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扶点头，“是坏了。”她将电线拿近了，电线上还沾染着暗红色的粘液，“这是什么液体？”
齐泉冰已经从诊疗室外走了进来，缓步靠近殷云扶，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什么？”
黑暗中，少年人的笑容那样干净而又温柔，带着耐心，还有一丝恶作剧式的顽皮。
可是他说的这句话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殷云扶来回看着电线，似乎想要把这个立柱研究个明白。
齐泉冰终于走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他对着殷云扶伸出了手，“好了吗？”
殷云扶歪了歪头。
就在这一瞬，齐泉冰就感觉到一阵灼痛，殷云扶又用了符篆！
之前应对冯立宏召唤的僵尸的时候，他就以为殷云扶已经用完了身上的符篆。
齐泉冰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气得脸色一白，“殷云扶！”
殷云扶奇怪地看了齐泉冰一眼，“这是高级僵尸血，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咬我的脖子？”
莫恒是用高级僵尸血蕴养低级僵尸，另外持续刺激交感神经保护了尸体大脑的清醒和活跃，造出半尸半人的东西。
同时，他用建立阴穴、抽离官官身上的尸气等方法加速了这些人成尸的过程。
脑部遭受冲击的时间很短，在很大机会上所以保留了原主记忆，而没有成为那种没有任何智慧和情感，只懂得进食的低等僵尸。
可惜的是这些僵尸虽然保留了智力，可是战斗力却很低下。
这也是为什么她感觉到齐泉冰身上高等僵尸的气息，但他之前那样孱弱的原因，快速激发以后带来的后遗症。
不过这已经很伟大了。
在这个文明和平的现代社会，肉体战力变得不那么重要。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立柱，白皙的手陷入在充满了粘液的电线堆里，时隐时现。
许久的时间也没能摸索出什么。
齐泉冰听到高级僵尸的时候，眼皮一跳，“什么高级僵尸？”
“何必装傻？”
齐泉冰淡淡一笑，“殷掌门，你到现在还在寻找答案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了高级僵尸的力量。
殷云扶听着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面目冷凝着，一句话没说，找东西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正要放弃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指腹划过一丝凸起的地方。
她皱起眉头，这个是？……
稍稍用力，将那块底板掀了起来，手指接触到一丝冰冷的不平滑的凸起。
用力地一拉，一块小小的芯片被她拉了出来。
到身体一僵，重新又跪了下去。
齐泉冰看到这个芯片眉头就是一皱，“这个是什么？”
殷云扶看了他一眼，“炼尸的芯片。”
齐泉冰眼眸深深地凝在这张散发着金色微光的芯片上，“炼尸的芯片？莫恒是一个什么脑袋，他把炼尸弄成了一道程序吗？”
殷云扶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泉冰一眼，“不演了？”
齐泉冰少年气的脸上多了几分精致和锋利，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冰凉深刻，他勾唇一笑，“殷掌门是聪明人，我跟你演戏还有用吗？殷云扶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
这一笑，仿佛海妖。
齐泉冰带着的笑一步一步朝着殷云扶靠近。
殷云扶也松开了电线，她转身，正对齐泉冰。
她手里的芯片忽然被捏碎。
齐泉冰没看懂殷云扶这是在做什么，他嗤笑了一声，“难道我是什么芯片控制的机器人吗，芯片碎掉就会失效？”
他说着，脸上带着坏笑，做了几个机器人的定格动作。
殷云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芯片碎片落下来，在她的手掌心拼出了一个金色的字符。
她抬眼看齐泉冰。
齐泉冰猛地冲向殷云扶，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动作都变得滞涩。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能？……”
殷云扶嘴角微勾，轻轻一笑，“吸了我的血，还敢抵抗我？”
“吸了你的血怎么了？”齐泉冰不懂。
殷云扶歪了歪头，“你吸了我的血，就该是我的一部分。”
齐泉冰瞳孔一缩，随即摇头，视线凝在殷云扶的手掌位置，“跟你的血有什么关系，你手里这个是什么？”
殷云扶摊开手掌，手里的字符显得分外耀眼。
她手里的那个字符是赶尸人用来控尸的，每一具尸体，都会有一个专属的字，这个字往往是尸体的名字中的其中一个。
“这是你的密码。”
就像一部手机，即便这部手机是属于她的，但如果不知道开机密码的话也会很为难，无法正常使用。
她给齐泉冰升了级，但这不是重装系统，密码还是原先那个。
齐泉冰：“……这是属于你的土味情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顶着压力重新起来。
视线里，殷云扶忽然动了。
伴随着殷云扶朝他缓缓靠近，他感觉到了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这压力压在他的身上，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碾压成粉末。
原本可能的反抗全部都不见了。
他抬眸看殷云扶，目光猩红，“放开我。”
殷云扶看着暴躁的齐泉冰，微微一笑，脚步不停。
齐泉冰想逃，可是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一直到殷云扶停下了脚步，黑色布鞋出现在他的视线下方，他脸上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眼瞳彻底成了淡紫罗兰色，“滚！”
现在的齐泉冰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点属于少年的干净气质，他眼中只有对鲜血的渴望。
殷云扶眯着眼眸打量齐泉冰，“半人半尸，越过了僵尸升级所需要的千年时间，莫恒真是个天才。”
一代代的养尸人都没能达成起死回生，虽然齐泉冰也不算是真正的活着，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强大了，莫恒竟然做到了。
他还极富创意地将道门中控尸的符篆转换成了芯片，以一个凡人之身，做成了多少修士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齐泉冰面无表情，冷冷回视殷云扶，轻嗤了一声， “说得好像你跟我不一样似的。”
谁不是莫恒手底下的产物，谁不在承受着莫恒留下来的后遗症？
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她赶紧收敛了情绪，“你该走了。”
不等齐泉冰明白殷云扶的意思，他就感觉自己的眉心一痛。
殷云扶的手指点在他眉心。
“走开！”齐泉冰大叫了一声。
殷云扶并没有收回她的手，齐泉冰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地入侵，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几秒的时间而已，他已经痛得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疼痛还是其次的，更可怕的是自我意识逐渐消散的感觉。
几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成了一年。
他抬眸，声音沙哑，“我错了……”
这一次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委屈，那一双属于少年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别说话。”殷云扶低声嘱咐。
齐泉冰眨了眨眼睛，眼睛通红，更加委屈了，“殷掌门，我知道错了，刚刚只是一个玩笑……我再也不吸你的血了，真的……”
他的样子那样可怜，一般的女孩子看到怕是要心疼死了。
然并卵……
殷云扶加大了灵力输出，“你说话会更痛。”
齐泉冰：“……”
僵尸和人类审美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对殷云扶来说，齐泉冰是最丑的那一类人，半尸半人，一点不好吃。
齐泉冰的卖可怜装无辜的信号她那是一点都没接收到。
不同平道，信号不良.jpg。
齐泉冰差点没气吐血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出什么事，你一定逃不了干系的！”
感觉着一下子变得更痛的脑神经，齐泉冰再次收敛了脾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刚刚那个真的是玩笑，我经常和朋友们玩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会生气。”
殷云扶看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一眼，淡淡笑了笑。
齐家的两个黑衣保镖都是齐泉冰亲手干掉的，刚刚沾染了两条人命，他有脸说只是玩笑？
齐泉冰之前还说她是聪明人，不必跟她演戏，从刚刚齐泉冰这些话里也听得出来他也只是嘴上说说。
她凑近了齐泉冰，“可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齐家小少爷。”
齐泉冰眼瞳一缩，“我怎么不是齐家小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强忍着头痛，回答殷云扶的话。
殷云扶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齐泉冰：“……那你还要杀我？”
殷云扶有一说一，“因为你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