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
“我那是怕味道大了被人闻到,又不是故意给你吃素的。”
文景闻言笑了笑,轻轻点着乌黛的鼻子:“调皮,这样逗你妹妹。”
乌黛蜡黄的脸上居然还能飞起一抹粉红。
头埋在他的肩头:“讨厌,别人看着呢。”
呼。
许栩一脚踢开那俩窝窝头。
忍住把他们俩塞进泔水桶的冲动。
贵妃抽动嘴角:“我建议你们去八营看看,听说那边的兵出了事,耀王和那个老道士都赶过去了。”
“八营在哪?”
“就是假皇后白日带你们去的那个地方。”贵妃道。
许栩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们白天去了哪?”
“凤岭王都没有秘密,”贵妃微微一笑,“耀王的耳目遍布每个宫殿,就连文景每天出恭几次都详细记录着。”
昆仑宗:“我去,这么变态。”
曾经参与过宫斗的枫眠表示:“小场面,很正常,在王室内,耳目是重要实力,想混得好,或多或少又要都点手下是做谍子的。”
枫眠所在的清平王都已经是最小的附庸国,他都懂得这些事情,那么,身为王权中心的文景……
众人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的谍子提供过哪些有用的机密吗?”
正美人在怀的文景:“嗯?碟子?什么碟子,吃饭用的?”
“间谍啊,就是那种去监视别人,窃听秘密的,你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卫恒都崩溃了。
能让他崩溃的人不多,文景算一个。
摄政王天真且愚蠢地摇头:“我没有,我怕王兄知道了不高兴,把我政权夺了,所以没敢弄。”
好样的。
几人露出了一抹痛苦的微笑。
现在投身耀王座下,还来得及吗?
假皇后带他们去过的八营离王都并不近,白天他们乘马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如今自然就要御剑前往了。
“你和皇后要不就在这里等着吧,”许栩有点嫌弃地跟文景说,“她身体不好,不适合跟我们冒险。”
主要不想看恋爱脑发癫。
文景当下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答应,他虽有武艺,但普通人怎么能打得过道士和那些妖怪,而且阿黛的身边也需要有人守着,他不放心离开。
“文景,你应该跟他们去,为了政权,你放纵耀王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你也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乌黛气若游丝地说,“我父亲当年教导你们时曾说过,出身王室,自小就锦衣玉食,那就应该要担起你吃的这些肉,你喝的这些酒,你穿的绫罗绸缎。”
她握着文景的手腕,眼神里满是依恋:“不必担心我,那是你的王兄,若是你赢了,你要给他体面的收尸,若是你输了……”
“凤岭气数已尽,我和百姓,都活不长了。”
文景怔住,半晌,万语千言只汇成一个字:“好。”
好歹他们俩会分开,应当不会你侬我侬,许栩松了口气:“没事,把她送到国师府吧,我们有人在那里守着。”
于是大家御剑将乌黛安置好,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往所谓的八营。
路上,许栩和贵妃都在猪猪的刀上,她好奇地问:“耀王费尽心思弄得这么多幺蛾子,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
论金钱,他已经不缺了,前面有个弟弟为他案牍劳形地挣钱,ʝʂց他在后面美人在怀地挥霍;论地位,他手握兵权,不怕文景篡位,按理说,可以在万芳园躺平地过一生了。
贵妃神色黯黯:“他想长生不老,听说有人可以立地顿悟,以凡人之身踏入修真,他一直在追求这些,却不得其法,后来他认识了那位明达道长,两人一拍即合,决定——”
“用人的怨气修真?”许栩猜测道。
“没错,”贵妃点头,“他们一开始把算盘打到了妖怪身上,想要以自己的灵魂移入妖身之中,我便是最开始用来尝试的印子,可我与画皮鬼的灵魂相斥,每到满月都痛不欲生,他们便打消了念头。”
“后来,他们就开始杀人,说天道不收他们,他们就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修真,修的是人性中的至纯至善,天道会注视着你,将你的灵魂引领向应该去的地方。
若是你这辈子无论如何成不了修士,那就是命还未到,也许五百年的轮回转世中,说不定哪一世突然就顿悟了,有了灵根了,这都说不准的。
所以耀王他们决定,躲开天道,用人性中的至恶至欲来吸收力量。
这样的智慧,修真界的人是没有的。
……不对。
“邪修?”
许栩冒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其他人都猛地侧眸看她。
“好像,还真是哈,”卫恒恍然大悟,“那这些人没有灵根却有修行的理由也说得通了。”
枫眠还是不太敢相信:“难道邪修是凡人所化?不行,我接受不了。”
他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当初修真之人和邪修的战斗他有幸参与目睹,并且差点命丧战场,可以说邪修当年真的很强,有段时间几乎是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你告诉他,这些人都是外地人,跑到你的地盘把地头蛇打得惨不忍睹,还害他们一百年来修为停滞不前。
太伤自尊了呀。
“我也只是猜测,”许栩安慰他,“八营到了。”
从上方往下望去,深夜的郊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灯火了,而八营像豆腐块似的藏在丘陵之中,像黑暗中蛰伏的兽。
“太安静了,”长渊拦住他们下行的动作,冷冽的目光看向贵妃,“你确定,他们今晚会来这里?”
贵妃被他再三质疑,脸色也不太好看:“我确实听到了,说八营有个人吃了药突生异常,还……扒人裤子来着。”
哦,那可能是真的。
众人瞬间放下了戒心。
“怎么,你们好平静啊,”贵妃狐疑地打量着一众人,“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些人都是给耀王试药的,突然变得行为诡异,可能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许栩拍拍她的肩膀:“诡异吗?一群大男人关在军营里,憋疯了也正常。”
绝口不提回春丹的事情,只要不承认,那就不是她做的。
贵妃:“?”
“你们情绪可真稳定。”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文景倒是比他们认真点,难得靠谱地说道,“好像老虎?狮子?”
呜咽,哀嚎,最后是惨叫。
长渊打头:“我们慢慢靠近,先观察一下情况。”
而此时,大片的乌云突然散去。
月光洒落下来,军营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看得清清楚楚,白日里那些私兵此时如同失魂的兽,四脚趴地,互相撕咬。
站在最旁边的一行人中,那身道袍格外显眼,他面前有个人高的炉鼎,此时燃着黑色火焰,旁边下属正在将被咬死的私兵尸体扔进去焚烧。
长渊连忙用法诀隐匿了几人的身形。
而方才还在跟他们研究扒裤子正常还是不正常贵妃,此时变得有点不正常。
她望着天空,眼神嗤嗤。
“满月了啊。”
许栩刚想回头问她,满月代表了什么。
身后的女人却像断翅的鸟儿,义无反顾地从刀上跳了下去。
充满了死亡的意味。
第69章
贵妃的自杀式行径将所有人看得一愣,随即便毫不犹豫地都冲下去想要救她。
虽然她是恋爱脑,但是罪不至死啊。
老道士的炉鼎很诡异,就在他们马上要抓住贵妃的时候,她就像中了邪似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底下黑色的火焰。
嘴里不停地呢喃:“满月了,满月了。”
“她被控制了,”长渊将人一把夺回来,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按在了剑上,“她的魂魄被抽走了。”
明明从刚才开始就跟他们一起出发的人,在猪猪身后时还在和许栩聊耀王的阴谋,那会儿女人的眼睛里还有着智慧的光。
现在,她的魂魄被抽走了?
前方的卫恒此时却并没有停下来,直愣愣地代替着贵妃往大炉鼎飞,天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耀王和老道士早就发现了,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而是兴致盎然地抬头注视着他们。
就像是在等待倦鸟归巢般,笑得又温和,又瘆人。
“他们可以操控人的心神,”霍蕊猛地摇了摇头,连忙去拽师兄,“醒醒,别中了圈套。”
可卫恒却像五感都被封住了似的,无论霍蕊怎么喊他,拍打他,整个人就有着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倔强,今天不住进那个炉鼎他誓不罢休的气势。
而老道士站在他那个破炉子前面,面带微笑地与卫恒眼神交汇。
“这人是个修士,如果今天能将他炼化,咱们的功法将会突飞猛进,这几个人,绝对不能放走。”
耀王却没那么乐观:“你确定,你能打得过修士?”
修真界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他们也经常有人会来凡间游玩,有时候会毫不掩饰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在凡人的崇拜、羡慕、向往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离开。
这种高高在上的帮助,耀王是最不喜欢的,他讨厌这些所谓的强者像对待小猫小狗似的对待凡人,这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就算再不喜,这些人的厉害却不可否认。
“他们不过几人,那天在万芳园甚至有一个修士的隐匿诀轻易就能被我们识破,可见修为不高,”道士胜券在握,“我们拥有上千的私兵,每个都曾服过增强体魄的药物,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但他错误估计了这群人的疯魔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