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晨,国王陛下的御前会议正安静的等待金发骑士长的到来。
而梅蒂拉也要准备万全,前往红匣堡等待传唤。
本以为楼中已经空无一人的佣兵端着空杯.空碟出来觅食,就见到赫尔达与倪克斯悠然从地牢回到楼上。
赫尔达亲昵地拉着倪克斯的手。
倪克斯板着脸,残忍将小学徒的爪子推开。
于是男人倚在精雕的古董楼梯扶手上开始观赏。
赫尔达:“从此以后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倪克斯用一种又嫌弃又甩不掉的无力的眼神来回应她。
赫尔达咬牙:“……我给你的小茶匙配一个顶好看的小茶杯!”
倪克斯点头。
成交。
人类精巧的小玩意有时会激起巨龙的收藏欲。
佣兵:不看了,小姑娘过家家。
赫尔达开始领着倪克斯挑房间。
巨龙想要住在最高的那层,这样所有人都只能住在她下面。
但赫尔达说四楼里堆满了书,没法住人,只好退而留在三楼。
她还记着人类关于晒太阳的享受言论,于是挑了带露台的那一间。
正好在佣兵房间的正上方。
于是狄俄倪克斯就趴在二楼的漆木扶栏上,去瞅楼下的佣兵。
佣兵从厨房出来,给自己泡了杯赫尔达看了会尖叫的双倍糖.双倍茶的甜茶。
他一抬头,看到二楼冒出来个脑袋。
男人将口中的甜茶咽下去,对少女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的财产:小茶杯
感谢留评的小宝贝,抓住啵啵!
顺便请一下明天的假,周四回来,平时是九点更新,最晚也会在十二点之前,我会努力多多码字的~
第25章
赫尔达已经开始打扫灰阁了。
她戴上小头巾,穿上小围裙,先把书籍和文献一摞摞搬好,用羽毛掸将灰尘扫去,再搬着木梯清扫一层一层的书阁。
狄俄倪克斯看着小学徒的木梯有一处踏板,踩两下就升高一截,扫完了这层再踩两下,没一会就升到了书阁最高的那层。
她围着木梯转了两圈,立刻聪明地发现了那几处关键的齿轮。
人类的小玩意。
木梯上面的赫尔达正巧将灰尘扫下来,仰着脸的巨龙不由打了个喷嚏。
赫尔达有些尴尬,“倪克斯,你要不要先回房间待一会。”
倪克斯回到房间。
新房间是赫尔达刚为她打理好的。
狄俄倪克斯盯了一会,在崭新的床褥上试了试手感。
幽影闪过,一只巨大的黑犬跃上床。
丝质的床单柔软顺滑,黑犬四爪在软软的床单上转着圈的踩呀踩,被褥十分松软,没一会就踩出一个小凹。
她低头鼻尖轻嗅,垂着尾巴,一边打着转,一边慢慢地团成一个毛茸茸的球,最终卧进自己踩出来的小坑中。
佣兵的房间就在她的正下方,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门打开后又关上,还有他放下茶杯的磕碰声,和他走到露台后躺上靠椅的轻响。
他依然令她抱有威胁感。
黑犬伸出一只爪爪在光滑的被面上舒展,根根利爪全部弹出来,然后再舒服的收回去。
但两人实在是太近了,法则停止了对她的夺取,疲惫与松懈像赫尔达掸下来的灰尘,又轻,又难以察觉,它慢慢包围了她。
巨龙陷入沉睡。
楼下的佣兵将那柄被黑犬扑下山崖摔裂的弯刀解下,轻轻把它靠到墙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一直知道倪克斯的感知比他还要夸张。
很多时候,佣兵几乎是无意识的在提防着倪克斯,就像在提防一个随时会爆发的威胁。
而他自己也是在这几日才发现这个事实。
佣兵重新坐回靠椅,拆卸身上的各类凶器。
一种世界忽然安静下来的感觉涌现,他忽然觉得压力骤轻。
这绝不是听觉上的安静,更像是一直紧绷起来的气场忽然恢复了宁静的感觉。
佣兵的手顿了顿,继续慢慢的将镶嵌着钢铁与铆钉的护臂拆下。
他轻轻道:“倪克斯?”
楼上一片安静。
他终于确信压力的消失是因为少女的安眠。
从蒙奇顿堡赶回王都的路上,佣兵就在怀疑。
倪克斯夜里几乎不会睡觉,当他守夜的时候,只要不经意的瞥到她,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冷冷的回视。
当然,这种被敌视的优待只有他一个人,她似乎觉得其他人构不成什么威胁,甚至会用看小动物般包容的眼神看待他们。
虽然他觉得倪克斯才是更像小动物的那一个。
只有当她偶尔闭上眼睛小憩时,他才会觉得一直紧绷的精神会松弛下来。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种压力是巨龙出现的那一日延续下来的后遗症。
令人贪恋的睡眠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狄俄倪克斯忽然感受到那熟悉的风铃声,尽管它立刻被人发现,重新塞好铃舌,不再发出声响。
她的耳朵直直的竖起来,十分不高兴被这厌恶的东西吵到。
风铃在梅蒂拉的手中,而梅蒂拉要去见国王。
她来到露台,风铃的方向在王都的中央,那个红色高大辉煌的建筑。
巨龙去看楼下,佣兵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红匣堡。
少女指着红匣堡,“那里就是你们的国王?”
佣兵纠正道:“是他们的国王。”
她点点头,随后一手撑过露台的白石栏杆,轻松的翻了出去。
葛利沃夫正无聊的擦拭匕首,就见一个轻盈的身影从余光飘过。
那可是三楼。
他连忙俯身去看,只来得及瞄到倪克斯离开的背影。
男人神色复杂,过了会,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最终还是将它放下。
这里是王都,不比北地的蒙奇顿堡。
若是她搞出什么事情来,谁也别想有清心日子过。
赫尔达提着一桶水,目送佣兵风风火火的上马离开。
灰阁的附近有一片小树林。
狄俄倪克斯穿过它,化作一只硕大的寒鸦飞向红匣堡。
红匣堡。
御前会议大殿外,国王亲卫身着重甲把守道路。
艾恩与梅蒂拉在廊间等候。
身后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艾恩侧首。
财政大臣泰德目不斜视的走来,直到他越过了艾恩与梅蒂拉五六步远的时候,仿佛才刚刚发现这里站着两个人。
泰德用一种惊喜的语气说道:“看看,原来是我们的金发骑士长。”
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梅蒂拉,仿佛并不认识这位女士,等到收回视线,这才面容友善的向艾恩示意自己先行一步,便转身离开了。
梅蒂拉被这个男人扫过的眼神激起一层寒意,她微微斜过视线,看向艾恩。
艾恩的手一直看似轻松地搭在腰间的剑上。
看来永远沉稳镇定的骑士长大人在国王陛下的红匣堡中也并不轻松。
艾恩注意到梅蒂拉仿佛有话要说,他轻声道:“不要紧,这些小子都是我们的人。”
身着重甲的亲卫站的笔直,一声不吭。
梅蒂拉:“上次就想说,你的同僚们好像……”好像跟他都不太对付。
可艾恩的确名誉王都,整个阿尔伯德都知道骑士长大人是王都的新贵。
话不必说全,两人自然明白。
艾恩犹豫了一下,“这里是阿尔伯德的权力中心,这儿的每一位大臣,都是‘阿尔伯德’的大臣,而我只是‘国王陛下’的新贵。”
梅蒂拉了悟。
一只硕大的寒鸦拍打着翅膀,落在庭院中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