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到这一点,首先是确认交战双方的修为水平。
夏皎刚刚踏上擂台,法阵就已经探测过她的修为,确实只是后天五层,而她手上那柄剑,也只是一件高等灵兵,并没有超过擂台规则所限。
若夏皎还用了其他宝物加持,法阵绝对会有所反应,不会让她安然站在台上。
大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包括离得最近、又一直关注着夏皎的先天境强者尉迟,也没搞清楚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二心里有数的,就只得夏皎本人,和坐在武画葇身边,占了一个前排最好座位的毛毛。
还有一个一知半解的,是待在影照天宫内看热闹的元阳如意!
“你这是什么功法?!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这样级别的功法,就是卯太宗八大支脉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套,而且都是宗门内最珍贵的秘传绝学!可这又不是卯太宗的秘传绝学,你哪里学来的?你以前是圣界哪个顶尖宗门的真传弟子?”元阳如意在影照天宫里激动地上窜下跳,一叠声追问道。
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眼睛真不是一般的利!
夏皎当然不会回答它的问题,只是警告道:“你别太兴奋了窜出来,外头几万双眼睛看着呢!你要敢这个时候跑出来,我们肯定要完蛋!”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我像傻子吗?”元阳如意不满道。
你不像傻子,你根本就是个傻子!夏皎在心里默默道。
她不再分心理会元阳如意,昂然抬起头望向贵宾席方向,那里只有寥寥几人,看年纪样貌,都不太符合旁人对万载驰的形容。
他是还没来还是不打算来了?他不来的话,她在这里折腾,一点意义没有。
十个擂台管事匆匆走过来两个,一个正是先前接夏皎身份名牌的七号管事,另一个胸口衣襟绣了个“一”字,那就是这批管事中的老大了。
两个人沉默地看了夏皎一眼,飞快检查过她所在擂台的法阵,确认一切无误后,打量夏皎的眼神越发古怪,七号管事忍不住问道:“夏皎,刚才那一剑……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问题问得无礼又突兀,而且不合规矩,但周围的人太想知道答案了,于是没有一个出言阻止提醒。
就算是元阳如意那个傻子,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跟个陌生人交底。
“阁下会随便在公开场合,坦然对外人讲述自己的功法原理吗?”夏皎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当然不会!甚至连功法的名称,轻易都不会提及!
对于修炼者而言,去打听他都修炼了什么功法,这些功法又是根据什么规律行功出招,这简直跟提要求让人家裸奔一样。
七号管事自知失言,如果是这场比赛之前,夏皎敢这么对他说话,他马上就要给她脸色看,但现在……没人再敢小瞧她了,更不敢随便招惹她。
能够令人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的功法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这些功法大多需要燃烧使用者的真气甚至精血,往往一招过后,不管是否击败对手,自己首先就会气血萎靡,甚至身受重创需要长期休养。
可夏皎哪有半点萎靡虚弱的迹象?!她没事人一样左顾右盼,笑眯眯地对新调派过来的裁判表示,她要马上抽签打第二场。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其他擂台上的选手经过这么一出,这时重新开始对战,其中也有人表现堪称出众,但与夏皎先前那一剑相比,再难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场边的观众,除了极个别与台上选手相熟的之外,其他人的关注目光大都投射到了夏皎这边。
再没有人用轻蔑鄙夷的口气,耻笑夏皎是个乱砸钱想出风头的败家女。
不管刚才那一招她还能不能再用,都足以证明她确实出类拔萃。能够跨越整整四个层次战胜对手的绝学,一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她能学会,这本身就证明了她的实力。
夏皎那一招到底还能不能再用?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太可能。如此逆天的手段,如果随随便便能一用再用,别的修炼者还有活路吗?!
辛辛苦苦修炼到后天九层,却被个后天五层的轻松秒杀,换了谁都觉得心里过不去。
尉迟和武画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觉得夏皎今日要给所有人的震撼,绝非这区区一招。
擂台上,夏皎的分数翻成一百二十八分,擂台下,罗博高带同另外一个师弟,仓皇将重伤昏迷的马由己抬走。
曾经在迷凿界声名远播的后天境高手,如今已无人对他多关注半分,就连罗博高自个儿,心里的怨恨不甘都被恐惧懊悔彻底替代。
他怎么就瞎了眼去惹这三师兄妹呢?!如果他在坊中居没有因为一时不忿,唆使两个师弟与夏皎为难,后面的事情就通通不会发生。他还是那个在迷凿界人人称羡的青年强者,父亲罗乐也依然是迷凿界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先天境高手。
石碑那边抽签结果很快公布,夏皎下一场的对手,是一名修为达到后天八层的灵师,这位倒霉的灵师并非迷凿界本土的修炼者。
几个擂台管事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由得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夏皎之所以马上又被抽中上擂台,自然是他们刻意所为,但与她对战的对手,却确确实实是抽签所得。
灵师好啊!灵师的古怪手段最多,也许这个叫连耐的灵师,能够发现夏皎所用手段的一些端倪。
他们至今无法相信,夏皎是完全凭借功法武技,完胜后天九层武者的。
不止他们,场上场下绝大部分人都不信。
连耐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白胖男子,从公布抽签结果起,他的脸色又更白了几分,待走到擂台上面对夏皎,双脚都有点儿发抖了。
夏皎冲他和气地笑了笑,柔声道:“我这记绝招一出手,就没办法控制轻重,若是不小心伤到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连耐脸上的肥肉抖了几抖,想起方才所见,冷汗止都止不住,他举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干笑着想说几句,却牙关打颤,半天没说出什么。
场边新换上的裁判肃容道:“钟声之后,擂台对战开始。”
一边说一边不自觉摸了摸身上穿着的软甲,同时不着痕迹又退了两步,脚跟一半离开了擂台边缘,分明是怕自己步上前人后尘,被夏皎攻击的余波所伤。
他一开口,连耐狠狠打了个哆嗦,牙关终于不打颤了,不等裁判手上的小铜锤落在铜钟上,抢先大叫道:“我认输!我认输!”
夏皎刚刚准备拉开架势,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笑道:“承让了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真不想对你动手。”
连耐松了一口大气,对夏皎拱拱手,飞也似的蹿下擂台,往观众席那边挤了过去。
今日他就做观众,再也不上台玩命了!圣界宗门弟子的名额虽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