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手脚的草包云峰怒气更盛,虽然张不开嘴,但用鼻子不停地重重哼哧,以表愤恨,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好心奉劝你一句,留着点力气对付仙帝吧~”楚灵犀施展挑拨神功——
“仙帝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屡次三番排遣使者入魔界调停矛盾,表面是在营救你,实际却对魔族甚为不恭,显然是有意激怒魔界,好借魔尊的手把你这个惹祸精除掉。”
与老奸龙仙帝斗法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妖女战神故意放假消息迷惑云峰,她对草包云峰的缺心眼程度充满信心,这傻蛋必会落入圈套。
果不其然,云峰霎时呆愣,开始琢磨仙帝德辉蓄意谋害他一事是否为真。
楚灵犀趁热打铁,煽风点火道:“魔尊本可以杀了你,不过思量再三,为了能与白虎族和平共处,最终决定既往不咎,亲自送你回白虎族君的怀抱。”
妖女战神言罢,魔尊与她默契地相识而笑,用眼神传达赞许——“干得漂亮!”
云峰终于消停,即便禁言法术被撤销,也默然不语,开始了草包级头脑风暴,苦苦琢磨老奸龙仙帝的深沉心机。
远远望见仙界南天门,楚灵犀故作贴心地问道:“云峰公子,马上就要到仙族的地界了,你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实在难看,是否需要提前为你解掉缚仙索?”
云峰咬牙很恨道:“废话,快给老子解开!”
魔尊君棠如其所愿,为他解除缚仙索。
草包终于重获自由,差点喜极而泣,一刻也不愿多耽搁,生怕魔尊反悔,当即以瞬行术飞回仙界。
由于被缚仙索禁锢太久,他的法力一时难以完全恢复,有如陨石一般,重重摔在南天门之外,以极其圆润的姿势滚了五、六圈,一路惊声尖叫,最终停在百里晋阳的脚边。
看好戏的楚灵犀捧腹大笑,连连拍手:“我的天呐~他下落的弧度好完美,彩虹在他面前都得输三分!”
虽是一父所生,但嫡庶有天壤之别,白虎族君对嫡幼子云峰极尽宠溺,待庶子晋阳却冷血无情。
晋阳早已对父亲和兄弟绝望,他的心中只有满满的恨意,苦心筹谋百余年,先是暗中与楚家兄妹军互通消息,后和魔族秘密结盟,目的就是积蓄实力,一旦羽翼丰满,便会除掉冷血至亲。
此刻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需继续蛰伏伪装,假好心地躬身扶草包,并说道:“你终于回来了,父亲十分担心…”
“滚开!”一入仙界,云峰便恢复了纨绔大少的跋扈做派,压根儿不以正眼看晋阳,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高声呵斥道:“混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我爹来!”
仙帝之子举办订婚宴,四界八方宾客齐聚,刚下辇车的贵客见到草包云峰的落魄模样,皆讶异不已。
云峰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衣着不整的自己像极了乞丐,赶忙用仙法换了一套素洁白衣,灰溜溜地垂头疾步走入南天门。
玄龙墨鹤华乘缓缓降落,楚灵犀见此一幕,讥讽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如果她是云峰,不仅不会整理仪容,还会把自己折腾的更惨一些,因为外表越是狼狈,越能体现在魔界受了委屈,这样才能在后续与魔尊的争辩之中占据主动。
魔族中人行事很有分寸,关押草包期间确实用过一些折磨手段,可是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为的就是不留话柄,而今云峰又主动以仙法掩饰囧态,在大部分人看来,他完全不像是被魔族扣押,而是去魔族做客兼交流感情。
冤家路窄,仇敌亦然,楚灵犀和魔尊的车驾恰与楚州车辇同时落于仙门之外。
楚国主携楚一鸣与楚盈盈前来道贺,与魔族的奢壕排场相比,楚州一行人酷似进城投靠阔亲戚的乡野小财主。
楚灵犀的余光注意到了渣爹,她强迫自己冷静,双拳下意识紧攥,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心口泛起深入骨髓之痛——
她驰骋沙场数百年,受过无数次伤,可是没有一次比渣爹给她的那计噬骨戾掌更痛。
她自以为算尽人心,不曾想竟死于亲生父亲的毒手,何其可悲。
与渣爹互斗五百年,她从未起过杀心,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苛待他们兄妹的渣爹痛心后悔。
噬骨戾掌击打在胸前的那一刻,楚灵犀才真正明白,父亲不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是深深地恨着她,五百年间一切都是徒劳,她注定得不到渣爹的一丝真心关怀。
第410章 安心做妖女战神背后的男人
魔尊君棠察觉楚灵犀的情绪有变,牢牢握住那双冰凉微颤的手,扶她走下车驾,轻声许诺:“本尊必会助你重回楚州,杀尽仇敌!”
妖女战神并未深陷于沉郁之中,她历尽沙场风霜与政坛诡谲,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她深呼吸平稳心绪,力求把今日这出风光砸场的大戏演绎成绝代经典。
楚灵犀的脖颈傲娇一摆,握住魔尊温暖有力的大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甩给渣爹、渣妹和渣弟,头顶闪耀四界的女主光环,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开启撕逼砸场界的新篇章。
魔尊伉俪的霸道气场直冲云霄,宾客纷纷后退让道,大女主所到之处,惊叹流言必如滔滔江水泛滥不绝,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宠妃柳楚吧…”
“除了魔界柳宠妃,谁还能有这样的排场!她的样貌不仅仅是与柳芽上仙相似,简直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魔界完全不在乎礼仪规制吗,区区一个宠妃,竟能着凤冠凤袍参加仙界正宴,这…这成何体统!”
“听说魔尊的后宫仅有柳楚一位妃子,难不成独霸后宫者即可为皇后吗?”
“宠妃柳楚该不会是柳芽上仙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吧…她们二人不止容貌相近,连姓氏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柳芽是仙,而柳楚是妖,据说那位宠妃是有百年道行的狐狸精,要不然怎能把冷面魔尊迷的神魂颠倒!”
“这狐狸精的手段厉害这呢,不单单魅惑了魔尊,连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暴脾气乐天公主都被她哄的服服帖帖。”
“不止如此,据传魔族文武百官皆默认柳宠妃为皇后,先前她曾戴凤冠出席魔界正宴,无一位大臣对此提出异议!”
“魔尊对柳芽上仙痴情深深,空置后宫千年,而今盛宠柳楚,也是因其与柳上仙形貌相近,真是千古难遇的痴心人儿~”
从古至今,最能打动女子温柔小心脏的男子属性,不是邪魅狂狷,也不是温柔多金,而是专情。
在外人看来,魔尊已然痴情痴到了死心眼的地步,此生非柳芽不娶,即便阴阳两隔,也念念不忘,纳妃纳嫔,均有旧爱的影子。
在场的仙女们均惋惜不已,只恨自己不是柳芽,无缘遇见这样一位专情的玛丽苏大男主。
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唯有楚灵犀清楚,魔尊君棠才不是什么禁欲系痴情男主,而是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腹黑渣男。
在与柳芽虐恋的千年间,魔尊耗尽了一生的纯洁痴情,挚爱魂飞魄散之后,他在情爱场上唯留欲和渣。
他不愿一辈子守着挚爱的躯体做和尚,所以才招魂重生柳芽的躯体,对楚灵犀所有的温柔与宠爱,都不是源自真心,而是喜欢她妖媚的诱惑,更是看中她巨大的利用价值。
对于魔尊君棠的渣,楚灵犀看破不说破,反正她也自带渣属性,对魔尊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利用。
渣男VS渣女,虚伪互撩,彼此互利,同床异梦,各取所需,公平合理。
更为难得的是,他们二人是段位相同的智慧型心机渣玩家,默契度无人能及,一致对外之时,可以充分发挥一加一大于百的神奇功效。
于魔尊君棠而言,楚灵犀的魂灵有如上天恩赐的惊喜——
冰雪聪明且手段诡奇的妖女战神已成为魔尊的完美搭档,撕逼和砸场子这类略low的事情,他碍于身份不方便亲自上阵,尽可全权交由穿着宠妃马甲的楚灵犀处理。
他今日的任务,不是披挂上阵怼仙帝,而是退居二线看好戏,换而言之,他要安心做妖女战神背后的男人。
楚国主终究是楚灵犀的亲生父亲,血脉至亲之间,即使恨意滔天,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心灵感应,未言一句,未有对视,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宠妃柳楚的气质与神态酷似殒命的嫡长女。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跟在魔尊伉俪身后,想要近距离且全方位地观察宠妃柳楚,以确认其是否为借躯重生的女儿,急切且油腻的模样相当猥琐,像极了尾随美女的死变态,楚一鸣与楚盈盈不得不加快脚步,与父亲同行。
楚灵犀对这三位跟屁虫烦不胜烦,她今儿的主要目标不是渣渣至亲,而是老奸龙与小奸龙父子。
不过,既然仇家主动送上门,她便不能客气,狐狸眼珠转了几转,计上心来,刻意抬高音调,说道:“仙界的亭台楼阁颇有诗意,我不禁诗兴大发。”
“嗯!?”不只是魔尊,连柏诚和景宇都齐齐质疑,妖女战神的文化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正常情况下不会诗兴大发,食性大发还差不多。
魔尊君棠料想妖女戏精又要开始表演了,该配合的他绝不能视而不见:“难得爱妃有此雅兴,不如作诗一首。”
楚灵犀假意谦虚:“人家才疏学浅,不会作诗,仅会吟诗罢了…”
说着她便起了范儿,深情吟诵诗词,一句接着一句,可是没有一句与仙庭景致有关——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吟至此处,楚灵犀卡了壳,她并非文艺型人才,不擅长记诗词,能背到如此程度已属奇迹。
魔尊君棠发觉她的尴尬,便接话道:“爱妃一向不喜欢酸腐情诗,方才那几句想必另有玄机。”
他边说边扫视周围,发现楚盈盈的脸色异常精彩,不是正常的白里透红,而是羞愧潮红搭配心虚惨白,他刹那间心似明镜。
柏诚婚宴之上,楚盈盈掉手帕以传情,其后三不五时便借传音蝶送信给魔尊。
魔尊君棠哪有兴趣应付庸脂俗粉,早将此事移交给茅石解决,定是石头把其中的内容告诉了楚灵犀。
第411章 楚州姐妹花的恩恩怨怨
魔尊君棠品味殊异,甚是喜欢妖女吃醋耍性子的模样,这也算弥补了他心中的一大遗憾。
性情清冷的的柳芽从不吃醋,那淡漠的态度不是大度,而是不在乎,往日魔尊甚至刻意与妖冶美女亲近,只为勾起她的醋意,结果却是徒劳。
妖女这只小狐狸仿佛是魔尊肚子里的蛔虫,完美满足了他的渴望。
不过,此醋非真醋也。
楚灵犀不是因在意魔尊而吃醋,而是因占有欲而震怒。
她既披上宠妃柳楚的马甲,魔尊便是她的男人,魅惑并勾引魔尊者,无疑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如果换做其他女人,楚灵犀心情好时忍忍也就罢了,反正她并没有打算和魔尊过一辈子,没有必要把渣男的桃花都斩尽。
但对方是楚盈盈,她百分之两百寸步不让,以德报怨不是她的风格,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性格。
楚灵犀与楚盈盈,是一对四界知名的同父异母绯闻姐妹花,外界盛传二人因争抢厉国主而反目成仇,流言蜚语无数,真真假假参半。
姐妹情断,彼此敌视,确实不假,不过原因不在于厉国主,归根结底,楚州姐妹花并非同道中人,注定会渐行渐远。
少时懵懂,彼此互怜,无话不谈,那时的她们的确心无杂念、姐妹情深。
随着年龄增长,纷杂世事的名利诱惑越来越多,面对人生中一个又个十字路口,两人做出一个又一个截然相反的抉择。
楚灵犀不愿继续过被渣爹欺辱的委屈日子,毅然决然离开皇宫,奔赴军营投奔兄长,彻底抛却嫡长公主的光环,开篇书写妖女战神的新传奇。
与离经叛道的妖女战神相比,楚盈盈的人生路既循规蹈矩,又步步心机。
楚盈盈的身份远不及楚灵犀尊贵,因生母地位卑微且早逝,所以她在皇宫孤苦无依,是楚州众多公主之中存在感最弱的一个。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似乎已被注定,未来将成为政略联姻的棋子。
皇族宗室子弟,婚嫁皆不由己,楚盈盈无意争自由,她只想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同样是政略联姻,也分三六九等,母族有势力的公主皆有特权,可优先择选年轻有为且前途无量者为驸马。
可怜的楚盈盈,空有头衔,却无实力,只能嫁给姐妹们挑剩下的男人。
若屈服于命运,她的夫婿或品貌不佳,或才能平平,若是运气不济,还有可能被安排远嫁外族,或许此生再无机会踏足故土。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是因驸马全族将因公主而飞黄腾达,但楚盈盈只是楚州众多公主之中可有可无的一位,她得不到父皇的宠爱,驸马自然也不会得重用。
楚盈盈的人生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无论嫁给谁,都不可能幸福,娶她的驸马会将她视为一尊无用的佛像,供着得不到任何实实在在的好处,弃却又弃不掉,久而久之,必会厌弃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