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继续道:“老夫过往研究过,膀胱过度充盈,有时也会诱发癫痫,”
南宫璨拱手道:“老先生,还请你施圣手治疗三哥。”
老大夫连忙躲避,“皇子殿下不用这般客气,医者仁心,老夫一定会尽心医治。”
王府的其他人听闻三皇子不是中毒,先是松了一口气,后来听说三皇子是因为尿路不畅,长时间憋尿才造成这情况,顿时两眼懵逼。
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即使陛下后面放过了他,因为这事,估计也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三王妃顿觉心累,这康王府到底惹了哪路神仙,这些年几乎没有顺畅的年份,尤其今年,一个接一个笑话。
……
原本在宫中等人的宣武帝听到汇报,灰白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你说什么?”
侍卫一脸严肃道:“十一殿下说,三殿下突染恶疾,今夜恐无法见陛下!”
“突染恶疾?”宣武帝面色冷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而后低着头等候宣武帝的吩咐。
宣武帝嘴角直抽,无语道,“所以一个皇子就因为憋尿差点将自己憋死?”
侍卫:“大夫目前正在给三殿下诊治,具体情况无法说清楚,不过经过初步诊断,三殿下因为长时间憋尿,造成了膀胱损伤,损害了肾脏,若是处理不当,会引发肾盂肾炎。”
“蠢货!”宣武帝气的直拍桌案,“别人还没把他逼死,他就要自己将自己憋死了。”
今夜之事,幕后人确实找了三皇子,诱惑只要三皇子愿意帮他成事,他就迎接三皇子登上 高位,三皇子答应了,不过他事后退缩了,压根没敢让人参与进来,打算冷眼旁观,等到事情快结束时,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心思挺精的,就是胆子和实力跟不上,想什么便宜都占,又不想吃什么亏,做事功利又小心眼,别说做皇帝了,就是做皇子他也觉得丢脸。
他就不明白了,从小也并未让他遇到什么挫折,也没有打压他,母族也能拿的出手,怎么会养成这个性子。
郭林连忙劝道:“陛下息怒,三殿下的身体还没有定论,你不要气到自己。”
宣武帝冷冷一笑,“朕倒是宁愿他中毒了。”
下方侍卫不语。
寅时末,殿外传来惊天的雷声,一共发了三响,宣武帝知道,这是城外的人告知已经将所有叛军拿下。
宣武帝彻底松了一口气,透过殿门看向漆黑的夜,“郭林,朕这个寿辰过得如何?”
“这……”郭林说不出话来。
寿辰当日遭遇叛变,而且三皇子还和外贼勾结,虽说最后没胆子做,可前面也参与了不少事情。
宣武帝摸了摸灰白的鬓边,“朕算是又老了一岁!”
郭林的吉利话立马顺嘴跑出来,“陛下千秋永驻,寿与天齐!一年比一年好。”
“老而不死是为贼!”宣武帝缓步走出勤政殿,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没有找到月亮,恍然已经到了卯时,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间,整个宫城大片地方也都处在黑暗中,依稀能听到广场上侍卫打扫的声音。
“天快亮了,你说今日早朝时,朕能看到多少人?”宣武帝背手站在栏杆处,秋风扬起他的发须,引起一阵虚咳声。
郭林连忙给他盖上披风,“陛下,时间不早了,您休息一下吧。”
宣武帝摆摆手,目光落到西南方,他问道,“虞临渊那边如何了?”
先前玄甲卫来报,说虞临渊将贼人全部击退,只是虞廿受了重伤,目前正在谨身殿救治。
郭林躬身道:“镇国公正在给小公爷疗伤,目前老奴还不了解。”
镇国公正是虞朝夕,早在二十多年前,太上长老就将这个爵位传给他了,只不过虞朝夕极少来京城这边。
宣武帝面露怀念,“虞朝夕啊!他来了,京城可要炸了。”
郭林闻言,玩笑道:“陛下,京城之前已经被小公爷搅成一团浑水了,镇国公过来顶多就是多来几个巨浪,相信各位大臣一定能抵抗住。”
“哈哈哈!”宣武帝听到这说法被都笑了,看着黑夜感慨道:“说的没错,你派人告诉太医院,一定要拼力将虞廿救下来,想要什么尽管从朕的私库取,若是虞廿活不了,不光朕饶不了他们,虞临渊和镇国公那一关,他们都过不了。”
说不定,连他这个皇帝也过不了虞临渊那一关。
……
宣武帝目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毕竟在他前面现在还排着虞朝夕这个老子。
经过一夜的疗伤,虞汐璇终于稳定下来,不过要想醒,还等待一个月看情况。
虞朝夕原想瞒着消息,可是昨夜有许多玄甲卫看到虞汐璇的伤,天还没有大亮,消息已经传遍了。
有人担心,有人心中幸灾乐祸,曹国公府听到消息后,往宫里送了一些药,不过没打听到具体消息,对方只告诉他们人并无生命危险。
苍梧躺了半天,经过诊治也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姜问兰守在一旁,他条件反射道:“主子怎么样?”
姜问兰扶起他,温声道:“小师叔受了些伤,不过有虞师叔和师祖在,你不用担心,先将自己的伤养好。”
苍梧一直紧绷的弦瞬间放松,再次又昏了过去。
姜问兰叹了一口气,给他盖好被子后,吩咐仆人看顾好。
站在院中发了一会儿呆,管家告知祁孤雁带着人前来拜访。
姜问兰让人将他们请到了偏厅。
等到双方落座后,姜问兰:“多谢祁庄主昨夜的帮忙!”
“这是我等应该做的。”祁孤雁用茶水润了一下嘴唇,语气担心道:“姜姑娘,我听闻小公爷受伤了,敢问伤势如何,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探望一下他。”
“嗯……”姜问兰面上迟疑,“多谢祁庄主的关系,小师弟目前在皇宫,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虞师叔昨夜已经赶到了京城,相信不会出事。”
“可是虞少尊?”祁孤雁面色诧异。
姜问兰点头:“嗯!”
祁孤雁面有遗憾,“ 既然这样,在下就不打扰了,原想在临走之前看望一下小公爷,既然这样,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祁孤雁起身冲着姜问兰行礼告别。
姜问兰和管家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清越的身影,虽然看着衣决飘飘,温润洒脱,可是满身的冷清,仿佛遗世的孤鹤,最终在人登上马车前,喊住了他,“祁庄主,缥缈宗并无蔺无双,蔺无双本来也只是你生命中的流光一瞬,你又何必执着!”
祁孤雁动作一顿,转身浅笑:“多谢姜姑娘劝解!”
……
坐上马车后,祁孤雁闭目养神。
影枫坐在一旁等候他的命令。
祁孤雁:“影枫,你说姜姑娘的话是何意?”
影枫:“她大概劝庄主不要在调查蔺公子的身份。”
“她说缥缈宗没有蔺无双,也就是在告诉我,无双确实是伪装了身份。而且此人他们还十分熟悉。”祁孤雁叹气道:“ 可是为何不告知我对方的身份?”
再说人既然已经去世,还有什么不可说的,难不成担心他知道了身份,将人刨尸了不成,可是若是这样,又何必葬在他们万仞山庄周围,这也说不通。
影枫摇头:“属下想不通!”
对于蔺公子身份的探查,万仞山庄山庄进行的比较隐秘,极少有画像流出,防止有人招摇撞骗,或者给蔺公子的家人带来麻烦,或者有人利用此事算计庄主。而且他发现调查时,总有一股势力在帮忙遮掩。
祁孤雁:“那就等到有时间拜访一下缥缈宗!总能找出他的身份!”
……
早朝时分,百官上殿,看着往日熟悉的同事,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只不过看着对比往日有些稀疏的队伍,大家心有戚戚焉。
等到早朝快开始时,大家有些笑不出来了,尤其一些朝堂常青树,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他没有看错吧,难道真是昨夜睡得太晚,眼睛花了,否则怎么会看到镇国公虞朝夕呢。
他应该看错了,十多年过去,没道理虞朝夕还和以前一样的模样,一定是他看错了。
虞朝夕仍然穿着昨夜的常服,衣服上的大片血迹好似红梅一般染在上面,离近了还能闻到血腥味,明晃晃地告知众人,他昨夜也没睡。
虞朝夕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怎么老的都看不出人样了!”
众人:……
还有一些状况外的官员仍然两眼迷糊,不知道虞朝夕的身份,可是看对方通身的气质,还有他这身装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经过小声的询问,得知真相后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现任镇国公,听同僚的语气,此人当年在京城的那些年也是将京城闹得天翻地覆的主,知道京城的一些人为什么对于虞小公爷的行为还算能忍下来,因为这是镇国公家一脉相承的特点,他们现在所遭遇过的,在虞朝夕那里早几十年就见识过了。
谁曾想小公爷还没走,镇国公又过来了,这是父子俩一起祸害京城啊!
许多人已经心中已经凄凉无比,本来遭遇谋反这种大事,已经让他们十分惊吓了,现在又加上一个虞朝夕,老天爷是不是看他们活的太自在,估计给他们的劫难。
最终曹国公被人推举出来,硬着头皮和虞朝夕打招呼,“镇国公好久不见啊!风采更胜当年!”
谁让他家最近和虞小公爷来往比较亲密,他上去和虞朝夕交谈,应该还能套点交情。
虞朝夕打量了他一下,认出人了,“曹国公府的?”
曹国公无奈苦笑,“虞公爷好眼力。”
他看着虞朝夕的衣服面有难色,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虞公爷,你这身衣服是昨夜造成的吗?”
百官就看到虞朝夕面色一沉,让人眼红的俊颜中显露一股难以言喻的冷酷和杀意。
大家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曹国公到底那句话点了炮仗。
这人不会在太和殿揍人吧,若真是的话,他们这群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压根承受不了他的怒火。
虞朝夕弹了弹腰侧的血迹,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扩散,“这是我儿的鲜血,她昨夜被人袭击重伤,各位大人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的吗?”
曹国公愕然,虞廿受伤的事情不少人知道,但是没想到虞朝夕居然赶上了,而且还沾染了这么多血。
众人连连摇头,昨夜谋反之事和他们无关,他们也有些懵。
怪不得虞朝夕出现在这里,原来小公爷受了重伤。
一些人不住地龇牙咧嘴,看来待会上朝时,要小心一点了,一个愤怒的父亲谁知会干出什么,尤其孩子还在重伤,而且宣武帝的心情肯定也不愉快。
早朝开始后,众人看着宣武帝脸黑的吓人,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众人高呼万岁,宣武帝抬手让大家起身,他看着虞朝夕此时的装扮,眼皮微跳。
一群人都穿着深色的朝服,就他一人穿着带血的柳青色常服,而且人还嚣张地站在队伍最前方,实在显眼的狠。
他说道:“镇国公怎么来了?!”
众臣余光瞥向虞朝夕。
虞朝夕直言道:“陛下,不是您要我过来的吗?”
宣武帝:……
他想要的是虞临渊,不是虞朝夕,最起码虞临渊做事还有分寸,现在虞廿还在昏迷着,虞朝夕明显心情不好,若不定连他也会被牵累。
“咳!昨夜事情太多,一时间忘了。”宣武帝放缓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