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两千八,在一线城市里。
她该庆幸自己还有落脚的地方,否则,早就被逼得远走他乡。
一旁赵霖紧跟着出声:“还有我们龙祥,令小姐这次给我们解决了大难题,等核实之后,五十万悬赏立马打到您卡里!最迟不过三天!”
令月当然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之前一路辛苦都有了回报,说话的时候眼里都闪着小星星。
五十万零三千!
五十沓厚厚的红钞,垒起来都能装满一个手提箱了!
她离开的时候脚下生风,心里像是揣了一头小鹿,砰砰乱跳。
令月愉悦地弯起眼睛,说到底才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别看知乎某书里人均月入过万,存款七位数。现实里,五十万已经能在三线县城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一个五十万已经有了,下一个五十万还会远吗?
警察局外,令月终于不再纠结共享单车还是走路,选什么选,打车他不香吗!
她等车的途中,忽然想起一件事,跑进隔壁超市,出来时,令月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看得出装了很多东西。
警察局里,几个警员躲在门后,看着老大的背影,你推我我推你,憨憨的老朱就是这时候被同伴推出来。
踉跄的脚步瞬间引来林少泽,他诧异地看着几个人挤眉弄眼,严厉却带着几分和缓的语气:“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一个个不去训练?今天任务干完了吗?”
“别啊队长!跟我们说说,你是不是在看那个……那个令小姐?”
“嗯。”
都不期待会有答案的队友们瞬间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队长:“你承认了?也是,令小姐多漂亮啊,笑起来也甜甜的,难怪惹得我们队长都春心荡……”
“程子明。”林少泽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刹那间,程子明像是被可怕大魔王盯上的小可怜,弱小可怜又无助。
“队长我错了!”他滑跪速度极快。
林少泽还能不知道他们这群人什么想法,他只是想不通,俊朗的眉宇漾起些许波纹:“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队员们面面相觑,半晌,程子明挠了挠头:“不是都说无巧不成书?而且我看令小姐漂亮阿不,观察力很敏锐。之前我们谁会料到那家伙竟然会扮成拾荒者,要不是令小姐指出来,我们再三审问,说不定真的就放过去了。”
“再说之前咱们都没反应过来,小姐姐已经拎包砸人,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帅爆了!”
拥有敏锐洞察力的人,善于从任何琐事里抽丝剥茧,追寻踪迹,况且,之前令月的动作不就是这样吗?砸中嫌犯前的奇怪举动,或许就是因为她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
林少泽试图说服自己,眼底光芒浮沉明灭。
“被”套上洞察力惊人光环的令月:……
如果知道他的猜测,她脑袋一定像漫画那样冒出一排省略号,实在是想多了,什么脚步声,纯粹是在听鸦鸦她们的话,鸦鸦告诉她嫌犯踪迹,令月才能把时间卡得正正好。
警察局外,令月抬头看天,好一阵后,终于在电线杆后面看到那几只鬼鬼祟祟的黑影,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笑意。
“等等——”
赵霖擦着汗边跑边喊:“令小姐等等,你是要回家吗?不如我送你去?”
令月来不及拒绝,对方已经和善地笑着说:“太阳底下不知道要等多久,再说您可是我赵霖的恩人,要是找不到这些东西,我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处罚呢。”
令月手机跟着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司机声音:“抱歉啊客人,我给堵路上了,这单接不了了。”
令月看了看赵霖,再看看周围,天气炎热,柏油马路像是烤到流心的熔岩蛋糕,极端天气下,别说车子,就连行人也没几个。
想到这儿,令月想起之前看到是消息,路人被车撞断了三根肋骨,倒在太阳地下,竟然忍着剧痛硬是爬到了树荫下。
令月立即做下决定,粲然一笑道:“那我就先谢谢您啦。”
姿态落落大方。
赵霖喜出望外,笑呵呵道:“哪里哪里,明明是我要感谢您啊!”
赵霖不愧是分店总经理,掌管底下十几个员工,接人待物十分舒服,如春风化雨,不着痕迹的说了几条关于珠宝首饰的科普小知识,故事生动又有趣,无形中,更是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令月收起手里的名片,放进口袋里。
刚才兴致勃勃的赵霖仿佛被触动到了,忽然叹了口气,携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倦怠:“不瞒您说,这还不是第一桩糟心事。”
“我大概记得,是从店里那颗镇店之宝蝴蝶结钻石项链失窃开始的,名字是不是很普通,说起可是大有来头。”
“是四年前,我们老板从苏富比秋季拍卖场上购买,花了八百万美元,是雪国最伟大的大帝生前之物。”
他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令月瞬间忘了换算美元和人民币的汇率,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名字。
“之后找到了吗?”令月听着感觉轻飘飘,动了动脚,踩着车子上的地毯,像是踩在一团柔软的云朵上。
唉,在她为了五十万沾沾自喜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用上了美元。
赵霖苦笑着摇头:“就像是长腿飞跑了,至今还没找到。”
他扶着额头,自个儿也很纳闷:“那天很不巧,店里监控刚好坏了,没有拍到对方。但是失窃那天没发生其他事,店里员工也在好好工作,就是一转眼的功夫,里面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对了,店外有监控,可是我还记得,出事那天客人都没几个,也根本没往放着镇店之宝的地方去,倒是有一群乌鸦,嘎嘎乱飞真是晦气!”
他越说越沮丧:“这、之简直就是……”他顿了顿:“简直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令月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萌发出另一种想法,如果不是人,有没有可能是……
赵霖不欲多想,能找回这批珠宝他已经很高兴,正要岔开话题,忽然听见小姑娘低低的声音:“也许……我有办法。”
第4章
女皇的蝴蝶结钻石项链
赵霖双眼一瞪,张大嘴巴,难怪他一见面就觉得令小姐气质不凡,斟酌着想说几句恭维的话。
轿车猛地停下,前排传来司机声音:“老板,前面是狭窄的小巷子,咱们车太大开不进去,咋办啊?”
赵霖一句话卡得不上不下:“……还能怎么办?凉拌!”
令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摆摆手按上车门:“不用了不用了!”
“这里是老小区,里面比这还窄的路多的是,也不用那么麻烦,我走几步路就能到家。”
她说完一气呵成地推开门往外走,对上赵霖眼巴巴的目光,委婉地说道:“这事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不过,如果有消息我会联系您的。”
赵霖欣喜若狂,但是为了不给令月那么大压力,他压着表情连说了好几遍:“我信您!我信您!我信您!”
要说他心里慌不慌,肯定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找出什么线索,结果说不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对于此刻的赵霖来说,他能用的法子都用尽了,死马当成活马医,或许,或许就能碰上一个奇迹呢?
他自己都没发觉,眼里的希冀期盼亮得像是五百瓦的大灯泡。
令月一路走回家,路过周围分布得像是蜘蛛网似的老房子,质量大小更是参差不齐,她的家就在几个紧挨着的老小区之一,其实论建造年龄,算是最年轻的,小区状态也不错。
花坛里粉月季开得正盛,凉亭里,大爷们扎堆围在一起下象棋,令月拎着袋子走过来时,观棋的晋大爷惊讶出声:“咦,这是下班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令月淡然一笑:“我辞职了。”
这话一出,喧哗的棋场都静默一瞬,大爷们震惊地看着令月,不声不响就辞职了?
还有人想再劝劝,毕竟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再说这些年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工作可不好找。
哪知道令月没有丝毫颓唐,笑意加深,颊边绽开两朵梨涡,委婉动听地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看起来好像更开心了。
她拎着袋子走进单元楼,身侧斑驳脱落的外墙上攀爬着一丛郁郁青青的爬山虎,一路向上延伸,宛若一瀑垂挂其上的绿翡,好像一副鲜活灵动的画卷。
令月闷头爬上楼梯,主动表现出一副疏离社恐的样子,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
拾级而上没几步,花衬衣大妈撇着嘴,摇着蒲扇喊住她:“诶呦,咱们楼里的大学生回来了?今天工作不错吧?外面那豪车都堵在家门口了!”
这一嗓子喊得,令月转了转眼珠,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加上“中年男人”“豪车开道”“当她爹都行”这些恶意满满的形容,暗戳戳说她被包养了!
一听有瓜吃,楼道里不少人悄悄伸出头,也有人选择站出来,厌恶地看着王大妈,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还能不清楚对方脾气,这是见小姑娘无依无靠,又来欺负人了。
哪知令月如梦初醒般看向王大妈:“刚才不是地震了吗?”
“大妈您说啥,我听不懂。至于介绍相亲对象的事儿,您儿子三十多岁,二婚离异又带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这后妈我实在不合适。”
要说小区里的邻居人品其实还不错,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令月之前在家置办丧事,不知道怎么就被王大妈缠上了。
一开始还能维持假面,假意帮她实际上明里暗里告诉她,女人一辈子总要找个依靠,她这种双亲不在的就是孤儿,会被人欺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令月来不及发言,人就提起了自家宝贝儿子。
用网络上的一句话形容:他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王大妈就一个儿子,溺爱无比,在她眼里自己儿子自然哪儿哪儿都好,如果不是儿子死活要娶令月,她才懒得多说半个字!
现在宝贝儿子被这么污蔑,她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紫,恨不得撕烂对面小贱人的嘴:“你胡说!我们家儿子可是公务员!京市公务员!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多少人都盯着呢,就你我还看不上呢!”
令月啪啪鼓掌:“说的好,您家会疼人的老baby有的是人要,那就别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我们家跟您可隔着两栋楼,您这么守在楼道,肯定不是在等我,对吧?”
“噗嗤——”
不晓得谁笑了一声,声音好像会传染,撒泼了一辈子的王大妈哽着心口,丢了大脸!
当即破口大骂,将整栋楼都骂了进去,其他人顿时都不乐意了,这骂谁呢?欺负人小姑娘还有理啦?
七嘴八舌地骂回去,王大妈寡不敌众,像只耗子似得灰溜溜跑了。临走前怨毒地瞪着令月。
令月冷冷一笑,关上门。
这是个简单的两室一厅,百十平米,摆设虽然陈旧却也干净整洁,因为只有一个主人,略显清冷。
令月第一时间去了厨房,拿出不常用的小号碗碟,走到阳台往外看。
“鸦鸦。”
天上盘旋的几只乌鸦忽然一顿,扑棱着翅膀落在阳台上,像是不经意地歪了歪头,一对黄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朝里看。
第5章
破案,被聪明鸦鸦主动认主
令月从塑料袋里倒出新鲜肉丝,红白相间的肉丝在碗里堆成小山,十分具有冲击力。
打头的乌鸦老大瞬间吞了口口水,一左一右两只鸦小妹馋得歪头晃脑,口水直流。
“嘶,大姐这好像是肉哇!”
“呜呜呜它好香好香好香,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