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榣看着棋盘想了想,自然道:
“随你。”
*
该说不说。
眼前这副场景格外离奇古怪。
绯闻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的两人,正旁若无人地下棋。
谢珎透过门缝观察室内。
确实天生一对。
对外界舆论,均持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当事人满不在意。
只有论坛和学院在疯狂压热搜。
他不免给同样吃瓜的裴暄传音:
“裴师兄,您不是管理学院公关吗?”
怎么有时间在这看戏?
裴暄姿态闲适地开口:
“全程高清直播,热搜不可能压得下。”
既如此,何必白费力气?
“还不如借着热度顺便宣传下学院。”
谢珎:???
这就是你翘班站在这的理由?
一想到院长有意将学院托付给裴暄……
他当院长,将后山小道全改成商业步行街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都是后话,当前谢珎更想知道乐师兄要做什么。
先前那句——
怎么……也不是单纯的玩笑话吧?
*
礼堂内。
清脆的落子声在安静空旷场所里被放大。
江榣神色淡淡。
“苍谌的事,师兄插手了吧?”
似乎是在提问。
但语气笃定,显然是有了决断。
乐玹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说:
“何以见得?”
玉质棋子温润,江榣执白在棋盘落下一子。
眼角眉梢表情均无变化。
像是随口一说道:
“师兄虽说上古大妖是上好的炼阵材料,但从未拿苍谌试过阵法。”
而是将他扔给乔桉处理。
证明乐玹并不在意苍谌。
既然苍谌于他无用,那当初乐玹为何会利用天道法则将苍谌从她手下救走?
“这事我一直觉得有疑点。”
可惜当时线索太少,她不能验证猜想。
江榣边分析着棋局,边慢条斯理道:
“但是——”
“当凌北从天阶秘境出来,我确信了件事。”
她坐在棋盘前,白色发带绑着如墨长发,垂下眼睫。
“师兄在借苍谌引凌北。”
苍谌在百年前与司漝的对战中元气大伤。
而以江榣怪物般的成长速度。
只要不是一击必杀,天才剑修越级打架是常态。
时间愈长,苍谌就愈敌不过她。
长此以往,没有敌手。
不出意外,江榣毕业后便会跟随司漝修无情道。
恰巧天阶秘境作为大妖的后花园。
不是只有苍谌一条灵蛇。
没经历过人修毒打的凌北,仍保持着天真残忍的孩童心性。
上万年过去。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他与苍谌同属蛇类,仅品种不同。
相看两厌,互看笑话非一日两日。
“搭配他不俗的实力,真是一枚好用至极的棋子。”
江榣忽地落下一子。
她看向窗外随着清风轻轻摇晃的桃花枝。
这边设了阵法。
他们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我还要谢师兄——”
江榣唇角略微勾起。
“赠了一份道果。”
让她得以看清大道。
乐玹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大道是师妹自己领悟的。”
相当于没否认江榣的话。
“苍谌和凌北都是师妹抓获的。”
他单手支起侧脸,靠着窗边镀上层绒光。
“我只是收钱办事。”
套路苍谌的幻阵是江榣请他制作的,关住凌北的阵法是乔桉请他设计的。
乐玹什么都没做。
却是实打实的幕后掌局人,始终把控事件方向。
“难怪高阵院院长坚持不懈地想挖你去高阵院。”
上个这么会算计的人还是宁珩。
年纪轻轻便是剑修行会副会长。
凭着自己脑内的重要情报,愣是在黑白两道自在逍遥。
明明犯了绝对会被判死刑的诸多案件,至今却仍活得好好的。
可谓是——
玩手段、控人心的个中好手。
就这么一个人,乐玹和他相比只怕也不遑多让。
江榣心想。
面上不曾流露出其他神色。
她看待善恶没有那么鲜明。
既不是像高药院院长一样,为了大义要掐死所有潜在危险分子;
也不是像闻临那样,起了点兴致就要搅动修真界风云。
乐玹再怎么善于算计,江榣也会表示尊重祝福。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前提是——
这个生存方式不会影响到她。
“师兄又是送凌北,又是送牧林。”
前者是通过苍谌,后者是通过闻临。
这种借花献佛的行径,该说不愧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