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识入内,便仿佛被纳入了一片苍茫的天地之间。天地广阔无边,云海翻腾,他至于天地中央,渺小犹如一粒尘埃。还未来得及感叹天地浩渺,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没有任何预兆,天地开始崩塌,头顶的天幕重重压下,脚下的土地裂开巨口。狂风、暴雨、闪崩、地裂……一切灾难都出现了这片天地间,非人力可以阻挡。
身处其中,只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挣扎皆是徒劳,最终化作绝望。天地崩塌,无人能幸免。特赠神通天地乾坤阵法,望刻苦修行,为修复天道出一份力。
接下来就是最基础的阵法符文,用来考验有缘人的资质,若是资质确实不符,苏临安还叮嘱将天机牌传递出去,赠予他人。同时还说了此牌可以复制,做到人手一牌,将希望的种子撒向整片天地。
而阵法资质优秀之人,则可进行接下来的修炼。同样,若拿到天机牌的是阵法大师,神识进去之后则会经过层层考验,解开大量的阵法残图之后,将得到一份秘境宝图,在破除秘境结界后能获得真正的阵法传承,即是神通——天地乾坤。
所谓的秘境其实就是域外啦,接下来她就想把这群人一股脑抓到域外来补天,按照这么安排的话,人手总会越来越多的。
牧锦云把天机牌浏览一遍后,缓缓摇了下头,“天真。”
他们离开的时候,修真界就已经是一片混乱。
若再弄出这么一个天机牌,更是会掀起血雨腥风。那些所谓的上界修士,绝大多数比云莱州最凶残的魔头都更残忍。因为,上界几乎每一个修士,都在压榨信徒,念奴。
他们修炼念力的根基,就是无辜者的鲜血堆积而成。他们修炼时用到的纯净灵气,也是通过掠夺千千万万下界生灵而获得的。
那群修士,不论修为高低,从骨子都都刻着恶毒。
上界的念珠就跟下界的灵石一样普通,没有任何一个修士敢说,他修行至今,从未用过一颗念珠。或许有少数用真心对待信徒的修士,但他们根本竞争不过其他人,最要紧的是,他们无法保证修行时所吸收的念珠是否带血。
既如此,念力反噬来临,上界修士谁能幸免?
被怨气所影响的上界修士,又岂会按照苏临安所说将天机牌传播出去?又怎么能静下心来参悟其中的阵法之道呢?
接收到回信的苏临安有些丧气,难道这个办法行不通?
她问:“云莱州最凶残的魔头?我吗?”她手一抬,手中便出现了个小巧的椭圆镜子,将一张脸都凑到了镜子前,左右看了看。
蝌蚪火:“呸!”
你的关注点儿是不是有点儿歪啊!
牧锦云:“先把那些擅长阵法的都抓过来,不服者,杀了就是。”毁了整个上界,对牧锦云来说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牧锦云:“不听话的用血缘虫去寄生,便能继承他们的阵法水平,再培养一段时间,比他们更有用。”
纯白乖巧的纸鹤,都因为牧锦云这几句话多了杀伐之气。
肃杀之气,让周围一静,四周原本的声音都消失了。本来还在碎碎念的蝌蚪火都缩了起来,安安分分地当一个本分火。这牧锦云一段时间不见,好像又强了许多。
它给小火鸟报仇是没指望了。
只有苏临安不受影响,还小声嘀咕道:“那就不是天灾,是虫灾了嘛……”
第622章 小考
牧锦云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苏临安还是想将天机牌给传递出去。
上界修士无法潜心修行阵符之道,那还有千千万万的下界修士,她跟牧锦云都在云莱州生活过,事实上,下界修士并不是资质差,他们只是处于灵气驳杂的环境当中,修炼起来自然更加辛苦,却也比上界修士要踏实得多。
至于血缘虫……
苏临安信任牧锦云。但她对血缘虫仍旧心生忌惮,既然这虫子本身就不受天道规则束缚,游离在天道之外,她怎么敢将补天的任务来交给它们?
这虫子无法用常理来推断,那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牧锦云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让血缘虫来补天,苏临安摇摇头,她不会考虑这个意见的。
当然,苏临安也没老老实实地去反驳牧锦云,只是回道:“既然修真界都已经那么乱了,多一个天机牌也不算多?”横竖都已经够坏了,还怕更坏的结果?
再说了,反正她在修真界也没什么牵挂,乱就乱呗。
苏临安漫不经心地想,她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怎么别人都以为她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圣母心了?
听听,清水镇那些信徒这会儿又在念叨什么?
“大慈大悲的萝卜大仙,保佑我明天的药宗测试顺利过关……”
苏临安竖着耳朵听了一句,随后就无语地扯了下嘴角,她这些信徒成天念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好好修炼跑来拜她?该罚!她提笔写了几张残缺丹方,手指一弹送到书院的丹药师,“明天的测试改成这个丹方!”
她倒要看看,她亲自出的考题,到底有几人能过关!
这么一分神,苏临安手里的纸鹤都不耐烦地扇了几下翅膀,苏临安连忙道:“至于你说的方法,还得等你修为大成,统一整个血缘虫族之后才能有实现的机会。”
她顿了一下,“那你认真闭关?”
说完停顿一会儿,又咯咯笑了几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别闭关太久,你都出去几个月了,难道不想我么?”
她将纸鹤重新放飞后又将天机牌完善了一下,接着去了界河附近,选了一些天陨石,把天机牌嵌入天陨石中,接着将那些天陨石击飞出去,至于它们能不能顺利突破裂隙风暴到达修真界,苏临安保证不了。
只能说听天由命,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培养七星城的阵符大师。
她种下希望的种子。
若干年后,总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与她一块儿为这片天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次日,书院小考。
苏临安修补阵法后没有直接回清水镇休息,而是去书院巡考。
书院开学不过几个月,学的知识都很粗浅,因此小考并不难,只是两界的人文化差异很大,故而闹出了不少笑话。特别是琴棋书画这些科目,她一路看过去简直哭笑不得。
那些拉二胡、弹琵琶的域外武者,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跟手中的乐器半点儿不搭,奏出来的曲子也犹如魔音穿脑,让她都不敢在原地多呆。
偏偏还听到有人问:“这种乐器的乐声真的能够进行神魂攻击?恰好针对血缘虫?”
“难道血缘虫是被难听死的?”
苏临安:“……”
行叭,你们真优秀。
乐科旁边就是丹药科,一群炼丹学徒拿到丹方后都傻了眼,个个垂头丧气,显得很是沮丧。
“我昨天明明学那些清水镇的夫子们拜了萝卜大仙的,怎么考得丹方这么难?”
“百求百灵萝卜大仙?”他把手里的萝卜挂件拿出来,一双铜铃样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眼睛里都快冒水光了,这是急出来的泪。
“这丹方怎么补?”
台上的夫子伸手往下一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见底下学生们看了过来,他咳嗽一声道:“这考题是萝卜大仙亲自出的,大家好好表现,若是入了萝卜大仙的眼,兴许她回来亲自指点你们丹道。”
“手指缝里漏一根儿头发丝儿,就能让你们受益无穷。”那可不是,白玉烟萝的根须,极品炼丹材料。丹药师一辈子能用白玉烟萝入一次药,已经死而无憾啦!
手里握着萝卜挂件的武者:“……”
他感觉到夫子正站在台上看他……
他修为比夫子高,自然不会看错,夫子就是在看他。
也就是说,这考题是他自己求来的?
“张光勇!”被夫子点名,他立刻将萝卜挂件揣回兜里,大声回答:“学生在!”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琢磨完善丹方,还得炼制一炉丹药呢!”
“是!”
看着一群学生火热朝天的炼制丹药,苏临安笑而不语。
她走后不久,丹药房里就响起了起此彼伏的炸炉声,跟乐科那边的鬼哭狼嚎相比,这炸炉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呢!她抄着手慢悠悠地在书院里转来转去,只觉得氛围极好,叫她满身疲惫都减轻不少,等走到书院后山花谷之时,苏临安脚步顿住,眉毛斜斜往上一挑。
正欲开口说话,便感觉一双手从背后伸过,轻轻覆在了她双眼上。
她微微后靠,稳稳落入他怀抱。
“怎么回来了?”只是寻常一句玩笑,他就从外头赶回来了?还说要尽快修炼努力提升称霸整个沦陷区呢,这才吞噬一个入神境就回家啦!
“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苏临安耳根都酥酥麻麻的痒。
“什么多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岂不是很多年不见了。”
苏临安:“甚是想念是有多想?”
“思君忆君,魂牵梦萦。”
她将牧锦云的手轻轻挪开,颊飞双霞,嘴角含笑的转身,“你在云莱州到底偷看了多少话本子?”
就见牧锦云一本正经地说:“还不够。”
“天天说的话,不够。”
“以后去捉一些文人,让他们天天写给我看,我念给你听。”
苏临安:“……”
“你……”话没说完,人已经被牧锦云扯到怀里,接着双脚腾空,被他抱着飞离书院,下一刻便回到了清水镇属于他们的房间里,接下来便是久别重逢后的神魂交融,她本就是补天之后神识疲惫之时才跑去书院溜达的,结果这下子毫无反抗之力,被他的元神完全包裹,彻底沉溺。
等醒来时候,苏临安元神已经恢复,她揉了揉额头,神识往外延伸,立刻就知道现在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睡了这么久?
起来的时候牧锦云还没在身边!
把她折腾成这样了还不好好伺候着,真是欠收拾。
神识早就注意到牧锦云在凝冰叶内打坐,苏临安气咻咻地跟了过去,刚垮进去,就发现牧锦云脸色微变。
蝌蚪火火苗抖了抖,还是没说话。
它才不说这三天牧锦云元神一直古古怪怪的呢。
现在好像是在紧要关头,苏临安那气味一靠近,保管叫牧锦云走火入魔!平时他能忍住苏临安的味道,现在,难咯!
它才不要提醒她。
叫牧锦云去死!哼!
可牧锦云跟苏临安是结契道侣,他伤了苏临安也会受伤……
罢了罢了,它还是提醒一句吧。
蝌蚪火:“你身上有多臭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在蝌蚪火提醒的时候,苏临安就意识到了不对,她立刻退出凝冰叶,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气息全部隐藏起来,这才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