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一块下山行动了,要是一路上都这个样子,那可不太好。
务必在出门前哄好。
下定决心,早饭前,我拿着自己以前用的剑,跑去敲凌驰的房门,“小师弟,是怀师姐~开开门?”
该不会又要吃闭门羹吧,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我是不是要去翻窗。
思索着,我正要去扒窗户。
“哐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门板因为力道大,还扇动了两下。
凌驰没给我脸子,回过身继续收拾包袱,他的桌上竟然放着一把鬼头刀。
我不是第一次进他房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自己的兵器。
门派发的剑也在桌上,虽然是关门弟子,凌驰的剑也只是普通的款,与入门弟子的差不多。
所以昨晚,我才以为师父会将宝剑藏柳传给凌驰,毕竟宝贝徒儿没有神兵利器嘛。
鬼头刀也是刀的一种,凌驰桌上这把刀保养得极好,瞥一眼就知道制作精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刀身前宽后窄,直而沉重,单刃大翘头,背厚重,刃锋利,柄首雕刻鬼头。
我拔了一根头发往刀锋上一丢,发丝轻飘飘地被一分为二。
凌驰看我在玩他的刀,小气地将刀给收入皮革制成的刀鞘中去。
我扬起笑,“小师弟果然会用刀,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刀。”
“……”
“这鬼头刀看起来品相不俗,有名字吗?”
“鳞骨。”
“朴实低调又大气沉稳的名字,像师姐我!”
“……”
他看起来想赶我出门。
比起藏柳的华贵精美,鳞骨刀着实低调了。而且,以凌驰这长相来讲,用这种不太秀气的刀,有一种诡异的粗犷感。
我偏见地以为,他这么好看,用刀也该是细刃直刀,如雁翅刀这一类的,赏心悦目些。
“小师弟,师姐这把剑送你,虽然没有师父的藏柳好,可我这把剑也是精钢所铸。我没取名字,但跟了师姐十年了。”
双手将剑给呈上,我诚意满满地望着少年,心里默念着:收下礼物,然后和好!
“你既信不过我,何必又讨好我。”
“还不是你秘密多,不肯坦诚,那师姐不能像信任李寒雨那样信任你,不也正常?”
“师姐说得对,我们还是彼此客气点好。”
“你怎么就非黑即白了,我又不是完全不信任。”
“收起你的这点好意打发叫花子吧。”
“……”
送礼失败,被他推出房门。
我拎着剑,摸了摸剑首,“哎,老朋友,你还是养老去吧。”
将这把跟了自己很久的剑保养好后,我就放在了房内的兵器架上,转而挎上包袱,拿起了藏柳。
连江夜正好赶上我出门,他问道,“盘缠够吗?”
“够,我路上还能抓点通缉犯赚钱呢。”我笑,拍拍沉甸甸的包袱,里面可有不少钱,毕竟要去采风馆还一部分。
“师兄应邀去郦城参加武林盟的会议,你只管去查大师姐的事就好,灭门案这边若是有新消息,我们便飞鹰联络。”
“知道了,三师兄要小心。”
“我会带几个同门一块去,不用担心。”连江夜柔和地看我,叮嘱着,“倒是你,第一次带着小驰师弟,你俩要互相扶持。江湖险恶,他心性简单,多少顾着些,毕竟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不过还没出门呢,我就和他闹不快了,真头疼。
我以前觉得自己逛了几次采风馆,就挺懂男人,师父骂得对,我根本不懂。
“师兄啊!”我咧嘴嚎叫。
“怎么了?”
面对我突发恶疾的情况,连江夜还像小时候那样拍拍我的脑袋。
“小师弟生我气了!”
“又为何?”
如此这般,我把昨夜的事情讲了一遍,“三师兄也是男的,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其中奥妙?”
“这……”
似乎难倒他了。
“师妹,三师兄不是小师弟,你若想哄,还得找本人。”
“难倒全是我的错?他不也隐瞒着吗!你知道他的身世双亲么?”
“不知,想来他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师父没公开,也不用去刻意试探。”
连江夜看我有些烦恼,就说,“这样吧,师兄这就去找找小师弟聊聊。”
“三师兄你真好!”
这边送走连江夜,吴嘴大就跑来了,他送了一包干粮还有几个小瓷瓶,分别装了泻药、辣椒粉、痒痒丹。都是些混混一样的招数。
“师姐,双拳难敌四掌,有时候面子不重要,这玩意儿照着眼睛撒!”
我看着那些小瓷瓶,爽快收了,“多谢嘴大师弟,师姐的面子不重要,但咱们门派还是要脸的,苍山孤狼撒辣椒粉什么的,传出去不好听。”
吴嘴大:“那就给小师弟用来防身,反正关门弟子又不是谁都认识。”
我嘿嘿笑:“没错~”
早饭时,我和吴嘴大去了饭堂,看到连江夜和凌驰单独坐一桌,也不知道聊了什么,面对师兄,凌驰看着乖顺多了。
哎,真是养不熟。
饭后歇息了会儿,我拿着包袱和剑在山门等着凌驰。
此时我已经将门派内的服饰换掉了,轻便的上衣下裤,黑红相间,腰间系着轻薄的半裙,甚至还戴着从算命先生那里买的桃花耳环。
姗姗来迟的小师弟看起来要搬家那般,鳞骨刀斜挎在背后,右手拿剑,左手拎着一个能装六岁小孩的碎花包袱,肃杀中带着一丝诙谐。
这包袱怕是吴嘴大提供的。
待到他走近,我忍不住揶揄,“哟,这大包小包的。”
斜我一眼,他跨步走过,停也不停就下山去了。
“哎,你这小子!”
“小莲。”
正要去拽他马尾辫,突然听到连江夜的声音,我回头看着他。
“我与小驰师弟谈了谈。”
“看起来没什么效果啊!”
“这得看你的态度了,小驰师弟挺在意同门情谊的。”
“三师兄,有没有可能,这个同门,不包括我?”
“怎么会,去吧,要跟不上他了。”
下山必定会经过山谷的马厩,把追燕、惊风牵出来,我想与凌驰说两句,他拉着惊风去一旁了。
我只得先检查自己的马,工具齐全后,将包袱系在了马鞍的挂袋上,而藏柳就别在腰间。
将吴嘴大的小包袱拿在手里,我走到凌驰那边。
“小师弟,人心复杂,这个拿着防身,万一师姐顾不到你,就不要在乎面子了,用就是。”
高贵冷艳的小师弟嫌弃地看着包袱,“何物?”
“一些泻药、吃了发痒的药丸还有辣椒粉!”
“……自己留着吧。”
又被拒绝了,我只得将小包袱往自己马背上放。跨上马后,我策马走到他身旁,又觍着脸搭话。
“你不要觉得不光彩,或者给师门丢脸,反正师父也没昭告天下,说收了你当关门弟子。”
“真遇到凶险,用辣椒粉也没什么,很管用的,师姐没出名以前也用。”
马背上的凌驰双腿一夹,惊风载着他快跑上坡,我也赶紧追上去。
“小师弟!小师弟你听师姐说嘛!喂!”
“驾——”
还越跑越快了,你了不起,有种晌午进村镇了你也这么狂跑!
果不其然,过第一个村子时,凌驰就控制了速度,不在村里的主道上策马狂奔,恐冲撞到老弱妇孺。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实在是太热了,仿佛在蒸笼里煎熬。我提议在这村里歇凉,日头太盛容易中暑,马儿也需要歇歇。
凌驰总算没无视,找了处茶棚。我将两匹马分开拴好,我是怕惊风踹追燕,才会故意把马分开的。
可能见我将追燕牵到另一边了,凌驰还愣了一下。
待到少年落座后,茶棚的老板问要吃什么,我飞快坐到凌驰对面,又看了看棚子下的客人,问道:“大家一般吃什么?”
老板和气道:“苦茶和卤肉面,好吃咧!”
“小师弟,就吃招牌吧,一定好吃。”
某人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这就是可的意思,我笑着说,“老板,两份招牌就好。”
吩咐完,我眼带笑意地瞅着对面的人,“你要与我这样不说话到何时?”
“师姐说信不过你,确实话重了些,但也是实话。可既然我答应这一路带着你,就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