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卿始终对原主很好,几乎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如她受宠,比起秋见礼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因此原主和表兄弟的关系并不好。
病房恢复安静,小幽灵钻了出来,乖乖贴在时蕴颈边,恢复了之前爱撒娇的模样。
时蕴把小幽灵拎起来,它大概以为她在和它玩游戏,晃荡着小尾巴,想把尾巴甩起来贴在她的手背上。
她轻轻用力,小幽灵顺从的把自己变扁了,还讨好似的把核心处的金色光点变成爱心的形状。
惯会撒娇。
昨天晚上出现在她意识深处的声音危险而贪婪,小幽灵却活泼乖巧,她很难把二者联系起来。可小幽灵喜欢吞噬能量结晶又是不争的事实。
她叹了口气,索性屈起手指弹了弹小幽灵的小脑袋,后者翘起尾巴捂着脑袋,摇头晃脑,可爱到想让人套麻袋。
有小幽灵在旁边耍宝,时蕴复杂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躺了一会儿没睡着,干脆打开智脑看新闻。
红霭星地方频道果然在报道双子大楼发生的事情,由于涉及到虫族还有一位被害者,事情变得很严重,舆论也在持续发酵。
自从秋山矿区出现虫族的事情被报道出来,一直有人认为销声匿迹多年的虫族或许又悄悄渗透到了人群里,随时可能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现场做报道的是个女记者,非常专业,时蕴仔细听了听。
“目前央城博物馆被盗的嫌疑人已经确定是虫族寄生者,现场并未发现被窃物品,有关部门正在……”
女记者在报道时,有工作人员出入双子大楼,其中还有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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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朔,能量结晶不见了。你是最后离开现场的人,有没有什么发现?”虫族调查局的勘验员顾弦歌摘下手套塞进透明塑料袋,询问道。
谢寒朔没有摘口罩和鸭舌帽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我离开前,寒绸完全被火焰覆盖,没有看到能量结晶。”
“嗯,寄生体的状态不稳定,应该还没形成能量结晶,寒绸吞噬了寄生体后又被长时间燃烧,他为了抵挡火焰消耗获取的能量结晶也实属正常。”
“对了,这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了,是温云卿上将府上的人,负责秋见礼少将的人身安全。被吃的只剩骨头前还断了手臂,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吗?”顾弦歌随口问道。
谢寒朔站在白骨边上看了看,道:“他被寒绸寄生时,可能想断臂求生,但没有成功。”
顾弦歌啧啧两声,“行,回头你写个跟踪报告。昨天那个小朋友怎么样?啧,时奕元帅的女儿,要是出点事儿,我明天就要打辞职报告回老家种田了。”
“放心,没有大碍。”
顾弦歌瞥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惜字如金?多跟我说句话能少块肉吗?”
回应他的是谢寒朔淡淡一眼,顾弦歌有点遭不住,干脆对他挥挥手道:“快走快走,回你的北玄军校去,我真是信了你姐的鬼话,找你帮忙和自虐有什么区别?”
谢寒朔走了,临走前看到餐厅的老板也在,停下步伐认真思考了几秒道:“你们的拔丝芋头可以外带吗?”
餐厅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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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翻来覆去也就那点信息,时蕴看了一会儿后,关掉智脑把小幽灵赶回精神力泉,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她见江谐双手抱胸坐在床边,眉头皱起几乎能夹死苍蝇,且盯着床边桌子上的礼盒和包装袋。
发现时蕴醒来,江谐阴阳怪气呵呵两声,“住院了还不忘点外卖?”
谁乐意自己醒来就对着张臭脸,时蕴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你怎么在这儿?看见你我就胸口疼,麻烦能不能离我远点?”
江谐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她嘴巴这么毒,眉毛一挑,打算怼回去,但又见她穿着病号服,神色苍白,最终还是收敛了脾气,冷哼一声道:“你当我愿意来啊?”
也不知来之前遭受了何种经历,语气里是满满的怨念。
时蕴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桌上的包装袋和旁边的礼盒,礼盒上有生日蜡烛,生日蛋糕?
她提过来一看,发现礼盒上还附有贺卡,有六个字——
抱歉。
生日快乐!
字体端正,独有风骨。
江谐看到礼盒上的字后,眉头已经要堆成小山了。
时蕴打开旁边的包装袋,是拔丝芋头。她眨了眨眼,想起昨天晚上咬进嘴里的草莓味奶糖。
江谐的眉心几乎要夹死苍蝇,他不甘心的看了眼脚边自己带来的生日蛋糕,往椅子下方踢了踢,呵呵了两声道:“刚受伤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再躺上十天半个月,期末又要挂科!”
时蕴觉得他有病,她受了伤不假,躺过治疗仓后一定能出院了,是秋见礼说什么都要让她在医院里多观察一天,现在才躺在这儿。
她不理会间歇性发疯的江谐,在他伸手要提走拔丝芋头时,毫不犹豫把他戳开,“婚约都解除了就别在我面前碍眼。”
江谐霎时气结,“要不是大伯非要我来,你以为我乐意见到你?”
当然,江铠并没和他通讯。
时蕴不理他,用牙签刺起一块放进嘴里,甜甜的糖丝味道极佳,芋头的滋味也恰到好处,和昨天中午在双子大楼吃的一模一样。
江谐更不乐意了,伸手过来抢了一块,只觉得甜得鼾人,胡乱咬了两下吞进肚子里没有再下手的打算。他完全不理解时蕴为什么能吃的津津有味。
大概是生日贺卡上的字让他耿耿于怀,他用脚后跟踢了踢椅子下的生日蛋糕,虎着脸道:“你和谢寒朔什么关系?他就是个老六,表面装得老老实实讨教官们喜欢,背地里——”
“关你屁事!”时蕴没等他说完,便把这四个字戳在江谐的脑门上。
江谐:“……”
“好!不关我的事!我滚行了吧!”
时蕴咬着拔丝芋头,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幼稚园小朋友讲话,见江谐冲到了门口,她继续咬着拔丝芋头,丝毫没有开口挽留的打算。
江谐已经快气疯了,虎着脸拉开门,一步还没跨出去便看上了坐在轮椅上过来的秋见礼,一秒钟变脸,喊了声舅舅。
他从小就跟着时蕴称呼秋家的人。
秋见礼神色温和,“小谐,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谐束手束脚正好,老实的像鹌鹑,“刚到不久,听说小蕴受伤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看着这一幕的时蕴继续吃拔丝芋头,并且在心里啧啧评价:虚伪。
秋见礼被江谐推进病房,恰巧看见椅子下放着的蛋糕礼盒,问道:“小谐,是你带来的蛋糕吗?怎么放在地下?”
时蕴闻言低头,看到蛋糕上一颗又一颗圆润饱满的草莓,挑着眉头将目光递给江谐。
后者万分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刚没地方放了。”
说完他快步过来把蛋糕提了起来放在桌上,和谢寒朔送的靠在一块儿。
时蕴安静的看他表演。
江谐耳根子热得厉害,不久前那句‘刚受伤就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耳边仿佛回荡,犹如魔音穿耳。
再有时蕴看热闹的目光,他待不下去了,果断道:“舅舅,我今天的训练还没完成,先回学校了。”
秋见礼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温云卿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在医院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时蕴躺了一天医院后回到了东青军校,秋见礼也返回了首都星,他的身体需要专业的医疗团队长期看护,不能长时间离开首都星。
时蕴到校门口时,藏锋来接人,后者从头到尾皱着眉头,或许是碍于她刚出院,没有老生常谈说教,但表情里的‘你怎么这么能搞事情?’‘说好的会给我乖乖回学校结果折腾进了医院?’怎么藏都藏不住。
她乖巧的保持沉默,免得以后都没机会出东青军校校门了。
把她送回宿舍后,一路没吱声的藏锋总算是开口了,“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别折腾,医生那边已经和我沟通过了,接下来一周你好好休息,训练的事情先往后推,晨训我也给你批了假。”
时蕴乖乖点头,等到藏锋离开,换了睡衣倒在床上,身体已经完全不痛了,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叹了口气又坐起来,在医院躺了一整天,她的学习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趁着这几天不能训练,她还是快点把所有理论课程都复习完结束补考。
接下来几天时蕴很安分,基本都在忙补考和建模的事情。
对机甲理解得越深入,补考的知识点越发不是问题,而且到后面大多数都和建模有关,时蕴考起来更加不费吹灰之力,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更高等级的机甲建模上,准确的说是建模和制造。
机甲师制造机甲,本质上是要足够了解各种材料的微观结构和训练对精神力的掌控能力。
等级越高的材料内部结构越复杂,重构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越多。实际上,只要能够掌握微观结构,即便是精神力D级的人也能解析S级材料。
故而,和体能等级决定驾驶机甲等级的情况不一样。精神力的等级不限制机甲师等级,绝大多数机甲师可以通过提升制造机甲的熟练度来考取更高等级的机甲师资格证。
小幽灵是时蕴精神力,未知的异变让她如同开了挂,将自身天赋放大无数倍,能轻而易举掌握各种材料的微观结构,进行整体性重构。
73号是比肩K-4A级红钾金属的A级材料,她重塑其结构没有丝毫难度,64号同样是A级材料,她对其进行分析和测算也不费工夫。
这几天,时蕴凭借赤猩千足机甲模型赚取的积分在无界里浏览了大量A级机甲的设计图纸和虚拟建模,有了动手的想法。
藏锋死活不肯让她出东青军校,时蕴回不了私人别墅,考虑过翻墙,但翻墙要在大晚上才不容易被人发现,还会牺牲她的睡眠时间,想想还是算了,最终在星网上购买了需要的材料,去了东青军校专门给机甲师准备的机甲制造室。
绝大多数机甲师在制造机甲前,会优先制造等比例缩小的实体机甲模型,既方便测试机甲的性能,也节省时间,且制造十来米高的机甲成本太高,一般人也负担不起。
时蕴选择最常规的方式制造A级机甲,首先完成各部分零件,再用精神力嵌合。
半米高的A级机甲模型逐渐成形,时蕴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机甲模型后将制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都记录下来。
完成后,她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智脑传来滴滴滴的消息提示,打开一看,是军校模拟联赛的催赛信息。
时蕴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来需要三天参加一次模拟联赛。
她把制造好的机甲模型放进寄存箱,大步往外走,却在拐角处遇见了苏语欣。看到后者的第一眼,她脑壳有些疼,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不仅没有避开,还从她面前走过。
苏语欣当然不可能无视她,见到她时,露出几分委屈,“小蕴,秋叔叔要我多照顾你,可这几天我去宿舍找你你都不在,你去哪里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苏语欣不仅多次到宿舍去找她,还给她发大串大串的语音,时蕴懒得听,甚至觉得很烦,把她拉黑名单了。
听她茶里茶气的话,时蕴忍住心头的无语,避开她往旁边走。
苏语欣却仿佛感受不到她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厌烦,快步走到她身边,好奇道:“小蕴,你是来制造机甲的吗?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能不能离我远点?”时蕴简直对这贴狗皮膏药烦不胜烦,她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被她多次警告后还一个劲儿凑过来。
苏语欣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小蕴,你到底怎么了?自从江谐的生日宴后,你就好像变了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时蕴头顶上无语的小黑点简直要绕红霭星一圈,她冷笑道:“你再继续往我面前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
“还有,我会告诉舅舅,你惦记江谐,我们俩已经闹掰了,从今往后你别打着他的旗号来接近我!”
苏语欣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时蕴懒得浪费时间和她纠缠不休,冷眼绕过拐角处。
苏语欣不敢再追,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委屈倒是退得一干二净。
走廊里没有人,她大概也没了遮掩的心思,捏紧拳头,满脸阴森恶毒。
恰在此时,她的智脑响了,看到通讯显示,她瞬间变了脸色,唇瓣甚至白了几分。
她飞快调整神情,接通通讯,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脸色难看,并且试图辩解,“我也不知道……最近她跟防贼似的防着我,我根本没机会知道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