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地回应:“你们可以不签,但也拿不到我的钱,尽管上法院去告。”
母亲嘀咕着,却明显是妥协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妹妹则不再说话,知是大势已去,姐姐必不会再妥协一分,签完字将笔一甩,“什么时候去交首付?”
她一边将妹妹的两张收据收起来,一边看着母亲慢吞吞地签字,“好说,随时都可以。”
很久以后,母亲偷偷地跟几个亲戚诉苦,“老大出了趟远门,突然就变聪明了,还很强势,她以前哪来这么多套路?”
恰好这几个亲戚都是当时收了她钱的亲戚,赔笑着道:“孩子大了,当然想法也多了。
“是啊,你家老大能挣钱算不错了,我家儿子现在还找我要零花钱呢。”
“没错,我女儿更离谱,前段日子刚离职,现在吃喝都赖在家里,还是结了婚的,但与公婆不和,没法住婆家。”
不得不说,愿意收钱的亲戚都是有些奇葩经历的,否则不会为些盈头小利就“出卖”母亲。
现实比小说更狗血,小说还有逻辑可循,现实中的狗血却有时无迹可循。而且投胎全凭运气,投胎到哪家就是哪家。你无法选择家庭,就像无法选择命运一样,只能选择改变与抗争。
事件暂告一段落,全部花费不超过五十万,比珍珍之前索要的一百万低了一半多,还拿回了部分房产权。
调查咨询公司的人还不禁有些佩服,“我们之前也碰到过类似案例,可很少有人像您这样真的有勇气做。”
因为软弱,因为退缩,因为有所顾忌,因为瞻前顾后,很多女子放弃了对家人下狠心用釜底抽薪的计谋。
“我想问下您,您为何只要您妹妹的三分之一房子产权呢?”工作人员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为弥补昨日断更,今日更新4000多字~~
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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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她还要还贷二三十年,万一中途不还,全要我还怎么办?我只要她三分之一产权,就是要她明白,如果她中途弃贷,我是不会帮还的,就让法院直接收走好了,反正我只有三分之一份额,丢了也不可惜。”她展现出了硬杠到底的性格,“我宁可承受这三分之一的损失,也不会妥协。”
更重要的是,是要让母亲和妹妹明白,想从她身上薅羊毛不是那么容易。
她不会任人宰割的。
果然这事过后,母亲和妹妹老老实实,再没提要钱的事。加上她们内部出现分裂,很少一起共商计谋,一人力量小了很多,自然少了妖蛾子。
半年后,她平安生产,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皮肤白白嫩嫩,头发深蓝光亮,眼睛也犹如蓝宝石般。
“居然是个混血儿!”连接生的助产护士都抱着爱不释手,“真漂亮啊!”
“给我看看。”虚弱的她急急道。
小女婴被小心地放到她怀里,看到的瞬间,她哭了。真的很漂亮,和希律亚长得极像,五官是显性遗传,几撮蓝发极美,蓝眼睛大大的,还有极漂亮的唇形。
被推出产房,母亲、珍珍和几个亲戚围了过来。毕竟是亲外孙女,母亲喜不自胜地抱起她身边的小女婴,“呦,怎么像个外国人?”
“竟是个混血!”珍珍惊异道。
“难怪你姐姐未婚先孕了,看她就知道爸爸长得不错,受不住诱惑嘛。”有亲戚掩嘴笑道。
她听着不悦,瞪了亲戚一眼。这亲戚以前还收过她的钱,嘴上也不积点德。
母亲和珍珍也有点不喜,怎么说也是自家的人,有点面上无光。
“好了好了,看会儿孩子就散了吧,”母亲将小女婴又放回她身边,“人多当心吓着孩子了。”
“是啊,”珍珍也道,“守了半天也辛苦了,我带你们去楼下餐厅先吃饭。”
生活开始慢慢恢复平静,尤其在解决了这几个难题后。
她手头的余钱已经不多,买了套60平米的小两居,带着女儿住了进去。用剩下的钱又租了间店铺,开了家糕点铺。店铺不大,但地段还算不错,在一所小学和中学附近,隔得不远还有菜场和超市,人流量还比较大。
刚开始很艰难,她起早贪黑地工作,不断地想心思做各种促销活动,想早点把生意做起来。
虽然请了保姆,可母亲还是“自告奋勇”地过来给她看孩子。
“现在的保姆啊,都靠不住,我万一不在身边,保姆虐童怎么办?婴儿又不会说话,只能任人欺负了。”母亲这样说。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
保姆负责给孩子喂奶、做辅食、洗澡、陪玩和带出去溜达,母亲除了每日做大人的两餐,偶尔打扫卫生外,就是监督保姆。
母亲似乎要显示出自己的“权威”地位,要求在外面时保姆必须推着婴儿车跟着她,她去哪儿婴儿车就去哪儿。母亲经常去小区外的麻将室打牌,保姆就得带着婴儿车在麻将室外的小花坛那里等着她,直到打完牌两人再一起推着婴儿车回家。
海心反感母亲这种做法,多次提出让保姆带着孩子单独去别的地方玩儿,母亲却振振有词,“这孩子多漂亮啊,万一被人抢跑了怎么办啊?保姆一个人怎么敌得过?”
海心无奈,只得提出母亲每次带着保姆在外面转悠得远的话,可给一百元的辛苦费,母亲这才眉开眼笑。
某次海心深夜关店回家,母亲还在麻将室“奋战”。深夜宁静,母亲的声音从窗口飘来,“跟着大女儿住好,不但不用出生活费,还能偶尔得点零花钱,小女儿抠门得很,还要让我出生活费。”
“你不是有套新房子吗?住新房子还是舒服些吧?”一个老太婆牌友笑道。
“新房子租出去了,一个月4000多租金,用来打牌多好,否则就凭我的养老金哪够?”
“哟,你这算盘打得真响。”
母亲只是笑。
海心听着只觉得无奈。生活就是这样,一地鸡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异世的生活让她觉得在“天上”,人间的生活才让她回到地上。
可这地上的生活硬邦邦的,总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
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让人心里空空的。
时间流逝,过得飞快,眨眼间女儿已经一岁,店铺的生意也上了轨道。
她拿出昔年在帝奥斯宫廷学到的手艺,亲自做出几款极受欢迎的甜品,蓝莓蛋糕、奶香酥条还有巧克力饼干和可可奶茶、水果奶昔,这几种在宫廷都很受挑剔的王妃、贵妇们的欢迎,何况在这里呢。
虽然材料与帝奥斯的有所不同,无法做出原汁原味,但做成七八分像也不错了。
糕点铺的生意很好,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她挣了不少钱,扩充了一点店面,人却老了不少。
从镜子里可以看出来,苍白的脸色,无血色嘴唇,眼角鱼尾纹,还有生孩子过后的气血亏导致的几根白发。
她日夜都没停过。白天看店,晚上算账。
曾经学到的财务知识在这里也派上了用场,让她能很顺利地管理店铺。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又过了一年,她有了店铺主管,偶尔能休息一下,多点时间陪娃。
母亲这时唠叨着让她去相亲,说她总不能真不结婚吧,那会让人笑话的。
她只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现在闲暇时间多了,她偶尔也会靠在沙发上刷下视频,刷到相亲综艺。
感觉年轻人相亲看中的是长相身高、工作优劣、资产多寡;老年人看中的是实用性,多数想要一个自带工资、任劳任怨,长得还算不错的老伴。
她感觉自己不适合婚姻。她不可能去伺候男人,也不喜欢做家务,更不想把钱拿出去给男人花,也怕男人会骗走她房子,这是她和女儿唯一的住所了。
母亲骂她,“你妹妹说你自私一点也没错,只为自己着想。”
她怼回去,“我既没碍着别人发财,也没花别人的钱,更没伤害别人,我只是保护我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是什么自私?”
母亲骂道:“你也不想想你老了怎么办?你女儿总会嫁出去的。”
她怼道:“年轻时都指望不上男人,老了还能指望男人?你这辈子靠男人靠住了吗?”
母亲被怼得没话说,灰溜溜地打牌去了。
珍珍每个月都会来看望她们,也会跟她说起介绍个男人之类的话,她当然一概拒绝。
可这种事没完没了。
逢年过节,一帮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亲戚纷纷劝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母亲在旁边直抹眼泪,说这孩子拧得很,完全不听劝。
时间长了,她也烦了,便答应见上几个。
但结果很让人失望。给她介绍的不是被父母宠坏、躺在家里打游戏的无业游民,就是离过一两回婚,带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他们条件明明也就那样,却瞧不起单亲妈妈海心,觉得你年纪大,还未婚先孕,带着个拖油瓶,我能看上你都是一种恩赐。
相亲自然以失败告终。
亲戚还觉得她要求高了,吹毛求疵,背地里说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从此她再没去相亲。
妹妹后来给她推荐了几款交友软件。出于好奇,她注册了信息,没过多久有十几个男人加她聊天。
其中有几个比较有诚意,早晚嘘寒问暖,她便与他们见了面。
结果有两个想跟她一夜情,被她拒绝;还有两个,与她又联系了两个月后,见从她身上占不到任何便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她还无意中得知这两个男人还是已婚的,被交友平台上的其他女网友举报了,他们隐藏已婚身份,来交友平台只不过为了骗炮。
夜阑人静,她坐在书桌前思考,自己在异世还真算幸运了,遇到的全是优质男,对她还不算不错,怎么在现代就遇不上了呢?
忽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阶层问题。
这个问题在异世存在,在现代也同样存在。
在异世她经常出入皇宫、城堡之类的地方,自然与优质男有交集的可能;在现代她一升斗小民,根本没机会进入高档地方。
这个是相遇问题。就算这个问题解决了,她成功认识了优质男,优质男也不会优先考虑她。
他们优先考虑的是同阶层或更高一层级的女性,这能让他们利益最大化。
安希伦、希律亚包括艾德诺都是这个阶层的正常男人。
他们可以将她捧得高高的,但都不会把第一夫人的位置给她。因为她能回馈的太少,而他们需要的东西太多。
在异世如此,在现代也如此。
骗炮的男人们把长择、短择女人分得清清楚楚,通过利益划分哪些是可以娶回家的,哪些只是满足生理需求的。有钱的男人可以靠钱得到短择女人,没钱的男人只能靠骗了。
没钱靠骗的男人有个特点,就是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的时间过长,一旦一两个月都骗不到手,就不会再浪费时间,立刻转向新目标。
说起来,安希伦他们对她还是有诚意的。安希伦曾说过不希望别人误认为他们是短期关系,希律亚半骗半迫她签婚书,艾德诺强行与她举行了婚礼。
那她应该感谢他们吗?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