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受到了杀机之刃的变化,那擎天而立的五色光华,也在同时发生着变化。
五色擎天光柱以极快地速度缩短,很快就收缩成五个硕大的光球,依旧排列成那个奇怪的图案,向着那一道缓缓落下来的杀机之刃,毫无惧色的迎头冲上。
在急速上升的过程之中,五色光球也在不断压缩自己的体积,每一个光球都变得越来越小,而它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近,并且逐渐重叠起来。
终于,在二者相撞前的一瞬间,五色光球合二为一,化作一团没有任何颜色,无比纯粹的,光。
那是一团怎样的光芒啊,仿佛近在眼前,又仿若远在天外,它的光芒仿佛可以照进每个人的心底,也像能够覆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在每个人的感受之中,就是两个字,纯粹。
甚至,黎明之时天空中亮起的第一道光,都比不上它的纯粹。
而后,这一小团光芒,便如同一只飞蛾,扑向了铺天盖地的一堆大火,一头扎进了那一道已然遮覆了半个天空的杀机之刃里面,瞬间便被杀机之刃那苍白的光芒给完全掩盖,就好像被它吞噬了一般。
完了。
众人心底齐齐闪过这样的念头,如今的情形,仿佛一只温顺小羊,一头扎进了凶狠的狼群之中,下一息之后,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毫无悬念。
然而,他们预想的事情迟迟没有发生,那遮覆了半个天空的杀机之刃便就那么停在天空之上,一片安静。
这好似突然定格的画面,持续了数息之后,那身形巨大的杀机之刃的表面,突然同时亮起密密麻麻地光点,而后,所有的光点都齐齐轰然爆开。
这第三道杀机之刃,酝酿了许久的杀机之刃,就这么被轰然爆开,转瞬间便支离破碎,那四散而飞的碎裂杀机之光,也在数息之后,一个个的消散无痕,归于沉沉黑暗。
那一团纯粹的光,在这一道杀机之刃消散之后,也缓缓熄灭,散入暗沉的天空。
而那笼罩了全城的危机与压力,让众人难以呼吸的无形存在,在这一瞬间,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位置,心头的震撼久久都没有散去。
天空中的乌云终于渐渐消失,月光重新笼罩大地。
城南的某个院落里,突然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这叹息里,藏着三分震撼,三分惊讶,还有三分落寞,剩下的一分,赫然是一缕恐惧。
第三百章筑基杀劫,生不如死
“只是区区筑基,竟能会引出这样的事情,大荒之上,已有近千年未曾发生过类似之事,”
一声意味复杂的叹息之后,章嘉年的声音便轻声响起,他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对着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属下说着,“此女天资堪称可怕,前途之宽广绝对不可限量!真想看看,这样的天才,未来究竟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大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让你如此惊讶?”章嘉年的属下虽然也感受到了那些压力,但却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见章嘉年竟然如此说,不禁感到奇怪,以他对这个上司的了解,他很少如此推崇一个人。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是天劫啊!”章嘉年沉默半晌,这才悠悠说道。
“什么?!天劫?!”章嘉年的属下闻言浑身巨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辈修仙之人,不是只有金丹化婴之时,才会引动天劫的吗!”
“你说的只是常规状况,绝大多数的修仙者,都是在金丹化婴之时,才有天劫降下阻其去路,”章嘉年脸色肃穆缓缓说道,“但世事无绝对,总有些妖孽般的天才,不可以常理度之,今我所见的这一幕筑基杀劫,据我所知,已经有近千年未在大荒之中出现了。”
“这等杀机,这般威力,这筑基杀劫若是落在我的身上,怕是第一道杀劫都挡不下来啊……”章嘉年的属下沉默数息,轻吐一口浊气,叹息般地说道。
“别说是你,就算以我这金丹初阶的修为,怕也难以抵挡那第三道杀劫,纵使拼尽全力,我也只有信心保命,而没有任何希望能够全身而退。”
章嘉年脸色郑重,缓缓说道。
“对了,大人,关于这秦树苗涉嫌杀害星郾城何云冲一事,”章嘉年的属下猛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相交多年,你的心思我明白,”章嘉年对着属下微笑说道,“你是要告诉我,此事不宜介入过多是吗?”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属下就是此意!”章嘉年的属下也笑着回道。
“不过我跟你看法不同,此事不但要介入,而且要更深地介入!”章嘉年笑着说道。
“啊?那大人您,不是就要提前站队了吗?”章嘉年的属下不解问道,“这可不像您的风格啊!”
“如今大荒之上看似平静,但暗地里却是暗流汹涌,你碍于修为感知不到,我却因接触仙盟上层更多一些,故而知道的更多一点,”
章嘉年面上笑容渐渐收起,脸色沉重起来,“大荒之上,近年必有大变,所以,以往的明哲保身已经不能适应未来,必须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啊?大人所说的大变,具体是指……”章嘉年的属下讶然问道。
“我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巨变,但不管是内斗还是外敌,我们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章嘉年缓缓说道,“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早日找到一棵大树,方为正途!”
“我明白了,可是大人……”章嘉年的属下欲言又止。
“没关系,即便最终靠不上灵虚剑派顾长老这棵大树,但关系搞好了怎么算也都是不亏的买卖!”章嘉年微笑着说道。
便在章嘉年与其属下对话的同时,在城中央秦家祖宅之内,秦氏族长秦元林,也在与他的儿子秦耀宗,进行着一番对话。
“耀宗,你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秦元林立在宽阔的院子里,望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夜空,语声低沉。
秦耀宗沉声答道:“父亲,孩儿不知,方才那一场杀机铺天盖地,真是太可怕了!”
“方才那个景象,也是我平生仅见,但观其始终,极像故老相传的一种天劫,筑基杀劫!”秦元林缓缓说道。
“筑基杀劫!”秦耀宗遽然而惊,失声低吼道,“孩儿曾经自师门典籍中看到过这种天劫,我本以为这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竟然就这么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秦元林点了点头,笑容苦涩,“是啊,更不巧的是,渡劫之人,正是你那个嫡亲的堂妹,灵虚剑派真传弟子,秦树苗。”
秦耀宗默默无语,点了点头,他已有筑基初阶修为,可以感受到方才凶厉杀劫所在的中心位置,知道那里就是秦树苗一家居住的所在,自然也能推断出究竟是谁引动了这一切。
“耀宗,经过方才那一幕,你应该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吧?”秦元林沉默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父亲,您是指……”秦耀宗一怔,不知父亲究竟意有何指。
“我是说,对于秦树苗,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就趁早散了吧,”秦元林语气低沉,“天道无情,不公处处可寻,总有些天之骄子,是他人穷尽一生与所有,都难以企及的存在,我知道,你天资很好,但与秦树苗相比,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想想你筑基之时,再看看今晚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觉悟,我知你一向心高气傲,今日之辱对你来说极难承受,不止是你,便是我看在眼里都如刀割,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若仍抱着以前的想法,那就真的是愚蠢了!”
“现如今秦发财尚在人世,那秦树苗尚且有所克制,若有一天他一命呜呼,试问你我应该如何自处?”秦元林语气萧索,“面对一个能够在筑基期便引动天劫,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我们根本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