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并不难,可是对她来说,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商洛忽然转了一个话题,“你要参加的复赛……有思绪了吗?”
对于复赛,她还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接收到比较详细的消息。只有沈陵宜告诉过她,几乎每一届的复赛都会比较辛苦,对体力的要求比较强。
她这回在幻觉里吃足了苦头,还问过陈助理怎么在短时间内提高身体的强度。
陈助理也很犯难,如果说,要想在短时间内减重或者是增加肌肉,她还有一套科学的健身方式和营养模式,可是怎么锻炼身体强度,这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实现的。
商洛见她不说话,立刻就笑了。
他的眉目有些清冷,可是一旦笑起来,又特别温和生动。
他做了个保密的手势,悄声道:“我最近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聂棠看着他,半晌反应不过来:难道他的意思是,他知道这回复赛的内容?
现在就连玄门内部都没几个人能得到确切消息吧?
商洛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找到一条语音信息,示意她听听看。
聂棠将信将疑,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正好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商,之前跟你提过的考古项目,最后恐怕还要多带几个人下地……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嗨,就是玄门那些小朋友,一起见见世面……你不想理就别理,完全可以把他们当空气。”
聂棠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心中有数了:“这次的复赛是要下墓道?”
商洛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比赛的内容也不可能提前流出来啊。”
聂棠顿时笑了,她还挺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于是她换了一个迂回的问法:“听说你最近要跟着考古队下墓道?不知道是哪家的?”
商洛一本正经地回答:“据说是汉代一位子爵墓。这个墓二十多年就被盗墓贼提前开过,可能对方没开成,又或者觉得这个墓比较危险,总之并没有对这座古墓造成太大损伤,就只在外围挖出了一个盗洞。现在开采文物的手段技术都足够先进了,这才打算重启这座古墓。我比较擅长汉代的历史和文化,这回是给人当文化顾问。”
聂棠又问:“只有一个盗洞?这有点奇怪,难道这些盗墓贼原路离开了?”
现在商洛能够告诉她的信息,全部都是十分有用的信息。就是那些玄门世家出身的选手,从自己长辈口中得到的消息,都不会比商洛现在跟她说得更清晰明白了。毕竟玄门可不擅长考古,也没有人能像商洛那样专业。
她这回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要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要亲自下到墓地。”商洛拿起公筷,很体贴地为她夹菜,他的手指就跟玉石一样白皙精致,“还有,我听人说,这个墓地的风水十分诡异,一旦进入墓地,罗盘是直接失灵的,因为地方偏僻,GPRS信号也是断断续续,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他停顿了一下,又笑着问:“你喜欢吃什么?不如再重新点过。”
这些菜都是他提前点好的,因为聂棠跟他说,她可能要迟到一会儿,让他先提前点菜。
他的的确确也考虑了女孩子的口味,但是他发现了,摆在面前的每一道菜,她夹的次数都很均衡,看不出任何偏好。
要么是这些菜恰好都是她喜欢吃的,要么就是这里根本没有她爱吃的菜。
前者的几率约等于零,那应该就是后者。
见他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聂棠连忙阻止:“其实我都喜欢的。”
她在还没走上修真之路的时候,每顿饭能吃饱都不错了,根本没有资格挑剔,等到她在修真界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个时候她都辟谷一百多年,根本不需要进食。
更不必说,美食发展到现代,都已经发展出八大菜系,好些菜肴她都觉得非常新奇,就算她每天变着花样尝试,都得吃上好久好久。
商洛陪着她吃完一顿饭,突然变得神色严肃:“其实我今天找你,主要还是要请你帮忙,我我知道这个请求实在冒昧,但我除了你之外,就再没有熟悉些的玄门的人了……”
聂棠当然不会觉得他突然联系自己,就只是单纯为了告诉她关于复赛的内容,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
现在他开口了,她就正襟危坐道:“是关于你那个收留了一个盗墓贼的朋友的事吗?”
商洛抿着唇,严肃地点点头:“就是他。我之前跟你提起他的时候,总是在为他解释,一方面是我的确觉得那个女人并不像恶人,另一方面是我也希望这一切真的和我说得那样,就只是我多虑了。”
聂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你朋友现在还是安全的。”
“对,他目前来看还是安全的。”商洛叹息道,“但是他对我说,他打算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结婚。”
聂棠面无表情,就像一尊精美的雕塑。
可正是她这毫无波澜的反应,给商洛注入了一根强心针。
“我这个朋友姓骆,叫骆阳。他跟我一样也是历史系毕业的,但是他远比我热爱这个事业,我还会考虑到很多经济上的问题,但是他很少考虑,只要是他感兴趣的,哪怕收入十分微薄,他也愿意去做。”
商洛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餐巾:“骆阳他有一个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学妹,两个人交往快有十年了,本来是准备结婚的。但是现在他突然跟我们这些朋友说,他想要娶另外一个人。”
他们这些旧友都震惊了。
第163章 互换位置 3更
毕竟骆阳和他女朋友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曾经也羡煞旁人,大家都以为他们能一直天长地久下去。
而且骆阳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勾三搭四脚踏两条船的花心男人,他很爱很爱自己的学妹,一直都跟他们说,他的老婆早就内定好了。
他这个人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太过理想主义。他会为了自己的喜好和理想,组织起考古队下墓道,从不畏惧危险,也根本不在意跟风险相比无比微薄的薪水。他天生热情,很乐意去帮助别人,所以他之前对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多加照顾,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现在,他说他要结婚了,但是新娘不是同他爱情长跑十年的学妹。
这还能有更玄幻更不靠谱的发展方向吗?!
关于骆阳身上发生的怪事,聂棠其实一直都很感兴趣。
她想了想,便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一见你的那个朋友,最好是在他们两个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也不用刻意约出来见面,只要让我在边上看他们一眼就行。”
她和商洛的朋友完全不认识,他们不可能相信她。
商洛也不可能直接对自己的朋友说,我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我认识一个玄门的人,让她来帮你看看吧。这怕是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可靠的机会,让她能够亲眼一见,再做打算。
商洛笑了笑:“好,一旦有合适的机会,我就提前联系你。”
虽然聂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可他的心情依旧很不好,只是强颜欢笑,生怕把自己不太好的情绪传染给她。
聂棠又安慰道:“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你的朋友到目前为止还是安全的,至少说明,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有问题,那她也不打算伤害他。要是心怀恶念,恐怕早就下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商洛强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如流水飞快。
一旦临近期末考试,整个启大都陷入了一种疯魔的情绪,进进出出都能看见捧着一本单词书边走边背的学生,学校附近那几条小街的生意都陡然变得很冷清,学校的图书馆还有自习教室从一开门就爆满。
聂棠觉得这种氛围特别的可怕,简直比她当年参加过的门派大比还要紧张。
她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患上考前焦虑综合征,一本一本地复印着考试重点、知识点大纲,然后用彩色笔画得满满当当,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开始背诵。
聂棠就觉得自己分外悠闲,悠闲得都有点不正常。
对于那些需要记忆的科目,她都不需要花费任何功夫,只要用神识把课本一扫,整一本书都刻在她的神识里,还不存在记混或是记错的可能。
而微积分这种记忆没什么用处的课程,她现在也基本掌握了,想要通过考试也不难。
而她的母亲聂嫣然这边,她在唐正行新电影里的角色杀青之后,就接到了一部暑期准备开拍的真人秀节目。那部真人秀节目中有歌手也有演员,有一线流量的人气花旦和小生,也有当红的影帝影后,还没开拍,这关注度已经炒得足够热了。
陈助理喜滋滋地说:“这个真人秀还是唐导介绍的,内容也轻松,就是大家到乡下去过一过农家生活,这就当度假了。”
“农家生活?”聂棠有点诧异,“可是农家生活应该很累吧,是不是还要用灶台生火,挖野菜收割稻谷养畜牧?”
陈助理:“……应该不至于吧,编导说很轻松的。”
聂棠可对她妈妈一点信心都没有,她现在也知道真人秀节目到底是怎么样的,就跟玄门初赛时候的直播有点类似,她妈妈那可悲的情商恐怕会一下子暴露无遗。
陈助理说:“别担心,我会看住聂姐,不让她乱说话。”
她们都这么多年的默契下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当年聂嫣然还因为她的烂演技被全网黑过,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颜粉扎堆。
再说,就算聂棠担心,她也没办法插手,术业有专攻,她现在才刚在玄门扬名,还没把自己的业务拓展到玄门外围去。
她是计划着,只要她能拿到这次玄门新秀大赛的冠军,想必玄门外的人也能知道她,她到时候再跟隋老板商量一下,尽量多接洽一些跟有娱乐圈背景的客户,慢慢把自己的人脉渗透进去,将来总是能为她妈妈的事业撑起一片天的。
至于沈陵宜,他后面的确是给她发了好些微信,不过她都没理。再说,理了又能怎样?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还有倒追这种事,就是要有张有弛,不能一直粘得太紧,到了适当的时候该放手,让对方自己纠结去。这效果可比她成天对着他献殷勤要好。她就是一直主动粘着他,贡献光和热,最后他也被感动得不行而接受她了,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是辛辛苦苦追到手的女孩子,男人未必就会珍稀。
现在他们的位置也是时候互换一下了。
……
聂棠读的是文科专业,所有的专业课考试都集中在第一周,微积分这门大课反而是最后一门考。
之前沈陵宜给她划的考点,几乎是百分之一百地考到,她顺风顺水地做完一整张卷子,还提早交卷。
结果她一走出考场,就被沈陵宜给堵了正着。
她朝他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见他往她绕的方向一站,就把她的去路给挡死了。
聂棠抱着书包,微微蹙着眉:“你这是干什么?”
沈陵宜气极反笑:“你又在躲什么?”他觉得这真是不枉费他提前一个小时就交卷出来,果然是把她给逮住了。
第164章 道歉 4更
她最近很明显在躲他,根本就不给他当面说话的机会。
他急得要命,微信上给她发信息,她完全没回过,不知道她到底看没看见。退一步说,如果她都看了,但是也不愿意理睬他,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限了?
聂棠退后一步,认真地回答:“我在按照你的要求,离你远一点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聂棠特别认真地跟他历数:“你说过很多次啊。不要自作多情,不要死缠烂打,矜持呢,自尊呢,能不能要点脸——这些不都是你说过的?”
“……”沈陵宜整张脸都黑了,“这都是多久之前的旧账了?”
聂棠安静地看着他,突然沉默下来。
沈陵宜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气急道:“好,我是说过,就在两个月前,我嘴贱,乱说话,总是乱发脾气,对不起,你……你能不能不生气?”
聂棠这回看他的眼神转为了探究,但还是保持着沉默。
“我之前说停止补习,是因为那件事后,我爸让我暂时回家住,他觉得事出有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沈陵宜解释道,“现在能不去上的课我都是直接请假。”
那次他们被拉进幻觉,的确是很危险。
聂棠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制造出幻觉的人到底是想要攻击她还是沈陵宜。
但是从一般常理上来说,对方的目标是沈陵宜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毕竟他的命格实在是太珍贵了。
她叹了口气:“那沈老师查出原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