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年纪左右的老者，他身板挺直，双眼有些浑浊，眼角几道皱纹印刻着岁月的痕迹，黑色的头发完全束起，倒是有些像教书的夫子，身上带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见城主走了出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咳咳。”城主清了清嗓子，随后扬声道：“今日是两年一届的寿冕日，很感谢大家捐赠出自己的寿命，共同为了息弧大人的庇佑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接下来的两年，息弧大人同样会庇佑所有捐赠了寿命的人，保佑所有人平安度过一生。”
第526章 第十一个
白夭站在最后方，城主的声音也能清晰地传入耳中，而后响起的便是众人的欢呼声，这让她忍不住咋舌，这场面，怎么有点像传销组织呢......
将所有人的寿命都取十天，就是为了什么息弧大人做贡献。
城主又洋洋洒洒地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白夭越听，便越感觉要被洗脑，好像他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样，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息弧大人到底是谁。
她本来都想离开的，但是想想自己也“贡献”出的十天寿命，还是忍忍吧，就这么走了的话，也太对不起她这十天的寿命了。
终于，城主所有的说辞都已经说完，接着，就见他接过了装取了所有人生命的小金炉子，高举着喊道：“息弧大人，请庇佑我们吧！”
“哗！”
就见炉子里的白光冲向了天空，形成了一个美人的虚影。她浑身散发着妩媚的气息，黑色微卷的长发，润白的皮肤，带着魅惑的美眸，鼻子俏挺，红唇诱人，微微一笑，就俘获了所有人的心。
连白夭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这个女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这就是息弧大人？
而后，就听闻她柔声道：“我会庇佑所有做出贡献的人，大家接受我的馈赠吧。”
她的手随意挥起，从她的手中洒下了点点金光，所有人都沐浴在这金光之下，白夭也不例外。
在金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便感觉，自己体内的星辰之力开始沸腾了，像是在涨了一些。而后，就见她手中的灵石忽地传来了温暖的温度，白夭低头，发现她手中的灵石正在散发着金光。
“啊！我中了！”有个人开始兴奋地尖叫，他举着手中散发出金光的灵石，十分引人注目。
他的尖叫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手中的灵石有没有发光。
“啊，我也中了！”
“天啊，我这两年的运气绝对顶天好，竟然中了！”
又是接连几道惊喜的尖叫，不过更多的，还是众人失望的声音。
“又没中，呸。”
“回家了回家了，真是无聊。”
经过了寿冕日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流程了，后面就没什么看头，转眼间，就走了大半的人数。
而白夭看着自己手中散发着金光的灵石，她莫非......也是中了？白夭心中一喜，没想到她运气还真好。
“请被息弧大人临幸的十位站出来吧，息弧大人将赠与你们每人十年的寿命。”城主扬声说道。
看见人群散去了大半，已经有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去城主的身边，白夭在这时候也准备踏上去，但是她却发现，城主的身边，已经站了十个人！
她的脚步僵住，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石，确实散发着金光，和那十个人一样，而其他人手中的灵石则是黯淡无光。
不是说只有十个人吗，为什么多出了她这第十一个？
白夭心中一个咯噔，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拿着灵石的手心握拳，将其藏在了袖里，遮掩了金光，她还是再看看吧，总感觉有什么蹊跷。
十个人欢天喜地地站在那边，就见空中的女子随手扬起，十道光芒融入了那十个人的体内，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喜色。
做完这些后，息弧便消散了，而那十个人更是欢庆，白增多十年的寿命，谁不可能欢喜呢？
寿冕日到这里已经是尾声，有人欢喜离去，有人败兴而归。
而白夭怀揣着一种奇异的心情，拿着手中散发着金光的灵石往小阁楼的方向走去。
当她回到小阁楼时，渠老依然躺在躺椅上，他好像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快死了，就出去接生意，其他的时间，基本都是在躺椅上休息。
“回来了？收获如何？”渠老笑问道。
白夭看着渠老慈祥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藏起来的灵石拿给了渠老看。
“我中了，但是我好像是第十一个人，多余的那一个。”白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渠老解释，她勉强一笑，“渠爷爷，这又代表了什么？”
渠老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只说了四个字：“你很特别。”
白夭当然知道自己很特别，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见渠老不再解释，白夭便默默坐到了一旁的桌子旁边，将灵石放在一边，看着桌上的妖兽志，又开始翻看起来。
这本书她已经翻看了不下十遍，里面的内容她都会背下来了，渠老说大家都见过这些灵兽，但是她却从来没见过它们的存在。
就在这时候，渠老又说道：“那块灵石收好了，不要被别人看见了。”
白夭看了一眼渠老，又看了一眼灵石，乖乖地将它收了起来。
“好，渠爷爷。”白夭不敢多问，自那天起，她每天看见渠老，都感觉自己离黄泉只有一步之遥。
白夭又想起了第一天她踏上渠老的船的情景，她该不会是渠老载的第一个活人吧？
鸡皮疙瘩自白夭的手臂生起，她的耳边又传来了渠老的声音，“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对劲？”
“没，就是觉得，为什么大家都要以寿命进行交易，不能用其他的物体，比如黄金，白银。”白夭干笑道。
而渠老笑了笑，“傻孩子，你心里所想的，与你说的，可不一样。”
白夭心尖一颤，这都能看得出来？
“好吧，其实那天我看见爷爷将一个人的尸体给运走了。”白夭直接坦诚地说了出来，反正人家应该也是知道的。
渠老轻笑，说道：“黄泉之路，总需要有一个人来送行的。”
“那渠爷爷，你的寿命，难道不会用尽吗？”白夭问道，每天接的生意就是这个，人家也不会给他寿命作为费用，这完全就是一场亏本买卖啊。
“我已经将我的生命献给了黄泉，我与它同在。”渠老毫不避讳地给白夭解释，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一样。
第527章 空袭
白夭似乎有些明白，但又好像不太明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黄泉？
就在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渠老身体一僵，说道：“有大生意要上门了。”
白夭没太听懂，大生意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很多死人？
就在这时候，小花开始汪汪大叫，而后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晃得白夭差点没站稳。
白夭很快稳住了身形，看着渠老处变不惊的神色，开始疑惑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天空开始被红色所渲染，只见高空中，从远方飞来了一片黑压压的鸟群。
这些鸟有些像乌鸦，体型不大，但是全身黑色，尖嘴又长又细，红爪锋利，它们所蔓延的地方，就像是进入了世界末日一样。
“嘤——”
那些鸟群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这才使得地面颤动不已。
它们的声音具有一种穿透性的力量，随着它们越发靠近，白夭都感觉自己脑袋快炸掉了。
“那是什么？”白夭运气星辰之力护在周围，才感觉那声波的力量削弱了不少。
反观渠老，他依旧面不改色，缓缓站了起来，戴上他的斗笠，准备上船去载人。
“你待在这房子里不要走出去，不然容易丢了性命。”渠老对说道。
“是，渠爷爷。”白夭点点头，看这架势，莫非是有一场恶战？
随后，从城内响起了数道跌宕起伏的兽鸣声。
“嗷！”
“吼！”
……
虎的咆哮，鹰的长鸣，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天地！万兽呐喊，谁与争锋！
站在白夭的视角，她还能隐约看见一只小山般的巨猿拔地而起，捶胸顿足，一手朝空中捞起，便抓死了一片黑鸟。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各异的鸟禽，火焰飞马，冰鸟，各种妖兽志中记载过的珍禽异兽在此刻尽数映入白夭的眼帘。
场景十分壮观，这是一场灵兽与灵兽之间的较量！
但是这么多的灵兽都是哪来的呢？白夭猜测，大概是这边的人契约的灵兽吧。
可以说妖兽志中每一个记载过的灵兽她都看见了！
黑鸟群覆压而下，压低了高度，上万只灵兽在此刻奋起反击！
白夭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她只能远远看着，无法参与。
这时候，她看见己方的一只风从鸟被那些黑鸟们生啄至死，从空中掉落，但是在掉落的过程中，它变成了一个人类！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她的浑身上下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
白夭一惊，看着天上陆陆续续掉落的多只灵兽都在死后变成了人类，她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的这些妖兽，都是城里的人变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当一个尸体掉落在小阁楼的门口时，她不得不信了。
她站在小阁楼里，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眼已经被啄出了两个血洞，身上也被撕扯掉了好几块肉，鲜血顿时流得满门庭都是。
“嘀嗒，嘀嗒。”
白夭身体一颤，有红色的东西如雨点般落下，还有些滴在了她的身上！那是血雨！
她撤进了屋内，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血雨，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皱眉。
战争的发生未免过于残忍，但是弱肉强食，同样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白夭没有再出去，小花也已经躲在了屋檐下，开始舔着地面上流进来的血液。这一幕看着还是有些诡异的，白夭撇过头去，不再看小花。
随着外面兽吼声不断，白夭的心情也越发地沉重。
这时候，黑鸟的鸣叫声开始逐渐减弱，天上的红雨也开始逐渐停下。
白夭看着院子里形成的小血滩，都难以下脚。小花还在一旁舔着血水，似乎这对它来说像是甘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