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竜一定要找他问清楚,当然,在问之前,要先将他狠狠的揍一顿。
“小姑娘对我们特管局知道的很清楚嘛。”周岑山被抢了主场也不生气,仍旧嘴角噙笑,眉目亲和,“只不过还漏掉了几点。”
星杳做洗耳恭听状:“您说。”
周岑山:“特管局既然主管全国的非人类事件,总部自然戒备森严,等闲人不能轻进,妖更是亦然。”
“或者说,我们防妖的手段比防人还要多且重。”周岑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稍稍抬高几分声调,“当然,以祝竜大人的本事想来我们也困不住您,但您要是硬闯,也要吃几分苦头不说,事情肯定会闹大的。”
“那又如何?”祝竜不以为意,她从来都不嫌事大。
“现在不比从前,世道变了,规矩也变了。您要是不先了解规矩,很容易撞壁的。”周岑山笑眯眯的说,“具体您可以问一下星杳小姑娘。”
被点名的星杳眼神深了深,却没有顺着周岑山的意思走,“祝竜大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位置,后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您之前不是饿了吗,现在上赶着送食物的人来了。”星杳弯了弯唇角,在周岑山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出击,“周局长,您这次来是想请我们祝竜大人帮忙退洪水吧,那您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我们祝竜大人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祝竜听到退洪两字的时候心情瞬间不快起来,她皱紧眉,刚想冷硬的拒绝,就被星杳扯住了袖子。
“祝竜大人,我们可以趁机狠敲对方一笔,让她给您准备大量的食物。”星杳深知打蛇打七寸的要点,尽管她的目的不仅如此,但对祝竜来说这是最有诱惑力的一点。
“我不要。”出乎她意料的,祝竜居然破天荒的拒绝了食物的诱惑,依然出声否定。
“祝竜大人,人命关天啊。您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您能帮忙退了Y省的洪水,我们特管局一定举全局之力满足您的要求。”被先一步点破动机陷入被动的周岑山听到祝竜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后顿时一急,顾不得策略手段,直接摊了底牌。
“不。”祝竜毫不所动,不但如此,她还在林景淮几人想要开口劝说的时候直接投去冰冷的一瞥,“闭嘴,我不想听。”
林景淮&卓白顿时闭紧了嘴巴。
鱼夏早在祝竜第一遍拒绝的时候就站在了她身后,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用行动表示支持。
周岑山见对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觉得十分头疼。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料到这种连谈都没谈就被绝了机会。
她不是最喜欢食物吗,为什么连美食都诱惑不了她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周岑山陷入了深深的苦思。
事实上就是他愁掉了头发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祝竜的态度这么坚决,没经历过五千多年前那场变故,他是不会理解祝竜的心态的。
当年姒熙就是为了救这些沦陷于大水中的凡人,才去天庭偷了息壤,后来大水止住了,他却被天神问罪,死在了羽山。
他为了那些凡人付出了生命,可那些凡人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所以她是绝对,肯定,一定不会再犯蠢去救那些凡人的。
那么弱小、愚笨、讨厌的生物,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好吧,祝竜承认她有些迁怒了,但那又如何,她是妖,妖和人本就殊途。
“轰隆~”
突然,天空突然劈下一道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的连祝竜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刷刷的劈在了她的身上。
被雷劈的祝竜懵了。
纳尼,什么情况?
不止是她,就连旁边的人和妖也都惊呆了,星杳离得近又不像鱼夏对天雷有本能的恐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围了上去。
她快,有一个人速度比她还快。
“祝竜!”林景淮握住她的肩膀,眼神迅速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清俊的双目中隐含担忧,“你有没有事?”
时间倒回十分钟之前。
离着此处几十里外的新救援站外,周洋趴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汪洋,心中不断的祈祷,“求山神大人保佑黄水县的洪水早日退去,保佑更多的人不被洪水夺去生命。”
而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中,一座三十多层的高楼直入云霄,大楼的最高处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阳光透过凤凰的双目照在了里面一个站在窗边身穿黑色套装的女子身上,给她纤美的身姿镀上了一层金光。
“沈总,董山那边一直没传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到了黄水县了。”一个衣着干练的短发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神色担忧,“我刚和那边的救援站联系过,他们说已经派了人去接,但目前还没看到人。”
“您说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灾区通讯不畅是常有的事情,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黑衣女子回头,露出一张妍丽的面容,“送去灾区的物资到了吗?”
短发女子摇了摇头,“洪水已经将通往黄水县的路全给淹了,车队过不去。”
“直升飞机呢?”
“没有降落的地方。”
黄水县本就是一个小县城,城中并没有建设机场,唯一能供飞机降落的平地现在又被大水吞没,山坡高处又挤满了避难的人,他们就是想降落也找不着地方。
“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短发女子想到刚接到的消息,忧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轻松,“黄水县的大雨已经停了,想来那洪水应该很快也能退去。”
“希望如此。”女子紧缩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右手下意识的抚向胸口,那里藏着一片黑色的鳞片,指尖感受到鳞片独有的冰凉,沈露白焦虑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给祝竜大人的粮食同样也被堵在了路上,要是这水再不退,她家大人就该饿肚子了。
让自己的神明饿肚子,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信众该干的事。
所以,哪位神明显灵,赶紧退了黄水县的洪水吧。
奉灵山,仙守村中。
卓林和钱三多围在电视机前排排坐,密切注意着灾区的新闻,等听到黄水县的大雨已经停了,解放军正在全力救助幸存者的时候,卓林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真好,这样这群孩子救助起来就便利多了。”
“可不是。”钱三多同样抹了抹眼睛,“真希望那里的洪水也尽快退去。”
“是呀,真希望这场灾难早日结束。”卓林同样感概,他双手紧握合在心口,真诚的祈祷,“希望神明保佑。”
钱三多有样学样,“希望神明保佑。”
卓林几人不知道的是,随着他们的祈愿,祝竜体内的信仰之力也跟着动了一下,仿佛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呼应他们的请求。
“轰隆~”
又是一道凭空乍起,惊的星杳几人头皮都跟着紧了紧,几乎在雷响起的那一刻,就有几道身影同时扑在了祝竜身上,将她挡在了身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道雷并没有像先前那道一样落下来,只是在头顶还有半米的距离炸了开来,震的众人耳朵轰鸣,出现的短暂的失聪。
“怎么回事?”动作慢了半拍的周岑山几人看着在林景淮几人头顶炸开的天雷,饶是他们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有些搞不懂这天雷的路数。
“你们没事吧?”疑惑归疑惑,态度还是要摆的,尤其是他们现在还需要对方的帮忙,周岑山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同样站在了祝竜身前,关心的问道。
“没事。”祝竜闷闷的声音从重重身影下传了出来,带着明显的震怒,“你们起开,让它劈,我祝竜要是怕了就不是龙!”
再敢劈,她就上天吞了那天雷!
第20章 意外来电
“轰隆隆~”
那天雷像是听到了她的叫嚣,甚是愤怒,为了维护尊严毫不客气的噼里啪啦的连降好几道青雷。
里面的位置都被占了只能护在最外面和天雷距离最近的周岑山撑开了防护罩,一只手握着一摞防护符,就等着天雷降下来的时候顶在前头让祝竜看到他的诚心。
但是……
预料中的能量相撞并没有出现,他的防护罩纹丝不动的撑在外面没有和天雷激出一丝火花。
周岑山忍不住抬起了头,然后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要不是心中对天雷还存着敬畏之心,他此刻怕是忍不住要骂一句mmp。
您老人家声势浩大的搞这么一出除了第一道雷外其他的都劈在了半空,震得他们耳朵发疼外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和您一直表现出来的高冷无情强大一言不合就全灭的王霸之气十分不符。
就好像……霸总遇上了大佬,瞬间从大灰狼变成了小奶狗,獠牙倒是露了出来,只不过是奶凶。
而且……周岑山的视线从推开众人露出身形的祝竜身上扫过,想想以前自己见过的雷劫,再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天雷,绝对放水了。
陆明深也看到了祝竜的毫发无损,随即心中呵呵一声。
这年头,连代表天道的天雷都会看妖下碟了。
人生艰难。
同样有此感想的还有星杳,作为经年和天道打交道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天雷到底含了多少水分,不像是惩罚,倒像是……警告。
星杳认真的回想了一遍祝竜说的话,并没有发现她有哪句话对天道不敬以至于让它降下天雷警示。
想了一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星杳只好紧紧的盯住了祝竜,这可是师父耗尽心血才推断出的生机,事关重要,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其他人虽然没有星杳那么紧张,但也不敢放松警惕,天意难测,谁知道这天雷会不会突然增强呢。
被众人围在中间呈保护势的祝竜却没有丝毫紧张和胆怯,她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脑子中似乎有道声音在隐隐催促她……赶紧行动?
仿佛她再不行动就会大难临头似的。
祝竜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将这个模糊的念头放在心上,这世上,没有人能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天道也不行。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配合,没有散去的天雷又重新聚了起来,阴云密布,雷光闪烁。这次它的威势比之前大了无数倍,如果说之前的天雷像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那现在的天雷就是成年人的生死搏斗。
“咚。”鱼夏双腿一软没抗住天雷的威压跪在了地上,祝竜听见声音望过来,看到鱼夏憋红了一张脸使出了吃奶的劲要站起来,却只能在地上越跪越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起来。”祝竜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正在和仿若泰山的威压抵抗的鱼夏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然后那股让她不能动弹不能反抗的威压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快的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鱼夏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祝竜,“大人?”
祝竜神色冷了冷,“你离我远点,它是冲着我来的。”话落,她又转头对着站在这里的其他人道,“你们也都走远点。”
“我倒要看看它能拿我怎么样!”
黑衣少女一脸戾气,双目桀骜,充满了不服管教的野性,颈间的铜铃因动怒而剧烈晃动,发出了悠扬旷远的声音。
千里之外的一间简洁干净的静室中,坐在千里镜前看到这一幕的白发青年忍不住侧头看了身旁的同伴一眼,“小姑娘脾气挺倔强呀。”
一袭青衣玉簪束发的儒雅青年轻叹了一声,眼神无奈,“谁说不是呢。”
这丫头自小性子就执拗,还软硬不吃,要让她乖乖听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现在明白我当初的苦逼了吧。”一个就这人让妖头疼,他一下子还要应付两个,可想而知当年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热。
“……”白发青年忍住嘴边的笑意,出声安慰好友,“你这不是熬出头了吗。”
那一个已经教的入了套,成了能独当一面有承担的稳重人,现在只要头疼剩下的一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