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期间有什么事就去找阿雪,谁要是欺负你了跟导师说,我们集训的时候禁止使用一切电子设备,一直到比赛开始前都不能联系外界。”
听着对方一道道的叮嘱,奚远哭笑不得:“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知道的。”
“好好照顾自己。”
通话刚挂断,一声提示响起,是对方转来了一百万。
“……”
奚远有些头痛,不缺钱是一回事,可对方总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默默地将钱收下,奚远叹了口气。
唉,真是令人烦恼的幸福。
另一边,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卡夫星的参赛队员们各自处理好接下来半个月的事,明天一早就要搭乘专门的星舰离开蓝穹。
“我黎姐呢,她还在帝都没回来啊,不和我们一起吗?”见奚连云打完通话了,一旁的松征凑过来笑嘻嘻询问道。
“一黎他们直接从帝都过去,昨天就出发了,预计会比我们晚两天到。”
“干什么在帝都待了将近一个月啊,从开学就没见到过她,还怪想念的。”
赵一黎是这次参加联赛的队伍副队长,最擅长轻型机甲。
“她有她的事,你管好自己训练就可以了。”奚连云毫不客气,松征一看就知道他还在记半个月前的仇。
“我当时就是嘴欠说了一句想要奚远妹妹的光脑号,你不也没给我嘛,怎么还在生气啊。”
前者淡淡扫他一眼,他立马举手投降:“哎呀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忙你的。”
奚连云去做自己的事了,站在原地的松征看着他的背影,哼哼一声:“一天天的,就知道防着我。”
……
晚上,器材室里,借着整理器具的理由又把各种平常接触不到的武器摸了一遍,奚远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寝室。
而角落,可能是今天见到了廖尺,高百川从回来后就躺在那张椅子上没起来过,奚远喊他也不回应,整个人变得更沉闷了。
将东西收拾好,离开前奚远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待会儿再走。”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开。
后者无奈,调暗了些房间内刺眼的灯光,背着包离开了。
经过训练场的时候,奚连云他们已经没在那里了,但是四周灯火通明下,还是有很多学生在那里训练。
奚远边走在路上边出神,而只相隔一道围栏的里面,正在打对抗的两个单兵间气氛紧张,锐利的长.枪与尖刃碰撞摩擦,火星四溅,周围有前来观摩的学生睁大眼睛,努力去拆分他们的一招一式。
“锵!”
“叮!”
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间,长.枪被挑开,在周围清晰的灯光下划破□□尖反射出亮眼的光。
“可以啊,几天不见,你背着我跟哪个大佬练过了,这么猛!”
手中的枪被挑掉,青年立马一个翻身去抓,同时玩笑的话语脱口而出,而大概就是这一个分神,他刚好与那把枪擦过,没有抓住。
看着长.枪飞往的方向,他急忙大喊着提醒走在那边的同学,谁料定睛一看,下一秒整个人都吓掉了魂。
“我靠!是器材室那个妹妹!小心!”
训练场上时不时就会有乱飞的武器这是在这里训练过的学生都熟悉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导师说过训练过程中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避免意外发生。而如果是往常他们是不会担心那把长.枪会伤到人的,可是没想到走在那里的人是奚远。
因为经常训练需要借一些特殊用具,一来二去之间,单兵院的好多学生都知道器材室有个长相精致,说话也特别温柔的插花班的漂亮妹妹。
如今,眼看着那杆长.枪就要刺向少女,自知要闯下大祸的一众人拼命朝她那里跑,突然,奚远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身形一歪,那杆枪刚好擦着她的左边肩膀而过,没有受伤。
这刺激的一幕反转再反装让两边赶过来但都没赶上的几人猛地松了一口气。
“同学你没事吧!”
“我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肯定完蛋了。”丢枪的那个青年声音都吓抖了,跑上来检查奚远有没有受伤。
而后者的表情看着有些茫然,但看到了地上插着的那杆枪,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瞬间弯腰,语气满是抱歉:“对不起,影响你们训练了。”
“哎哎没有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哎哟,不是你,这事都怪我,怪我。吓死我了,还好同学你运气好。”
两方人对此表现得都很客气,互相低谦地道了歉,然后又笑聊了几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机甲轴承如果将原有材料替换成最近新起的那种半粒子材料会不会对其耐用度有影响的奚远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今天宁小果是不是还没有回她消息?
打开光脑,果然,从早上就问她怎么请假了没去上课,一直到现在都没收到对方的回应,这不符合她的性子。
思虑了一番,最后奚远还是直接打了通话过去,而大概等待了好一会儿,通话才终于被接通,下一秒:
“远远,呜呜呜……”
光脑那头传来女孩的哭声,奚远心头一跳:“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有人欺负你吗?”
……
连夜翻墙逃校坐快艇赶到宁小果的家,门一打开,后者看到她还傻愣愣的:“远远,你,你怎么出来了,不会是逃出来的吧,被发现怎么办啊。”
她语气着急,但奚远并不在意这些,蓝穹全部的围墙她都摸了个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是绝对不会被知道的,她现在关心的是宁小果的事。
两个人走进门,宁小果家是住在主城区偏郊外一点的地方,她家的情况没有奚远家里好,但也不算太差。一直穿过客厅到了卧室,里面,一个看起来比她们还小的少年此刻浑身通红且身体伴随着轻微抽搐地躺在那里。
奚远一进来就感受到那充斥在整个房间的紊乱分散的精神力,她心中立马有了数。
房间里,宁小果的父母也在里面,他们满脸疲惫,周身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坐在床边,看到宁小果带客人回来了,他们实在提不起心思去招待,语气歉意地和奚远道歉。
“没没没,叔叔阿姨,我就是过来看看小果的,你们可以不用管我。”
说完,她拉着宁小果走出去,后者这时候眼眶已经又红了,一层水雾浮在那里。
奚远问:“你弟弟怎么了?”
宁小果有些哽咽:“他在学院里跟人比试,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精神海受损狂暴昏过去了,事后被送去医院,医生说精神海暴动太严重,他们没办法,让我们得去找愈疗师。”
“后来我们去学院,他的那些同学都说是意外……呸!什么意外,我才不信,我虽然不是单兵,但正儿八经的比试哪里会把精神海伤到,明明就是他们故意的!我那几个伯伯的儿子最坏了,平常就老爱挑衅我弟弟,我们家都已经很忍让着他们了,他们就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少女气得身体都在抖,奚远安抚地拍着她的肩,问:“那现在呢,医院那边让你们找愈疗师,是没有人愿意来吗?”
愈疗师天生拥有的特殊亲和力可以治愈人体精神海所受到的一切损伤,这种对于旁人是棘手的难题,对于他们却是不难,而差别只在于耗费心力的多少。
宁小果含着泪摇头。
“太贵了,愈疗师,你也知道的,愈疗师这个职业完全看天赋,比指挥那些还难得,厉害的愈疗师只为军方服务,而剩下的那些,我看过,光是预约费就要五十万星币,还不说后面后续的治疗,没有百万星币肯定不够。”
“前不久段家的那个大儿子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吗,比我弟弟严重点,后来就被一个愈疗师救了,他们家给的报酬是一块黑陨,那可是他们当初五百万拍下来的……”宁小果咬了咬唇,“我们家只是宁家旁系,我爸妈他们……”
说着,她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她一下抱住奚远,泣不成声:“呜呜,怎么办啊远远,我要怎么办呜呜呜……”
“没事的,”奚远轻拍着她的背,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湿意,叹了口气:“我认识一个愈疗师。”
第5章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奚远见四下无人,利索地翻回了墙内。等到时间刚好,跑去和导师请了假,拿着正规的假条她又重新走出校门。
再赶到宁小果家的时候,她家有些热闹。
她那几个伯伯的儿子从事情发生后就一直关注着他们一家,今天看到有外人来,就立马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那些伯伯婶婶就都跑了过来,想看看宁小果一家都找来了什么帮手。
结果看到来人的脸,所有人全都安分了,嗫嚅着,完全没了刚刚还想看热闹的心情。
因为在帝国,除了只听令于皇室以及各军校的,剩下的那些为数不多,自立门户,游走在各星球间替人治疗精神海的愈疗师,只要是有点底蕴的家族,都是知道他们的。哪怕不认识,但也一定听过对方的名字或者见过他们的脸。
而眼前的这位就是叫孟志的愈疗师,前端时间段家那位大儿子就是对方救下来的。
在另一位愈疗师还在解释对方精神海的情况有多糟糕,他需要的报酬还要再增加多少时,孟志主动找上门去,收下那块黑陨,在当天就将人治好。
“无关闲人麻烦自觉退开,当这里是动物园吗,让你们围着看。”
孟志的脾气很不好,准确来说,凡是愈疗师都是有点性子在身上的,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本。
见他表情已经冷到极致了,那些跑来看的伯伯婶婶们这才讪讪地收回目光,战战兢兢地退出房间,一句话都不敢说。而宁小果和她的父母犹豫了一下,朝着他郑重一鞠躬,也退了出去。
房间内就剩下孟志还有奚远以及床上的那个少年。
“你来了。”男人脸上的寒意瞬间散去,看着女孩,他眉眼的温度都融化下来。
奚远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越来越有大师的范儿了,待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给那群人再立个威,免得觉得什么人都是他们可以欺负的,你知道的,我最烦这些事了。”
没有人敢轻易对愈疗师不敬,这不单单是未来得不得的到救助的问题,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愈疗师的人脉,那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
孟志笑了笑,点头答应,侧身让开位置。
奚远走到床边,她伸出手,一股白色的光点在她指尖凝聚再扩散,很快,少年暴动的精神海在那股力量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外散的精神力也慢慢收敛起来。
而旁边,男人看着少女认真做事的侧颜,他安静地没有发出声音,一直到整个治疗过程都结束,奚远收回手,他才问:“东平星蓝家那里有个单子,帮他女儿修复损伤的精神海,对方出价七百万,接吗。”
七百万,如果是换其他的愈疗师,他们肯定会觉得付出与收获不对等,价格太低了,但奚远不在乎这些。
“东平星,远吗?”。
“坐光舰一来一回大概三天,但修复精神海很费时间,按照你的能力,估计还要再花两天,全程一共五天。”
“可以。”奚远的精神力覆盖在少年的身上,确定没一点问题了,她伸了个懒腰。
“那今天下午我们就得出发,这是你的装备,到时候我们在星港集合。”
孟志递给她一个包,里面是她往常和他一起出去替人治疗精神海时遮掩身份的斗篷和面具。
正如此刻所看到的,孟志从来都不是什么愈疗师,只是三年前他遇到了意外,凑巧从那里经过的奚远救了他一命,从此两人便建立了厚实的合作关系。
前者负责抛头露面,接单子拿钱,后者则以助手的身份跟着他,实则暗中出力。这三年他们一起救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奚远自然也存下了好大一笔数额的钱款在自己私密的账户下,除了孟志没人知道。
她做事向来求稳,也不喜欢被关注太多,那些钱只等着万一哪天奚家遇上什么紧迫的问题,她可以毫不犹豫拿出来救急。届时她是愈疗师的身份再被家里人发现也没关系,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
帮宁小果的弟弟解决好精神海的事,剩下的说辞就靠着孟志自己去编了。
看到自己儿子已经恢复的脸色,还有仪器上平和的数据,昨天以为天都要塌下来几近崩溃的宁家夫妇终于哭出声,跪在地上向着两人不断道谢,但被孟志拉了起来。
宁小果抽抽嗒嗒的,扑到奚远怀里一个劲说谢谢,后者拍拍她的背:“好啦没事了,你弟弟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肯定生龙活虎了,别哭了。”
“呜呜,谢谢你远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哭笑不得地把还在黏糊的人安抚好,给了孟志一个眼神,后者点头,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床上的少年有了反应,迷迷糊糊睁眼后,宁小果激动叫出声,奚远主动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而外面,收到孟志警告的伯伯婶婶这会儿已经全都跑了,估计之后也不敢再来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