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混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神识。”
南宫潜话音未落,神秘冥修长袍一挥,飞僵身后的蝴蝶翅膀疯狂颤抖,大片的黑粉散布整个天地间,布成了笼罩殆尽的天罗地网。
南宫潜负手而立,黑色翻金的蝶粉一片片扫过,一缕神识便被困在蝶粉中,隐约可见到一抹白光。
他面容阴柔,低低笑了笑:“白色神识,原来又是正道中人。”
神秘冥修狞笑:“肉体也就罢了,若论神识……没有神识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谢冰的神识横冲直撞,根本无法抽离!
移魂符箓寻常情况下足以应对各种情况,可惜谢冰面前面对是能与南宫无寐抗衡几十年的大长老南宫潜!
没想到谢冰初出茅庐,竟然混入到了大佬的局中。
一团白色的光被黑色丝线捕获,谢冰陷入到最深沉的梦魇中。
黎明前的黑暗愈发阴沉。
烛火摇曳,危羌手中符箓骤然燃烧,他瞳孔一缩,霍然站起身来,“谢冰的神识被困住了!”
“现在怎么办?”
“报上去?”
“报上去就意味着我们的历练失败了,第一次出山门任务被评定为失败,就会影响整个人的评价!”
明鸿轩脸色变幻。
危羌沉默了。
他侧头看着床上闭目躺着的谢冰,“万一谢冰苏醒不过来呢?”
“再等等。”
明鸿轩死死咬牙,“再等等……”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一下一下,极为规律的敲门声。
谢冰霍然睁开眼。
面前一书案,案上一白纸,一砚台,一毛笔。
谢冰手中还提着一支毛笔,正在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大张白纸。
全都是论述题!每道题三十分!
——“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
——“在己为情,情动为志,情、志一也。”
而该答题的地方,全都是空白,谢冰发现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一道题都没写。
她当即沉默了:“……”
不会写?
我竟然是个如此渣渣的学渣?
身为学渣,最恐惧的事情,自然是考试一道题都不会,一个字都没写。
现在怎么办?谢冰慌了。
……
“蝶魔腐蚀神识,蚕食肌理,可窥视最深处的恐惧,编织梦魇,对付神识最为恰当。这白光神识看上去倒是有胆有量,但是落在我手里,自然手到擒来……”
“可惜了……被蝶魔之毒蚕食之后,神识也就七零八落,无法温养我的宝贝。”
南宫潜不答,看着眼前的黑雾越收越紧。
白光已然黯淡,再有一瞬,神识尽在掌握之中。
……
蝶织梦魇内。
谢冰拿着笔,毛笔尖刚准备落下第一个笔画,忽然,沉默了。
她眸光湛湛,将笔搁下。
一个字都没写?
绝对不可能!
她冷笑着将纸撕碎,碎片纷飞。
一个字没写,是谢冰最大的恐惧,也是最大的破绽!
这最大的破绽就在于——
文科生不可能什么都写不上去!
就是完全没见过题目,只要有题目在,编也能编个三千字!
这种通体空白的试卷,完完全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谢冰的考试生涯中。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文科生迷の自信。
纸片被撕碎,困着她的空间也在撕裂!
谢冰神识凝聚,顺着裂缝直接飞了出去,冥修一定没有料到她这么快就突破出梦魇,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神识海中,月光大亮,星芒微闪,大河涛涛。
一抹温柔的月光拉扯出静谧的丝线,谢冰的神识顺着银色丝线直接突破黑雾,冲了出去!
“那是什么?”
……月色?
本就是黑夜,何来月色?
南宫潜的瞳孔一缩,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身后魔修上前:“追吗?”
南宫潜敛了敛眸,冷冷地道:“神识脱困,追不到了,罢了。”
冥修一脸震惊地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突破我的蝶织梦魇?”
梦魇还未消散,他难以理解,瞬间将自己神识也冲进蝶织梦魇内,待他看清楚这里面的梦魇,恍恍惚惚地吐出一口血,“……这是什么噩梦?”
南宫潜:“怎么了?”
“竟然有修士的梦魇是做不出来的空白试题??”
南宫潜:???
心狠手辣的南宫潜,理解不了!
“这是什么修?”
“不知道啊!好奇怪的路数。”
“乱葬岗密事被探听到,我们必须尽快撤离。”南宫潜眉头蹙起,“那群正道修士,怕不会善罢甘休。”
黑袍冥修阴涔涔笑起来:“无妨,蝶魔可侵入神识,她神识腐化,重伤必死。”
南宫潜沉默了,他想到了那一抹温柔月光,敛去了眸中的异样。
“但愿如此。”
客栈内。
“不能再等了,天都要亮了,谢冰要凉了!”丁松忍不住道。
明鸿轩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他便要开口,忽然躺在床上的谢冰“肉身”骤然吐出一口血!
“!!!”
众人立刻站起身来,围了过去。
谢冰被一口血呛了一下,咳咳咳地坐起身来。
与四张脸对视。
明鸿轩、危羌、丁松……还有蝶公子??
胡乱拿帕子捂住嘴里吐出来的鲜血,谢冰闷声问:“蝶公子,你怎么来了?”
丁松:???
“有没有搞错?睁眼就看美人?你赶紧汇报情况啊!”
蝶公子担忧地看着谢冰手中染红的帕子,双手举起来一本厚厚的书籍,“全本《西厢记》我都默写好了,只是……你吐血了,先疗伤吧。”
谢冰又吐出一口血,“先给我书。”
《西厢记》一定就是指定教材其中一本!!
疗伤?疗伤哪儿有考试重要!
她急不可耐,一把就要抓书,然而神识受损,手指有些发颤,一手抓着书,另外一只手落在了蝶公子的手腕上。
然而,耳畔静悄悄的,没有系统提示声音。
这不是教材?
谢冰死死盯着蝶公子。
丁松瞪着谢冰,眼睛都直了:“快死了还要摸一把???”
“不对……”
谢冰依旧不答,她想到什么,她死死盯着蝶公子。
蝶公子身体微微一僵,勉强笑道:“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