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
想想他在听到大家讨论骷族时,甚至是讨论他妹妹时,贺楼生居然都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苗六溪挨上前,傻愣愣地看着他。
贺楼生被这目光盯得有些意乱,弱声问:“看什么?”
苗六溪:“我在看,是什么磨平了你的棱角。”
“……”
贺楼生捏住她紧绷绷的脸蛋,依旧保持着浅浅微笑,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得意。
“是不是在担心我?”
苗六溪:……
放手,可别给我脸捏歪了!
苗六溪拍开他的手,说道:“只是不想他们那样说你。”
这时贺楼生已经削去笑容,眼神抛出孤光,一点一滴投落在苗六溪身上,灼烧着她的肺腑。
“那些不过是只言片语。”
只言片语……
也是,对一个不太讨喜的君主来说,想必那些话早就已经听烂了。
苗六溪:“蠢货。”
骂过他的人肯定很多,苗六溪也经常骂他,但总感觉骂不到点上,不然他怎么听完不痛不痒的,还勾起一副邪笑。
而且这个人很奸诈,笑完之后又将眼神聚焦在某一个点上,眼角连带着嘴角微微弯起,它们像是会说话的精灵,连哄带骗地就要开始接近苗六溪。
苗六溪:这谁顶得住。
她后背靠在门边,完全无法倒退。
她抿了抿唇,眼见着对方唇友渐渐逼近,自己不慎红润起来。
“六溪!你们怎么在这呀!”
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场面。
是桃子。
苗六溪深吸一口凉气,靠在门上茫然地抠着太阳穴。
桃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迅速收回刚想迈出去的步子。
“哦……那个,我们商量着一会去唱歌喝点小酒,你们去不去啊?”
苗六溪:“去!”
贺楼生:“不去。”
二人几乎同时发声,但苗六溪的节奏比他快了半拍,并加以说道:“他不去,我去!”
贺楼生:“?”
对面的桃子不知所以,问道:“你们不一起吗?”
“不不不,他习惯早睡早起,我就是个夜猫子。”苗六溪舔舔嘴唇,忍不住问道,“都有些什么酒啊?”
“你爱喝的都有!”
“好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出……”
苗六溪:嘶啊~~
呜。
“六溪?怎么啦?哎你人呢?”
桃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突然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是被什么人拖到门后面了吗?
算了,不管了。
桃子:“那我们十分钟后就走,你俩留意时间啊。”
赶紧溜。
苗六溪蹲在大门后面,捂着自己温热的脖子一脸神伤。
“跟我回家。”贺楼生站在她面前,眼神严肃。
苗六溪歪头看他。
“你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姑娘不要喝酒。”
“谁规定的?你规定的?”
“……”贺楼生气得不轻,但又拿她没有办法,那根欲讲道理的食指愣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其实并非苗六溪要刻意怼他,但他真的太过分了!
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干这种事情,把精力留到家里不好吗?
贺楼生实在管不动她,只能摇头叹气,并决定跟她一起去玩。
苗六溪有些震惊:他不化身骷髅了吗?不怕被发现?
而对方的眼神告诉自己,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这个字。
苗六溪尚还没有完全回神,就见他将手伸了过来,说道:“事先说好,咱们喝两杯就回家。”
她考虑了一下,两杯……好像也行。
苗六溪连连点头,牵上了他的大手。
然而现实大多不景气,因为没有人告诉他,那个“杯”到底是哪种杯。
300毫升的杯也是杯,500毫升的杯也是杯,同理,摆在KTV大包间里的那杯1000毫升的扎啤杯,它怎么就不能算杯了呢。
那扎啤杯,苗六溪看了都要跪。
不过既然话都放出去了,她只能轻拍贺楼生的肩,让他不要小看自己的酒量,让他放心。
贺楼生:……
现场炸耳歌声不断,喧闹不绝。
贺楼生安静坐在角落,食指无聊地缠绕着苗六溪的发梢,与大家显得格格不入。
他心里只装着两件事:时间,以及两杯酒。
修复组的同事们各自唱干嗓子眼后,依照惯例,玩起了酒桌游戏。
游戏名叫做“小鬼捉大鬼”。
由大家决定选出一位“恶魔”,恶魔需要用三枚骰子掷出一组数字。
其余人也要跟着掷骰子,谁掷出的点数与恶魔相近,那个人就是被命运选中的“大鬼”。
除了大鬼之外,所有玩家的初始身份都是平民。
全场熄灯,进入黑夜,每个人身前都亮着一支蜡烛。
贺楼生不喝酒,因此他是场上的“恶魔”。
大家掷玩骰子后开始闭眼祈祷,希望那个“大鬼”不是自己。
忽然,苗六溪的头被薅了一下,她睁眼,被恶魔告知自己是鬼。
苗六溪:运气贼好呢。
她看着桌上放着满满的一杯扎啤,有些心虚。
按照游戏规则,大鬼必须要捉来一个平民,让他成为“小鬼”,并熄灭他的蜡烛。
小鬼每天晚上也要捉一个玩家,如果捉到的是平民,那平民变成小鬼捉其他玩家,游戏进入循环。
如果成功捉到大鬼,那所有人获胜,大鬼抱着扎啤一口闷。
反之,如果场上蜡烛灭了一半,却依旧未能捉到大鬼,那大鬼获胜,所有小鬼敬大鬼一杯。
苗六溪扫了一眼现场的“平民”们,还是觉得桃子姐最安全,于是捉了桃子姐变成小鬼。
桃子头上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她睁眼,发现贺楼生手上拿着眼镜哥的折扇,接着“唰”地一声合上,她面前的蜡烛就这么被精准熄灭了。
好的,桃子明白,自己是被选中的“小鬼”。
她想也不想,直指对面苗六溪的方向。
桃子:肯定就是六溪!只有她敢逮我!
贺楼生忍不住笑了一下。
恭喜!
恭喜大鬼成功被捉!
全体喝彩。
苗六溪:无妨无妨,小场面小场面。
苗六溪将垂到胸前的头发甩到身后,正当她诧异着桌上怎么忽然多出了一杯时,又发现贺楼生朝自己迅速眨了两次眼。
她看懂那是一种暗示,暗示自己喝第二杯。
苗六溪:?
以苗六溪对他的了解,想必第二杯是假酒吧。
不能搞这种的,要玩得起输得起知道吗!
苗六溪在同事们的激动鼓舞中,接过第一杯大扎啤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