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两条腿的人有什么意思,巨蟒没有应,无聊地躺回原地,失去了牙签鸟,他心里蛮失落。
“方才□□宗的人说这里不仅有蛇妖,还有鸟妖,”长渊低声道,“原来那鸟妖指的是你?”
许栩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出来:“别提了,说起来我就生气。”
然后就把那三人抢她石头的事来龙去脉说清楚。
看来自己是被人当诱饵了,长渊苦笑,他若是和巨蟒打起来,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届时万轮宗的人可以抢夺妖丹和巨蟒身上值钱的东西。
过度贫瘠的修真界已经让很多修士的品性扭曲了。
“我受了重伤,”长渊冷不丁地说道,“当初在伥虎镇我和那村长交手,对方是金丹后期的虎妖,最后我虽然解决了他,但经脉受损。”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冷静的说出这段话。
看在许栩眼里居然觉得他有点骄傲?
“你在炫耀什么?”
“我杀了虎妖,金丹境的,”长渊不解,“代价只是经脉受损。”
“只是?”
许栩提高了声调,“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你知道秘境里有多少这种实力雄厚的妖兽吗?有多少坏心眼的宗门弟子吗?你不要命了?”
长渊呆住,完全答不上来。
他这一条命就是用来拼的,现在许栩问他为什么。
许栩被他气得脑仁子疼,“搞不明白你,既然受伤了就应该找个地方猫着,怎么会傻乎乎的跑过来往枪口上撞啊。”
“万轮宗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我们不能朝那边走了。”
“其实……”
长渊想说,其实他能撑住,起码要调查清楚秘境里的大能机缘到底是什么,是否和修复灵脉有关,到底是谁拿到了。
但是许栩完全不理他,有点生气的转身不知道跟巨蟒在说什么悄悄话。
长这么大,长渊第一次有了一种做错事的,手足无措的感觉。
过后,许栩板着脸回来,红衣把小脸衬得雪白。
“我问蟒哥,那个洞能不能走,它点头了。”
她说的洞,就是巨蟒当时出现时形成的漩涡,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乱石和沙土之中是个巨大的空洞。
那应该就是巨蟒的巢穴。
“我们可以信任它?”长渊对妖兽始终还是保有警戒心的。
许栩也说不好。
“秘境里长大的妖兽,应该没有那么多鬼心眼吧。”
长渊身负重伤,不能再和□□宗的人打照面,他们需要找个安全的路线前进,尽早跟昆仑宗的人汇合。
“好,”长渊也没在多想,便痛快地点头,“走吧。”
许栩狐疑地看他:“你就这么信我?”
“信或者不信,”长渊苦笑,“我现在的实力,走在哪都是一样危险。”
看来他还不是太自信,对自己还是有着清晰认知的。
于是许栩也不再磨蹭,跟蟒哥打了个招呼,便先行跳进了那个大洞。
长渊紧随其后,跳的毫不犹豫。
眼看两个小人都进去了,巨蟒一蛇守在这无聊,干脆也起身头朝里钻了进去,它还是想看看它的牙签鸟能不能回来。
而这一幕,落在远处丛林里的万轮宗三人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怎么?长渊尊者跟他们跳进去了?”万小虎傻眼了,“这是干啥去了?”
万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根据刚才的场景,努力地找到了逻辑。
“鸟妖变成人之后估计会使用迷惑的法术。”
“长渊尊者中了美鸟计。”
“他被绑架了!”
被美鸟记绑架的长渊,此刻正跟着许栩在地洞里穿梭。
这个地洞堪堪能容得下巨蟒的身躯,对他们俩却是十分的宽敞,一条道走到头没有任何拐弯的地方,走了小半个时辰在终于又见到了光亮。
此时天已经变成蓝墨色,圆盘似的月亮投射下大片的光亮,视线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啊,真的走出来了。”许栩惊奇。
她站在地上,对着地洞里露出一张凶神恶煞但又委屈巴巴脸的蟒哥挥手:“大哥,我要去寻找财富了,你在洞里好好待着吧,别让那些不长眼的修士伤了你。”
巨蟒:心上的伤不知是算不算伤。
它眼巴巴地目送两人远走。
许栩没忍住回头,正好与它的视线对上,有种家里哈基米送行主人的可怜感。
铲屎官见不得这个。
她叹了口气,掏出芥子囊翻找了许久。
长渊好奇地盯着他,据他所知,自家这只坐骑灵兽没有家世靠背,孑然一身前来入宗,按理说也不该有多少的家当。
但是她居然能叮儿啷当地翻许久。
“啊,这个,”只见她从芥子囊里抽出个小臂长短的痒痒挠,“蟒哥,我把这个送给你,你就用嘴叼着给自己挠挠呗。”
巨蟒好奇地观察这个铁杆杆,巨大的嘴巴衔起来时就像叼了个牙签,但正合适去抠那些小石头子。
别说,还挺爽的。
巨蟒喜得宝物,美滋滋地“嘶嘶”道谢,钻回去享受了。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痒痒挠?”长渊百思不得其解。
其一,这玩意出现在秘境之内匪夷所思;其二,这玩意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
许栩漫不经心地抬头道:“哦,这个啊。”
“我出发前在灵兽峰食堂捡到的,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不捡白不捡。”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长渊沉思。
面前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丘,爬上去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新事物,许栩不敢掉以轻心,回头招呼长渊。
“先想想怎么找到我师兄师姐们吧。”
此刻,昆仑宗灵兽峰。
因为峰上弟子都前去秘境历练,食堂都变得冷清了许多,打饭小弟子托着腮站在柜台处。
“真人,您莫不是被猴精附体了,怎么抓挠个不停?”
“别提了,”虎邱气呼呼地说,“老子用了二百年的玄铁痒痒挠也不知道被那个鳖孙子捡走了,也不知道给我还回来。”
“嘶,痒死我了!”
月光之处,是上好的修行打坐之地。
许栩和长渊前行到山头,四处望去,倒是看到了隐约几处生ʝʂց火的亮光,只是不晓得对方是敌是友,也不敢贸然行动。
“不如在这里休息下,”她提议道,“你是说打坐可以修复经脉?”
长渊点头:“但只有一点点。”
“没有什么药可以吃吗?”许栩对这件事好奇很久,她来这里的时间之中,从未见人吃过药。
在她看过的修真小说里,医修,丹修等听上去蛮牛批的,什么灵药灵丹吃下去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如此的寒碜。
“难道是你们太穷了,买不起?”
长渊盘腿坐下,闻言失笑:“倒也不是,只是基础的药物作用并不大,与我打坐的功效差不多,而高阶的药物需要修为极高的医修才能炼的出。”
“我记得,咱们昆仑宗没有医修。”
许栩在求学的那段时间里,见识到了修真物种的多样性,大众如剑修刀修,小众如傀儡修毒虫修,甚至还有筷子修,一双筷子耍得出神入化,比刀快,比针的威力大。
但唯独,没见过悬壶济世的医修。
“据说,以前还是有很多医修的,他们有起死回生之术,甚至在战斗时可以自身灵力滋补对方经脉,以命换命,是各大宗门都抢夺的人才,”长渊说道,“但是,自修真界有文字记载以来,没有一个医修得道飞升的。”
“啊?”许栩不解,“医修治病救人,功德无量,怎么会这样。”
“有人说,是因为医修将本该死去的人给救活,是逆天改命,为天道所不允,但治病救人乃功德,便不予责罚,两厢抵消,医修虽可以修行,却不得飞升,”长渊叹气,“于是慢慢地,医修愈发少了,传承中断,如今只有千丝门八名医修存世,但闭门不出。”
许栩:“我勒个去,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低声闷雷闪过。
“但谁规定的这世上的事都一定要有道理呢,老天既然这么决定了,自然有他道理。”
长渊:“……”
“你未免也太识时务了。”
“我是俊杰嘛,”许栩搓着手娇憨地说,“你赶紧打坐吧,我在周围溜达溜达,看还有没有值钱的小石头。”
长渊点头:“切莫走远。”
不得不说,这位少年皮囊极佳,沐浴在清冷月光之下,愈显得仙风道骨,怎么会有人的脸色不带一丝戾气呢,仿佛是这自然的一部分,从容的令人惊叹。
他若不说,任谁也看不出他受了重伤。
欣赏了好一会儿,许栩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开始去摸索山里的宝物去了。
而闭眼打坐的少年此刻早已经耳垂燥红。
他的灵兽不仅懒,还很奇怪。
老是盯着他做什么呢?
植物都是绿油油的,不管是白日的丛林,还是现在的山林,这么多的叶子,许栩压根看不出区别。
“幸亏我带了鸭肉干,”她嘟囔着,“不然真的要吃草了,哎,都说这里有什么天材地宝,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