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命,都是生命之树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去呢。”它幽幽道:“我就是舍不得圣君、舍不得忘缘山啊。”
阮玉看它枝条都打成了结,好似万分纠结的模样,笑着保证:“放心,只要你想回来,没谁拦得住你。”
“你现在种在缸里,挪地方也方便。不像以前,只能长在忘缘山上。”
玉兰树叹了口气,说:“好吧。”
阮玉去之前就已经跟族长虚池说了一下情况,他们刚落地玄岛,就看到所有的虚空兽都挤成了一团,其中有一只看见他们后兴奋地嚷了起来,“快闪开,昨晚是我们结了云茧,让我看看我崽。”
它喊得很大声,头上的独角都在滋滋冒光,好似谁敢堵它前面,它就用独角顶谁一样,着实有些凶悍了。
云团分开,给它让出了条道。
它往前冲了两步想起什么,微微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后面那头虚空兽显然是雌兽,身材更加纤细修长,它浑身泛着粉,像是刚从桃花林里钻出来。
偏偏那雄兽还在说:“昨天看了那么多小崽子孵化出来,我和嫣儿就没忍住,各自分出一缕神念……”好家伙,这是要将羞羞之事公之于众啊,周围的人和兽都竖起耳朵,显然很想继续听,就连阮玉都不例外。
她还没听过这样的话本呢,也不知道,虚空兽它们的修行秘法,跟人修有何不同……
她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求知的欲望。
逢岁晚都快没眼看了,他正要咳嗽一声提醒,就见那叫嫣儿的雌兽直接一个后踢,把正口若悬河的雄兽给一脚踹飞。
雌兽走到他们面前时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模样,前脚微蹲行了礼,接着才细声细气地问:“可否让我们看看云茧?”
逢岁晚将玉兰树给端了出来。
虚池直接出现在玉兰树四周,它仔细分辨后道:“的确有树神的一缕气息。”话音落下,身后的虚空兽沸腾起来,下一刻,所有虚空兽直接跪地,喜极而泣。
虚池也热泪盈眶,不过它还是道:“只是是否继承了树神的生命传承,还有待确定。”不过它身上已经有了树神的气息,就算无法像树神那样替它们延续血脉,它们依旧会供奉、亲近玉兰树的。
它身上这气息,就是虚空兽们最喜欢的味道啊。
“那要如何确定?”玉兰树紧张地道。
就见虚池将头伸出来,凑近闻它的叶片。
玉兰树想起了那些吃树叶的长颈鹿,都害怕它突然伸出舌头,吧唧卷下一大串枝叶。
真那样的话,它到底躲还是不躲?
躲也躲不过吧。这只虚空兽实力好强啊。
玉兰树只能向圣君求助——圣君,这兽要舔你的树!口水都要滴树上了!
圣君你的强迫症呢,你倒是看看我啊,你别只盯着阮玉啊。
一天从早看到晚,还没看够她吗?
你瞧瞧我啊……一滴口水落到叶片上,玉兰树叶子都麻了。
只不过,它倒是没闻到有什么异味儿,这虚空兽的唾沫星子,都像雾一样呢。
刚松口气,又觉不对。
玉兰树:它被啃了叶子!
虚池:“这树叶,这树叶里有生命之源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已有疗伤的作用了。”说罢,转头就给了身后的虚空兽一下,在对方脑门上划了道口子,随后又把树叶塞到还在发愣的兽嘴里。
那只被打的虚空兽都懵了——族长,干啥打我?
等意识到嘴里塞了什么时,它又原地蹦起三尺高,兴奋得像只野拓拓~
“真的是生命之树的味道,真的是,真的是……”脑门上那点儿伤,眨眼消失不见。
这下,全体虚空兽都蹦起来了。
等大兰将花苞张开,露出里面的云茧后,虚池更加兴奋:“你遵循本能去呵护它们即可,我们一定会把你喂得饱饱的。”
玉兰树一头雾水。
什么叫把我喂得饱饱的,难不成,当我是挤奶的奶牛?
玉兰树:我这就有点儿不开心了哈。
“可否请圣君将小神树暂时留下,让我们多观察一下。”
逢岁晚点头应下。
虚空兽天性纯良,又把生命之树看得比命还重,他相信它们会把玉兰树照顾得很好,因此,他没打算留下来陪玉兰树。
临走前,他叮嘱玉兰树:“你有什么想法,可直接神识告知于我。”
玉兰树目送他们离开,树叶上都凝了几滴水珠。哎,主人就这么走了……
肯定要不了几天,我就秃了。
伤心,难怪,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小兰它们笑话。
呜呜……
第337章 乐不思蜀
阮玉和逢岁晚是打算离开玄岛的,他们也不赶时间,自然用不上虚空兽,两人乘坐飞行法宝刚上天,就听到底下一阵骚动,随后,一只虚空兽幼崽凭空出现在了阮玉头上,并喊:“娘!”
这是昨天那群小云团醒了。
一醒就注意到了阮玉的气息,这不,直接施展出天赋能力,从地上撕裂虚空出现在了阮玉身边。
逢岁晚眉头直皱,盯着阮玉看了又看:“该不会……”
阮玉瞬间反应过来,凶巴巴地吼:“我是香的,我身上香喷喷的,它没有在我身上做标记!”
逢岁晚一脸戏谑:“恩,你很香。”
阮玉:……
她气鼓鼓地说:“你这小毛孩子越来越不正经了。”
逢岁晚:这就小毛孩子了?你还记得你以前喊我糟老头子吗?
两人正眼神互斗时,又几只幼崽出现在了阮玉身边,底下还有一些没能觉醒能力的幼崽正撕心裂肺的嘤嘤叫,无奈之下,阮玉只能降下法宝,主动当了一棵棉花树。
“娘,娘,娘!”一群云团子围着阮玉喊娘。
旁边的逢岁晚又开始摆放云团子了,不过他这一次竟掏出了一些精致小巧且亮闪闪的吃食,每一颗都大小一致,颗粒饱满、颜色红艳,放在阮玉身上,倒像是给她头发衣衫上点缀宝石。
这次,虚空兽幼崽们不乱跑了,乖乖地蹲守在固定位置,等小红豆吃完了,又眼巴巴地瞅着逢岁晚,等他继续投喂。
大大小小的云团规规矩矩地蹲在阮玉身上,别说,还真有些赏心悦目呢。
唯一叫逢岁晚有些不适的是——昨天还有些云团子冲他叫爹,今日,大家都只喊娘,没谁喊爹了。
投喂许久的逢岁晚最终还是稳不住了,他在一只小崽崽吃完小红豆后没立刻再放,而是用手指捻着小红豆,一本正经地问:“我是谁?”
云团子张嘴:“啊……”
逢岁晚:“该叫我什么?”
云团子愣了愣,喊:“豆豆。”
见对方还不松手,云团子直接用头上的角去戳,想把豆豆给顶下来,结果,费了老大的力气都没成功,气得它身体都缩小了一圈儿。
逢岁晚耐着性子教了几遍,奈何小崽崽们就是不肯喊,还有胆大的冲他呲牙。
他便问其他虚空兽,“它们这是开智了?”知道自己亲爹娘的身份,所以不肯喊他爹了吗?
哪晓得旁边一直守着的家长连忙摇头,“都不肯叫我们爹娘呢。”
“第一眼就见着阮玉,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将她当成了娘,这短时间肯定改不过来,起码得过了幼生期,它们不再靠气息辨认了才行。”也就是说,阮玉还得当挺长一段时间的娘。
逢岁晚眉头轻蹙——那为何昨日肯叫我爹,今日威逼利诱皆行不通?
他脑子里隐隐冒出个念头。
就听一只虚空兽道:“兴许是因为昨日你脸上画了只龟?它们辨认阮玉靠的是气息,认你的话,便是脸上的乌龟最为特殊了。”
不提还好,一提,逢岁晚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怎的,想听这些小崽们喊一声爹,他还得请莲夜在他脸上再画只龟?
大可不必,他本来身上就沾染着阮玉的气息,只要跟这些小崽子多接触一些,想来得到认可也并非难事。这不,就已经有一只虚空兽在舔他的手指了……
下一刻,逢岁晚犹如被天雷劈中,浑身都僵了,从头麻到了脚。
那只虚空兽幼崽,在舔他的手指!他屈指一弹,便能将这小崽子给弹飞出去,然而,逢岁晚咬了咬后槽牙,硬生生忍住不适,松开手指上的小红豆,待到幼崽离开,他才飞快用清风诀清理,接着又掏帕子擦拭。
阮玉在旁边强忍着笑意。
到后来,实在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眼里都有了水花。
这么一动,身上的小崽子们又乱成一团,她只能在逢岁晚面无表情地凝视下艰难站直,等他再次把小云团们一一摆好。
阮玉:仿佛看到了刚上山时的执道圣君!
她想了想,用上同心契,神魂像羽毛似的轻柔触了触他的元神,“生气了呀?”
逢岁晚依旧板着脸,耳根子上的红却出卖了他,他语气淡淡,貌似随意地道:“要不在此地多留几天,也好看看大兰能否适应?”
同心契还用着呢,你现在元神比我弱,小心思岂能瞒得住我?
阮玉点点头,“好。”
逢岁晚松口气,它们既喊阮玉娘,他便必须得做这个爹,好在,它们认爹是通过脸上的乌龟来的,没有谁那么无聊会在脸上画那种东西,倒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刚这么想,就见前方虚空扭曲,裂开了一道细缝。
紧接着,小西瓜和几只虚空兽领着夜冥和一群仙云宫的弟子过来,逢岁晚看清来人,瞳孔都震了震。
来的这群人脸上都画了乌龟,有的还好几只!
低着头走在最后的那个弟子,脸上都画满了,根本找不到一块儿干净的地方。
逢岁晚眼皮一跳,视线落回阮玉身上,就见一只正在吃食的虚空兽崽崽突地抬起头,盯着那群人看了看,哇哇大叫后瞬移过去,落到一人身上后喊:“爹!”
其他小崽子们不甘落后,个个都选了位爹。来的弟子乌泱泱的一大群,小崽子们一个都挑了一个爹,居然还有剩。
剩下的就是夜冥了,它修为高,周身煞气也重,因此即便脸上有龟,小崽子们也不敢选它。
夜冥:“这咋回事?”又看逢岁晚脸黑如锅底:“你有什么难处?告诉哥!”他凶巴巴地冲不远处的虚空兽道:“你们欺负我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