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件单薄的雪白单衣。
浅淡月光下,那雪白单衣好似在反光。
削瘦的脊背佝偻着,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放置在膝盖上。
展星辰的指节修长,皮肤苍白如雪,其上有一枚漆黑的玄铁指环。
此时,手背之上,浮现出一根根青色的筋脉,似乎正在疯狂的跳动着,又在极力忍耐着。
他很不舒服吗?
白缈缈光看着展星辰的背影,都跟着难过了起来。自己原本叽里咕噜的肚子,也好像更是要翻江倒海起来。
可就在这时,展星辰倏然回头,目光凌冽如冰:
“谁?!”
一声轻喝,伴随着一道寒风袭来。
白缈缈只觉得脖子一冷,一只冰冷的大手,立时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我!”别开枪,是我!
白缈缈举着手,仰着头,一动都不敢动。
“是你?”展星辰眸光闪烁。
白缈缈完全没想到展星辰的速度居然可以这么快。
他刚刚明明还在船舱里,可只在一瞬间,他就飘移到了她的面前。她完全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来的。
白缈缈都忍不住要夸赞他一句:身法好帅。
结果,下一刻,展星辰就颓然地松开了手,低着头,踉踉跄跄的便要往后倒去。
“咳咳!”白缈缈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赶紧上前一步,便要去扶他。
可紧接着,她的耳尖微微一动,便由原本准备搀扶展星辰的动作,直接就变成了公主抱。
展星辰:“……?!”
白缈缈紧张地压低声音:“嘘!安静!慕梓蕊过来了!”
接触了这半天,白缈缈发现她这个便宜表姐,跟文里那个恶毒女配不大一样。
慕梓蕊脾气火爆直爽,爱管人,是个真性情的小姐姐。每次看到她,总会让白缈缈想起自己高中时,那个暴脾气的教导处主任。
同时,白缈缈还发现慕梓蕊走路有个坏毛病,喜欢一边走,一边拍打她的鞭子。就和教导主任,喜欢一边走,一边拍打她的教案一样。
此时四周万籁俱寂,她这个声响便特别明显。
这要是被慕梓蕊发现她半夜跑出来,跟展星辰混在一起,少不得事后,又要被她一顿念叨。
惹不起,惹不起。
展星辰倏然就被投进了一个软软乎乎、又香喷喷的怀抱里,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白森森的脸颊。
太阳穴突突跳动了两下,他忽而就在白缈缈的耳边道:
“得罪了。”
下一刻,也不知道展星辰到底是何动作,白缈缈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而后,她就被人反客为主,直接送进了船舱里的黄花梨拔步床上。
一阵如同冬日雪松的冷香气息传来,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嗯?”白缈缈下意识便要挣扎。
紧接着,一张薄薄的锦被从天而降,将她直接兜头兜脑的罩了起来。
“别动。”
展星辰的声音沙哑低沉,在白缈缈的头顶缓缓响起:
“她还没走。”
“哦哦!”
被暴躁教导主任在教室后门凝视的恐惧,让白缈缈缩成小小的一团,瞬间一动也不敢动。
展星辰黑眸微眯,望着身前那微微鼓起的小团子。
他的身材颀长,侧身躺着,便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
“啪——啪——啪——”
慕梓蕊拍打着长鞭,在甲板上来回巡视,亲力亲为,可以说是非常认真负责了。
白缈缈竖着小耳朵,仔细聆听,却听见耳边展星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砰!砰!砰!砰砰砰!”
“你怎么啦?别害怕啊……”白缈缈小声安慰道,“她、她不会扒拉着窗口看的。”
“嗯。”
头顶上传来展星辰低沉隐忍的声音,隔着棉被显得模模糊糊。
可他的心跳声一点都没有变得平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白缈缈被裹在棉被里,四面一片漆黑,这点心跳声便好似被扩大了无数倍,连带着白缈缈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受其传染,怦怦乱跳了起来。
不行啊,展星辰身体不好,是不是他有心脏病啊?
这么想着,白缈缈瞬间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悄咪咪的抬手准备擦一擦,却无意间碰到了展星辰的胸口。
兴许是刚才动作有些大,他单薄的衣衫松开,露出了一小片肌肤。
白缈缈的小手无意间触碰到,便感觉到一道凹凸不平、长长的……应该是伤口。
他身上果然还带着伤呢!
这伤口好长啊,足足有十多公分,该有多疼啊!
白缈缈下意识轻轻摸了一下,耳边却骤然传来展星辰隐忍的吸气声。
白缈缈回过神来,如触电般的迅速缩回手。又抱着手,赶紧蜷缩成一团。
哎呀!这样子弄得好像她在轻薄他似的。
非礼勿动!非礼勿动!
白缈缈心里碎碎念,又急出了一头一脑的热汗。这时,鼻息间倒是传来了一股熟悉的草木清香气息。
浅淡好闻的气味,混合着如同冰雪般的气息,闻之便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白缈缈忍不住,鼻息微动,深深的吸了一口。
真的好好闻!
令人通体舒适,简直像鸦.片一样令人上瘾啊!
要不再来上一口……
“呼啦啦——”
就在这时,盖在她身上的棉被突然被掀开,浅淡的月光骤然洒落下来,映照着白缈缈微眯着眼,一脸沉醉的猥琐模样。
第25章
白缈缈一抬眼,就见到展星辰正低着头,皱着眉看她。
此时,他苍白着一张俊脸,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着。
白缈缈迅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当,干笑着伸手轻轻帮他拍了拍,被她捏出来的单衣前襟褶皱。又探头探脑的透过气窗缝隙,看了一眼外边,压低声音道:
“慕姐姐这是走了吧?”
“嗯。”展星辰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快速坐起来,侧过了身去,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衫。
“总算是走了。呼……”
白缈缈被捂得满身大汗,用两只小手给自己扇风。
这时,又见展星辰坐在拔步床床沿上,长睫低垂,满头墨发披散凌乱,小脸俊俏苍白,看起来倒似被人非礼了的小媳妇一般。
白缈缈不由的在心里脑补:
她此时身着公子华服,一脚踩在床榻之上,不停的抖啊抖。一根手指头轻轻抵着展星辰的下巴,一脸坏笑道:
“小娘子,你就从了少爷我吧!嘿嘿嘿!”
“我会对你好的哟!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二人同坐在床上,墨黑长发俱都披散下来,撒了满床,还纠缠到了一处。
展星辰整理衣襟的动作骤然一滞。
然后,他默默的把床上的棉被拿起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缈缈见状,心道:哎呀!只怕恩公的身体真的不好!看他弱不禁风、面色苍白的样子,真的需要拿点阿胶啊、枸杞啊、红枣啊、红糖水之类的……补补才好啊。
展星辰用力闭了闭眼睛,又把棉被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一脸嫌弃地丢弃在了床榻上。
“嗯?怎么不盖了?”白缈缈忙接过了棉被,柔声道,“更深露重,寒夜冰冷,恩公还需好好保重才对。”
展星辰正襟危坐,哑着嗓子道:“我不冷。”
“哦……”
白缈缈把被子放好,还是不放心的把那扇小气窗给严严实实的关紧了。
如此这般,房间便更显昏暗。白缈缈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见到小山的踪迹。
刚才还听见他的声音,这会儿那么大的一个小孩儿,能躲到哪里去了?
这一看,她倒是瞅见地上有一碗打翻的药水,黑黝黝的,散发着一股草药的苦味。
看起来,这就是刚才他们师徒俩争执的源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