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没有看见她跟出来!”魏芣快哭出来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折回来抓住车尾……”钱溢回忆了一下车子从静止到打火再到飞窜出去的过程,统共不过几秒钟。
而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女人要完成撕咬猎物、折回并追上车子的这一系列流程,并且还要在石子路上被拖行几十公里后,还能有行动能力,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轻而快速的脚步从军车后绕至宝马车两边,枪口全部对准车尾。
女人好像月圆之夜的狼王,爬上后备箱盖,仰头大声怒吼。
“唔啊!!!!!!”
“噗噗噗——”装了□□的枪接连射出子弹,从两面射穿女人的身体。
然而女人的行动力并不为身上多出的几十个洞所影响,那声怒吼好像是她给自己吹响的进攻号角。
众人只见眼前一道残影,女人露出獠牙,飞跃扑向最近的一位士兵。
士兵身手矫健,堪堪躲过,反手一枪直冲女人的脑门。可是女人和电影里行动缓慢的丧尸不一样,她好像是变异后的新人种,残影不过是普通技能,只要她想,她甚至能超越子弹的速度。
好像也就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再度闪现到士兵面前,手窝成利爪朝他猛刺。
钱溢两人在车里心跳到嗓子眼,可下一刻,“砰”的一声响,女人瞬间被其他士兵以枪做棍,拍飞出去。
“唔啊!”女人摔进车灯能够照亮的地界,她那一爪子下去也并非一无所获,一块迷彩的布料挂在她的尖锐的指甲上。
这个时候钱溢和魏芣才发现,经过几十公里石子路的摩擦,女人的双腿已经惨不忍睹,小腿成近似斜坡状被磨去了一半,截面像是把骨头、血肉和衣物的布料混在一起打成碎,然后随便糊了上去。
失去了双脚和一半的小腿,女人根本无法站起来。她怒吼着,想要用手撑起身体,可是无意一瞥看见指尖挂着的迷彩。
她忽地愣住了。
她原本充满兽性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这种迷茫本应属于活生生的人类。
“唔——”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低吼着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撕扯打结的长发。
士兵们见到她的异状,团团围住她,枪口对准她的脑袋,却谁都没有开枪。
大姐和一个长官模样的军人从军车上下来,看见痛苦哀嚎的女人,眉头紧促。
“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长官问。
“报告长官,好像是因为看到了迷彩服的布料!”
钱溢和魏芣此时也下了车,站在士兵们的身后,拖过他们之间的缝隙看见女人的样子。
似乎撕扯头发已经不能满足女人狂暴的精神状态了,她拼命拍打自己的脑袋,力道大得让人有理由怀疑她会直接杀了自己。
“唔啊!!!”她再次大吼,眼睛紧紧盯着指尖的迷彩,然后将视线转移,扫视身边一圈的迷彩服,表情复杂、狰狞而多变。
她一手撑地,一手不断拍打自己的头,眼睛里有一个人和一只猛兽在争斗。
刚才被她袭击的士兵已经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迷彩服里面还穿了一层特殊的衣服,钱溢看了一眼他被抓的部位,除了布料有一点勾丝,其他并无大碍。
士兵看女人这个样子,干脆直接把自己的迷彩服撕掉一条胳膊,扔到她面前。
女人果然一把抓住那迷彩图案的布料,一瞬间的失神过后,她好像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这种理智不是当时隔着一条小路与钱溢两人对视的冷静。
她缓缓伸手到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什么。但是她的拳头握得太紧,又不像是要松手的模样,因而没人靠近。
她歪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顿时明白了。
另一只手里攥紧迷彩布料不松,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比成枪的形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又把握着东西的手往前送了送。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开枪吧,她活不了了。”长官下令。
“噗!”经过消音处理的枪响格外的没有气势。
女人应声倒下,另一边的士兵当即上前取出她手里的东西。
“报告长官,是一张沾血的纸条!”
钱溢和魏芣忍不住走到长官身后,只见他戴着手套,将纸条放在车灯前面一照,被殷红血液浸染的黑色字迹显露:
[S市西郊无名山背后,有私人飞机场,专供一些形迹可疑的白人出入境,我私自前去调查,却被人发现,并被注射不明药物,遂感头晕目眩、脑中混沌。趁尚有理智,简短记录,逃离机场,若有人看见此信,望立即上报,申请彻查!]
*
与此同时,S市西郊无名山背后,飞机已经准备起飞,格林却迟迟没有上飞机。
胡子拉碴的白人机长心里着急,不停看表,几次想要开口催促却又咽了回去。
他已经催过十几趟了,可是格林都没有理他。他不明白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离开这片深山老林更重要的。
格林在电脑上打字的双手不停,鼠标旁边的手机持续拨着一个人的电话,但是那人却不接。
暴躁的情绪达到极点,他忽然猛拍桌子,大吼:“我真是受够了!这一切都跟我计划的不一样!”
机长总算找到能说话的时候了:“这也跟我计划的不一样,在我的计划里,我们现在应该飞在两万六千英尺的高空,而不是依然停在陆地上!”
“闭嘴!”格林怒吼。
怒气似乎要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他们两个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接电话!麦克里斯和楚辽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是资料必须销毁!”
他说的“他们”并不是指麦克里斯和楚辽,这点机长知道。
机长无奈摊手:“是你说的,他们帮你做事,你就带他们离开,可是你食言了,所以他们现在不接电话也很正常。我觉得,你现在要是只想发泄怒火的话,坐在飞机上发火也是一样,我们有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可以供你自由发火。”
格林攥紧双拳,停顿片刻后,断然拒绝:“不!怀特那个家伙只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收拾烂摊子,一旦病毒资料泄露,责任都是我一个人背,到那时我甚至有可能会被扔出去喂丧尸!”
机长叹气,不想再跟他说话。
格林“啪嗒”关掉电脑,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开始用手机一句一句地发送短信。
总部的塔顶上,夏平安抓住一胖一瘦两人的衣服不松手:“我不管!祸是你们闯的!你们必须要在他到门口之前给我解决!要不然……不是,这个时候谁还老给你们打电话啊?你们真的不接一下吗?”
胖子和瘦子的手机交替震动,已经震了好一会儿了,夏平安瞥了两眼,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
瘦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诈骗电话,不接。”
夏平安一脑袋的问号:“这个时候还能有诈骗电话?”
“嗯!”胖子重重地点头,“骗子到处都有,可要小心了!”
“这个时候还能骗什么?你们要钱没钱,现在连命也快没了,还有什么能让人骗的?”
电话打来导致的震动消停了不到一分钟,两个人的手机又开始同步短暂震动。
夏平安凑过去:“这么有毅力!现在改成发短信了!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值得这骗子惦记的啊?”
发信人是个英文名字,信件内容也都是英文,正当他准备仔细看的时候,两只不同规模的手同时将他推了出去。
胖子和瘦子看着“骗子”发来的短信,原本淡定悠闲的神色逐步崩溃。
第123章 只是两颗棋子
“他说、他说......”瘦子的眼光破碎,看向胖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
“他说什么?”夏平安忽略屁股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来,相当不要脸地又凑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胖子突然大吼:“不可能!”浑圆的手臂一挥,如钢铁般砸上他的脸,竟将他甩出去几米。
屁股再次与地板来了次亲密接触,鼻子里瞬间涌出温热的液体,夏平安仰面摔倒在地,吃痛哀叫,“叮”的清脆金属响也随他的哀叫同时响起。
霎时冷汗袭满全身,顾不上鼻下两条血流,夏平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从腰间滑落的大扳手,藏到身后,万分警惕地抬头。
胖瘦两人却好似没听到这声清脆的金属响,瘦子神情溃散,癫狂愤怒和难以置信在脸上交织,胖子则面容阴沉得像墨水,嘴里喃喃不断“不可能”。
监控里,血人小峰在盘旋的老旧楼梯上越走越慢,长长的血迹描出他走过的路线,身体佝偻着,没有血液滋润的身体正在逐渐丧失活力,而丧尸病毒还没有完全侵占他的身体。
他在这种状态下挣扎,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只是毅力和愤怒。
夏平安稍微压下焦躁的情绪,止不住祈祷对方能倒在半路上,好给他逃跑留出时间。
而面前这两个人……
“都怪你!”瘦子凄厉的尖叫锥针一样刺透耳膜,说着就要扑上去掐胖子的脖子,给夏平安吓了个激灵。
“不可能!”胖子还是这句话,“他肯定又是在骗我们!”
他吼得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毕露。
夏平安清楚看见监控里的血人小峰也好想听见了声音,猛然一颤,抬头往上看。
“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夏平安上去试图分开两人去,然而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拳风。好在经过两次,他早有防备,一弯腰躲了过去。
“闭嘴!没你的事!”瘦子眼球暴起,破口怒斥。
夏平安识相,投降后退,犹豫要不要趁现在给这两人的后脑勺各来一下。
早点儿打晕他们也好早点儿从这儿跑出去,只是血人这会儿好像还有力气,如果真碰上,三个人总归会比一个人强。
也就他犹豫的这一会儿,胖瘦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一个满嘴“都怪你”,一个只会回答“不可能”,手机也在他们的扭打中掉落在地,恰好被踢到了夏平安脚下。
屏幕还没有自动熄灭,夏平安捡起来,那“骗子”最新发来的一条消息赫然印入他眼中。
“你看什么!”胖子摆脱瘦子的纠缠,立即站起身一把夺回手机,正要警惕质问,却被反手抓住胳膊。
“他说他就在工厂边上的林子里,让我们赶紧下去!”夏平安瞪大眼睛叫道。
胖子本就不大的眼睛里瞳孔骤缩,盯向手机屏幕,愣在原地,双手发颤。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只够夏平安完整看完这一条消息,其实格林的原话是让他们销毁资料后就去工厂西边树林里找他,他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但是夏平安刻意省略了销毁资料这一句,因为他知道后一句应该才是让他们震颤的原因所在。
瘦子已经被胖子揍得满脸是血,此时听见夏平安的话,躺在地上露出一嘴血牙,笑得癫狂。
“赶紧下去?呵呵呵……你想怎么下去?下去了又能怎样?”
他抬手敲敲桌沿,示意他们看墙壁上的监控:“楚辽被丧尸堵在实验室,总控室却在另一边,更何况麦克里斯现在还在林子里,我们要怎么销毁资料!”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被打出血的红色眼睛死死盯着胖子。
“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销毁资料!如果不是你刻意挑衅,都不用我们动手,楚辽自己就会把资料销毁!”
“放屁!”胖子破口大骂,“要不是现在楚辽和麦克里斯指望不上,他能想起来我们?!”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吵!人家都在下面等着了,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活命啊!什么狗屁资料能有活命重要!而且你们还管麦克里斯和楚辽干什么啊!”夏平安装得比他们都要着急,恨不得要把他们一起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