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在这里住下,兴农戒备,英武后勤,小汪负责通讯联络,继续打探消息,我不在时,书艺统筹。”
本来还没什么表情的队员在听见阎劲说‘我不在时’齐齐抬头:“老大你要去哪?”
“出去一趟,云秋柏如果回来,立刻通知我。”
阎劲没有过多解释,看向郁书艺,“照顾她。”
看到郁书艺点头,阎劲解散小队,把烟盒放回裤袋,走向玄关。
“等等。”
田兴农追过来,丢来一把光枪,“我知道老大不喜欢用光枪,但你一个人出去,还是带着吧,让我们放心不是。”
表情淡淡看着笑呵呵的田兴农,阎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指一转,把光枪收进腰间枪套,转身走出门,很快淹没在漆黑夜色里。
落地窗看不见人了,汪乐恹恹地收回目光,后靠在沙发上,“啊老大到底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们?”
“可能收到什么特别指令?”
田兴农转转脖子,在沙发坐下,高大强壮的身体一下子占据沙发大半,他拿起周英武放下的一盆面包,大口地啃,“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有事肯定会叫我们……我说,我怎么那么饿,你们饿不饿?”
“还好?”汪乐瞧田兴农豪迈的吃相,坐正身子好奇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的异能是改造身体,所以胃结构不一样?”
田兴农瞪他一眼,“去去,会不会说话,老子是人,什么结构不一样。”
他嘟喃着,随手拿起案几上一个不锈钢餐盘,手指一团,还没用上力,餐盘已经像纸一样皱成一巴。
“哦噢,我真的变成超人。”
“超人个屁,老大那才叫超人。”
郁书艺拍了下田兴农后脑,走到窗外看着黯沉无星的天空,脸色不快。
田兴农吃完一个又一个,没两分钟盆里的面包消失大半,他朝着郁书艺喊:“过来吃啊,今晚要守夜。”
郁书艺:“你们吃吧,没心情。”
默默吃着面包的周英武一顿,朝田兴农示意,无声朝云冬菱睡觉的卧室一指。
“担心冬菱?”田兴农嚼着面包,一脸不解:“不是烧了?好事啊。”
郁书艺啐他一口,“好事个屁,小菱高烧,40度5!”
“啊?”
田兴农顿时没了胃口,他放下面包,和周英武对看一眼,“怎么回事?”
郁书艺只好把云冬菱的检查结果说了一遍。
“我怀疑她被丧尸抓伤导致高烧,想到这么可爱的小菱可能就要变丧尸,我太难受了。”
几人面面相觑,田兴农觉得手里的面包都不香了,一把塞进嘴里,靠着沙发不说话。
昨晚夜里病毒弹投放,他们当时正在其它城市,半夜睡得不醒人事时,是阎劲叫醒他们。
他们发现,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低烧,阎劲的37度几乎可以计略不计,而且维持时间最短,然后就是田兴农,周英武。
更奇异的,是他们身体各自产生不同变化,这种变化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开始初显端倪。
比如田兴农,原来就大力的他像是全身得到强化,皮肤硬似铁,更是变得力大无穷。
天亮时,他们收到本部传来的内部消息,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X国投放病毒弹,试图改造人类社会和引发战争,可真够疯狂的。
虽然诧异,可是身为联盟特种小队精英成员,他们知道的事比外界多太多。
人体试验研究什么的,不是新鲜事,联盟早有所防备。
令人想不到的是,病毒弹危害如此之大,病毒扩散速度超过想像,另一则,是极少部分人在免疫病毒后,得到异能。
而这部分人的初期表现都是低烧,持续时长因人而异。
低烧有可能觉醒异能,高烧却几乎是丧尸化的征兆。
“怎么突然就没精打采的?”
汪乐不太理解队友的情绪,包括阎劲这两天的行动,也让他觉得反常。
“你来得晚,不知道我们以前常常跟老大来云队这里休息,冬菱就是大家的妹妹,”田兴农看了眼卧室,突然起身,“不聊了,我去巡逻。”
别墅重新陷入安静。
四个小时后,周英武正坐在窗边擦着光枪,一道黑影掠近,一袋东西被丢过来。
周英武速度起身,反应已经极快,可还是被东西砸个正着。
他勉强站直身子,冲停在卧室前的背影喊:“老大……”
阎劲转过头来,用眼神制止他说话,微抬下颌示意他看袋子,然后在卧室前站定,敲门。
周英武看着对方推门进去,低头打开袋子,登时小吸口气——
满满的一个大袋子全是药。
卧室里。
阎劲在门口站定,看着床上:“怎样?”
郁书艺摇头,“不好,41度了。”
阎劲抿了下唇,把手边袋子递出去,“给她用。”
“这是……”郁书艺接过来打开,立刻惊讶:“退烧针!你去了医院?”
说着转身快步走回床边,“死马当活马医,这个不行还有别的药呢……”
药包被搁在床头柜上,郁书艺拿出针管,右手掀开被子,露出被布条绑住的云冬菱。
女孩子睡得并不安稳,时而动一动,被缚住的双手腕处磨出三指宽的红痕,同白皙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给她解开。”
郁书艺正准备打针,闻言抬头看向阎劲。
这个男人从进来就站在门口,没有靠近一步,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看着床上的云冬菱。
布条捆住她双手,既是预防她突然丧尸化攻击别人,也是预防她抓伤自己。
很多被病毒腐蚀神智高烧到一定程度的病人,会开始无差别攻击,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郁书艺想说什么,阎劲淡淡道:“我在这。”
她就闭嘴了。
没错,老大在这,想自杀都没办法,怕什么抓伤。
郁书艺快速帮她解开布条,又打了针,然后拿起一盒抗生素,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她用。
阎劲:“今晚我留在这儿,你去休息。”
郁书艺看了云冬菱一眼,把药放下,“行,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在外面。”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老大。”
阎劲侧了侧头。
郁书艺:“如果……别心软。”
房门关上,郁书艺叹了一声。
阎劲看向床上,垂了垂眸。
-
这一个晚上,云冬菱格外折腾。
先是额温烫手,降温的湿毛巾放下没一会儿就干了,阎劲几乎没合过眼。
接着是小姑娘不知做了什么恶梦,嘴里一直叨念:“不要,不要,哥,哥,我不要……”听得阎劲眉心褶了几褶。
最后是高烧起起伏伏,不见好转,阎劲不得已又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
直到天边微微发亮,小姑娘才终于老实,不再乱动。
太阳慢慢升高,阳光穿过透明玻璃,光灿灿地洒在床边。
阎劲扫了眼明亮光斑,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房间慢慢地暗下,一阵细微声音响起。
窸窸窣窣的,像是柔软被褥摩擦发出的声音。
阎劲立刻转身,大步来到床边,盯着缓缓转醒的云冬菱。
女孩子一头长发散在身后,随着转动有几缕勾在颊边,轻轻碰了下眼睛。
云冬菱抬起手,揉着眼。
女孩子脸上的红潮已经退去,皮肤一如以往光洁白皙,不见任何黯沉败色。
不是丧尸。
阎劲看着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云冬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入眼是刷成淡蓝色的天花板,蓝蒙蒙,像天空。
她撑着手慢慢坐起身,茫然看着四周,转到左边时,看见站在床边的阎劲。
男人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黑眸深邃,眼廓很深,垂着单眼皮看人时,有种内敛的凌厉。
他眉发颜色漆黑,像渲染了深沉的墨,和冷白皮形成鲜明对比。
色泽很淡的薄唇抿着,凌碎刘海轻搭额角,俊美异常。
看着他,云冬菱心底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有点亲切,又有点害怕。
她慢慢抱住身前被子,将自己绻成一团,呆呆地看着他。
男人从面无表情,逐渐变成眉头皱起,“不认识我了?”
云冬菱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将下颌搁在膝盖上,移开视线,去看床上的薄被,看床头柜上打开着的药包,又看头顶的淡蓝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