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坐在自己的炮筒上,托腮:“眼睛都别乱转了,既然来了,就是我们风纪处的人,也该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风纪处最开始只有一个,由老师挑选校内能打的军校生来镇压其他不服管教的军校生,但往往最不服管教的人其实就在风纪处内部。最能打又最不服管教,为了平息他们,校方会给点特权,只是这批人太好用也太招摇,容易引起学生不满。渐渐的,便被单独分了出来,转入地下。
现在光天化日下的风纪处负责管理军校生的日常规定,至于他们这一批……
“伽什罗帝国这些年虽然没有发动大战争,但他们一直有人往我们联邦渗透,尤其是军校。”关雪不知道从哪又摸来了一把刀,低头仔细削着指甲,“我们的任务就是从军校生中揪出这些人。”
“如果我们之间混进来伽什罗的人呢?”有新人问道。
“这个问题不错。”关雪把刀往自己军靴上一别,伸腰就想往旁边左洛欢的腿上靠。
还未靠近就被左洛欢用脚抵住,她对关雪微微一笑:“滚。”
“我知道我只是个Beta,配不上你。”关雪装得可怜兮兮,还想往她身上凑。
左洛欢不搭理,只对新人道:“我们是学校内的一道机制,但联邦还有清道军。”
“这里有武器,紧急状态下可以使用。”关雪没再往左洛欢身上黏,正色道,“下面还有一层,是训练场,有时间可以过来练。”
……
走之前,严岩问左洛欢:“我们是清道军预备役?”
左洛欢挑眉:“我们只是第一军校的学生,和清道军没有关系。”
新人走完之后,关雪才抱着自己炮筒:“累死我了,一天天磨烂了嘴皮子。”
“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点。”之前一直在捣鼓红红绿绿东西的人抬头看向左洛欢。
如果此刻纪越之在,见到这人,一定会认出来他就是开学那天在校门口发传单的传单兄。
“扩招这么多新人,拆分不同集聚点,让新人和新人之间互不认识。”钱茂想着左洛欢的举动,太过于小心了,而且她还招了不少其他明显将来不走战斗系的人,比如他。
在钱茂看来,原先只揪出伽什罗细作的性质变了,左洛欢更像是在为其他情况做准备。或许他们只在第一军校待四年就毕业,但一旦开头,后面自然有接手的人。
“云东军校差点被毁的历史还在。”左洛欢垂眸,“如果当初他们能反抗,也不至于要让凛冬军过来。”
很多人只知道当年云东军校被救下,东区防线重新补上,却不知道凛冬军抽掉人手去支援,又失去了多少性命。
既然她接手了,自然要做好,何况是校方让自己放手做。
“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左洛欢起身。
“哦,对,听说左委员长要回北区了。”关雪亲亲密密贴着自己的炮筒,问左洛欢,“明天要举办送别宴,我能不能去蹭吃蹭喝?”
“我也想去!”钱茂立刻举手,哪还有刚才严肃的样子。
“随你们。”
……
左家举办送别宴,来的人不少,多数人是‘真心’送别。左狄鸿在首都一天,就有股低压绕在首都上空一天,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栽到他手里。这次回北区,不少人就差没在家里放鞭炮了。
左洛欢今天一大早就被她妈抓起来,站在门口接待客人,一上午快过去,脸都笑僵了。
啧,胸口还别着一支玫瑰花,不知道还以为她今天办什么婚礼。
纪越之跟着父母过来时,宾客已经差不多全到齐了,他见到那个人站在门口,正低头不耐烦地拨动胸前的玫瑰花。
左夫人爱玫瑰花,每次宴会上都会布置各种玫瑰,自然不会放过装扮自己女儿的机会。
纪越之落在父母后面,缓缓走到门口,脚步微顿,当着左洛欢的面,视线毫不遮掩落在她胸口那支玫瑰花上,用那把清冷干净的嗓音道:“花不错,配你。”
好好的话,配着他那张冷淡出尘的脸,硬生生让左洛欢听出了一丝嘲笑。
“我倒觉得这花更配你。”
论挑衅人,纪越之水平还差了点。
左洛欢扯出胸前的玫瑰花,微微前倾,在她抬手的瞬间,纪越之便反应过来,伸手想要阻挡,却被她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按住,成功将玫瑰花别在纪越之耳边,她低声问:“将这花送给我们越之好不好?”
纪越之一只手被她按住,左洛欢为了让他抬不起另外一只手拿掉花,几乎半压半搂着人。
“哦,我的上帝!”钱茂远远看到门口两个人暧昧的拥抱,双手分叉捂住自己的双眼,“这是在干什么?”
关雪则捂住自己的胸口:“没想到我的竞争对手居然是一个Alpha!”
“提醒一下,纪越之现在分化成了Omega。”钱茂好心道。
“原来如此!”关雪面上更加‘伤心’,“左洛欢果然还是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
钱茂眯眼看着远处的纪越之:香香软软?不太像啊。
“放开。”纪越之未料到她会这么做,怔忪过后,才道。
左洛欢离得近了,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鸢尾香,这时候便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但仔细看着纪越之耳戴花的样子,又不太想让他取下。
“果然很好看。”左洛欢说完,慢条斯理放开人,只是松手前,指尖却不经意顺着纪越之的耳尖滑过。
第22章
“你们两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易彤本来是要叫左洛欢进去, 却见到自己女儿和纪越之靠得极近,她心下顿时一跳,潜意识认为他们要动手打架,立刻出声。
“接待客人。”左洛欢极快将纪越之耳边的玫瑰花取走, 坦坦荡荡朝她妈看去。
易彤狐疑地看着女儿, 要说选一个可能生事的人,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左洛欢,纪家儿子还是有分寸的。但这两人已经拉开距离,看着像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样子,她便不揭穿。
那头, 纪越之礼貌朝易彤问过好后,朝里走去,留下一个懒懒散散站在那的左洛欢。
“那是关家女儿还有她朋友?”易彤看着远处过来的两个人, 对左洛欢道, “你先进去吧, 我来接待。”
左洛欢早站在这不耐烦了, 闻言抬步便走, 压根没给门口的那两人眼神。
关雪和钱茂也仿佛和左洛欢不熟,两个人完全没有刚才在远处张望的猥琐,此刻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
左洛欢绕过大厅那些人, 从偏厅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支玫瑰花。
原本要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左洛欢却鬼使神差低头嗅了嗅玫瑰花青茎, 上面似乎还残留另一股淡淡的香, 和它主人冰冷模样完全不符。
啧。
一支粉玉玫瑰被随手扔在桌面,最后滚落两圈才停下。
送别宴没有办得太盛大,不过来的人多有身份, 该有的东西都有。左洛欢还没在房间休息多久,又被易彤喊了下去。
一下去,便见到她父亲正在和军委会那群老狐狸斡旋,左洛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她下去,她就捧着杯酒什么也不干。
易彤也懒得管了,见她在这就行。
成天外出混,什么活动都不出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左家无人。
“能喝酒?”江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盯着左洛欢手中去了一半的酒,“方勇到底行不行?”
左洛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快了,下周就能解。”腹部的伤已经快好了,至于脑中的影响,用上药,还得扛着几天,等自行消散。
“那就行。”江弘靠着一旁的长桌,“何月教官刚刚来了,你看见没?”
左洛欢闻言,往场中一扫,果然发现她父亲附近就站着何月,显然是在关雪他们后面进来的,所以她没有接待到。
“她已经是清道军了,请清道军过来,也就你们左家干得出来。”江弘感叹一句,不怪左洛欢向来出格,她爹左狄鸿就这样。
这是一脉相承!
“她是清道军,也是第一军校的教官,估计还有其他的事要讨论。”左洛欢看着渐渐围过去的人,十之八九和第一军校有关联。
江弘摸了摸下巴,打开光脑,用信息网查了一会,才抬头道:“你说的没错,联邦军校演习要提前了,一个小时前来的消息。”
联邦军校演习是三大军校每四年一次的活动,今年多方因素,另外两所军校决定申请提前半年举行,难怪何月赶来了,想必被校方叫过来的,趁左狄鸿今天还在,把演习的事情定下来。
两人再往看去,那边的人已经放下手中的酒,正色低声商讨着什么,军校演习要动用多方资源,选场地,选教官,还要保证军校生在比赛中不出事,显然都是需要仔细讨论的。
“不知道这次在哪个区举办演习。”江弘若有所思,“上一届是在东区,再往上是西区。”
军校演习参与者范围在大一和大二军校生中,每个军校派出人数七人,比赛时间长达两个月,共三轮。
江弘自觉自己将会是其中入选的一位,他有点兴奋道:“我想去南区看看,你想去哪个区?”
“无所谓。”左洛欢问他,“什么时候举办演习?”
“提前半年,那就是下个月中旬。”
两人站在一起交谈的场景,早落入纪越之眼中,原先在门口起的涟漪早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知道江弘是Alpha,也知道江弘和她是好友,但依然生出些许微妙情绪。
他低头垂眸盯着自己指尖,还要再等等。
……
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左狄鸿便离开首都,赶赴北区,而第一军校果然传出了一个消息:联邦军校演习提前了!
消息一出,军校生们哗然。
军校演习的参赛对象本就是大一和大二生,往年只在下半年举办,怎么说也经过半年的训练,现在提前,大一生刚入学,大二生才选课多久?
“联合军校和云东军校故意的吧,听说他们去年开始就提前开放选课,原来是为了演习做铺垫。”
“太不要脸了吧,虽然选过去的人都是最厉害的,但他们多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我们军校的人很吃亏啊!”
“我们第一军校赢了这么多届,他们要想赢,肯定会想尽办法。”
无论军校生中怎么讨论,联邦军校演习时间已定,且比赛地点在中心区,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选拔七名军校生。
这七名军校生要怎么选是一件难事,大一大二军校生数万名,从这么多人中选七名,需要时间。
大一那边,所有未分化的军校生首先排除,然后是各班推出两名,最后再去比赛,从中选出七名。大二这边则是由战斗系、指挥系以及武器开发系的各教官举荐,共三十名。
三十七名军校生,为期五天,周六周末这些人还有一场比赛,届时最终决胜出七人。
大二是举荐制,不用比赛,正常上课,左洛欢正好利用没有课的时间去方勇诊所。
腹部上的毒解了,痊愈起来便迅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始终好不起来,用上特效药,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瘾剂里的有效成分被我提取了出来,药做好了,不过你……脑子里的疼痛。”诊所内门,一个中年男人指了指左洛欢的头,“想要好起来,得熬过这几天。”
这几天比过往的疼肯定要翻倍。
这个医生是方勇,他看起来只是个极为大众普通的中年人,但后颈腺体处有一块无法痊愈的疤痕,据说原先他是个Alpha,觉得信息素麻烦,影响医术,就自己给挖了,还差点把命丢了。
“几天?”左洛欢问道,“我周六要参加比赛。”
“……”方勇觑着这个人,通身带着年轻疏狂气势,任谁也不能小瞧她,“你要能熬过这几天,周六比不比赛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