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住桃刀的尾巴:“快收起来!”
桃刀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把尾巴和爪子藏起来。
万幸现在是午休时间,外面没什么人,这也替两人的逃跑行动大大减轻了难度,桃刀抱着帕帕,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早就用黄色封带拉了起来,里面空无一人。
帕帕立即跑向实验台,转了一圈,发现原本放在实验台上的灾兽尸体不见了。
她喃喃道:“果然……被收走了。”
“帕帕,”桃刀忽然道,“你看这里。”
她半蹲在地上,大尾巴扫来扫去,差点把帕帕绊了一跤。
桃刀指着桌子下面:“这是什么?”
帕帕弯下腰,摸到一小块黑色的肉块。
“应该是搬动尸体时掉下来的,”她沉思片刻,把尸体递给桃刀,“你闻闻看。”
桃刀:“?”
她凑过去,用力吸了吸,忽然捂住鼻子:“好难闻。”
帕帕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一笑,正准备把肉块放入真空袋,动作却一顿。
“这是什么?”
她小心地用镊子挑开肉块表面的皮肤组织,夹起一根触须似的东西。
桃刀凑过来:“鱿鱼丝?”
帕帕:“……”
她推开桃刀的脑袋,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兽爪,递给桃刀:“你闻闻看这个。”
桃刀一闻:“!”
她惊恐地连连后退,尾巴毛都炸了起来,像个毛茸茸的鸡毛掸子:“好!臭!”
帕帕问:“像死了很多天的味道?”
桃刀歪头想了想,点头:“对,比腐烂的老鼠还臭。”
不知为何,帕帕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细细检查了下那根兽爪,竟从指关节的地方也找到了一根细细的触须。
她沉思片刻,问桃刀:“这两个味道一样吗?”
她把两根触须都放到桃刀面前。
桃刀一脸嫌弃,犬牙都露了出来,但还是忍着闻了闻:“唔……好像是的。”
帕帕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拍拍桃刀的脑袋:“多谢。”
桃刀困惑:“你要做什么?”
“我有些东西想确认,”帕帕盯着那两块东西,缓缓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走。”
桃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她正准备从窗户上跳下去,帕帕忽然在身后喊了声:“等等。”
桃刀回头:“?”
不知为何,帕帕的表情很严肃。
“桃刀,听着,”她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能单独行动,如果万不得已要和其他人一起,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桃刀愣了下:“什么意思?”
帕帕却只是抿了下嘴唇。
“记住我说的,”她说,“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
桃刀没有立即回病房。
她想了想,决定去看希恩。
与帕帕相比,希恩的病房倒是极为冷清,桃刀一路走过来,连个护士都没看到。
谢曼等人似乎已经走了,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希恩一人,他仍在昏睡,双眸紧闭,苍白的脸色更显得人憔悴起来。
病床旁摆着一架心跳仪,单调的“滴滴”声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声音。
桃刀随意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鼻子微微抽动,忽然在窗帘前停下。
“出来。”她说。
房间内一片寂静。
桃刀挑了下眉,忽然抬腿,狠狠踢向窗帘。
窗帘后人影一闪——铃祈陡然后退,远远撤到几米开外。
他:“……”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桃刀反问他:“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两人对视,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桃刀撇了下嘴,转移话题:“他一直没醒吗?”
铃祈:“嗯,医生说失血过多,”停顿了下,才道,“如果抢救不及时,可能就没命了。”
怎么会这样?
桃刀目露诧异:“受了什么伤?灾兽?”
“不知道,”铃祈摇头,“伤口很糟糕,他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伤了他。”
桃刀沉思片刻,走到病床旁,轻轻将被子掀开。
铃祈:“你做什么?!”
桃刀不理他,弯下腰,将希恩的衣服解开。
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立刻露了出来。
桃刀愣了下:“好多伤。”
希恩主要伤在腹部,但除了被绷带一层层包扎起来的腹部,他的胸口,胳膊,甚至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交错在苍白的肌肤上,宛若某种诡异的纹身。
铃祈微微皱眉:“是灾兽造成的?”
闻言,桃刀却皱了下眉。
他想错了,这估计是希恩自己弄出来的。
这些伤口颜色不一,显然是在不同时间段产生的伤口,且多集中在胸口,胳膊这种容易触碰的地方,加上伤口程度不深——比起外因,更像是自|残造成的。
但她没吭声,只是低下头,轻轻嗅了下希恩的腹部。
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以及……金属味。
“枪。”她忽然道。
铃祈一愣:“什么?”
桃刀抬起头:“他受的是枪伤。”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粗糙的铁锈味——犯人应该是用刀具割开了伤口,以此掩盖枪伤。
铃祈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确定吗?”
如果是枪伤,那就说明害希恩的是人类——而且极有可能是歼灭军内部的人。
如此一来,也就能理解犯人为什么想要掩饰枪伤了。
桃刀摸摸下巴:“居然有人这么恨希恩吗?”
闻言,铃祈露出一抹讥讽的表情。
“当然有,”他低声道,“比如我——就曾恨不得杀了他。”
桃刀一愣:“什么?”
铃祈忽然不吭声了。
良久,他站起身。
“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盯着桃刀,目光沉沉,灯光倒映在他的眼底,映出点点幽明光泽。
***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郊区。
桃刀盯着鳞次栉比的墓碑,默了一下,转过头:“公墓?”
铃祈没有回答她,他走到一座墓碑前,缓缓蹲下|身,才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桃刀一愣,才发现铃祈今天穿了一身黑。
极致的墨色将少年的肤色衬得越发白皙,配上纤细的线条,令人不禁联想到了瓷器——精致,却极其单薄。
那块墓碑上刻着一个黑发女人的画像,模样与铃祈很相似。
桃刀凑过去,艰难念道:“令……英?”
铃祈:“……”
他的额上跳出几根青筋:“是铃英。”
桃刀辩解:“我看词典的速度没那么快。”
她现在才背到【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