生人因此结识,许多不认识六劫的人,也因此认识了它,缘分就是这样奇妙。
李菁华感慨的笑了,转身进了屋。
既白敬酒,杯子虽小,但架不住数量多,喝了约莫百十来杯,加起来得有一坛,作为一个从不喝酒的人,此时忍不住也有些头晕,脚下都有点虚浮。
樊老头连忙扶住,本以为是要扶他去楼上的新房,不想却是搀回了桌子,继续灌酒,看那紧咬的牙齿愣是有点出气的意思。
谁让既白他那娇滴滴的小妻子坑了樊老头不少酒呢?平日里两人强的逆天,老头不敢惹,可是醉了的既白这么弱,他还不逮着机会赶紧欺负欺负。
从严眼见老头拿着一整坛,扒开既白的嘴就灌。
既白起先有点迷迷糊糊被灌了几嘴,后来发现老头的阴谋后,抢过坛子,扒着他的嘴全部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