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可能会怀疑，她连牌面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抽出的是正确答案。
但云奚只是轻轻微笑，将两张牌收了下来，将这个交易继续下去。
“好。”她点点头，回答窥密者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有一条眼球模样的野狗。驯养的野狗有时依然会咬主人，但养久了，有时也会替主人咬敌人。”
云奚的答案同样离谱。
但窥密者也没有质疑，只是突然瞠大了闭上的眼睛。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对，眼部的剧痛让她立马闭眼，然后点了点头，接受了云奚的答案。
正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隆隆作响。
六个副祭坛都被毁了。
云奚没有从窥密者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她伸手推开门，突然摇了摇收下的牌，“谢谢你的答案。你对你们第一席忠诚吗？”
“这是第二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窥密者微笑，“我忠诚于主，忠诚于无穷的真理与答案。我喜欢，万事皆有答案。”
“我的主，全知全晓，拥有无尽知识与答案。”
这是她狂信古神的原因。
云奚：“……”
到现在，她依然无法将那又蠢又呆的小眼球，和古神教信徒眼中的古神联系起来了。
那个为了颗巧克力豆叽叽叫的触手眼球怪，哪里像是聪明的样子？
少有的，云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小眼球和古神分开看，不应该因为它是古神残骸就另类待它，毕竟它……太傻白甜了。
第237章
“咚——咚——”
曾经在恒光星听到的，粗重的心脏跳动声鼓动耳膜，仿佛近在咫尺。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进入主祭坛时，云奚并没有看到虫卵或古神心脏。
反而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午安。小姐。”
巨大的主祭坛铺展在中央，一圈雕刻着血红花纹的祭石围绕成圈，中间的祭坛却是像个许愿池一样的池子，铺展一层清澈见底的水。
湖面如镜，光可照人，乍一看，就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铺在地上。
中央，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礼帽，右手拄着绅士手杖的男人扬起微笑，朝她微微弯腰问好。
他姿态优雅，彬彬有礼，温和的绅士风度又凸显不可忽视的怪异与荒诞。
手中的绅士手杖华丽又诡异，以纯银杖圈，权杖上装饰的猩红血宝石打磨得圆润，中间裂开黑纹，像极了睁开的怪异眼瞳。
是她的老熟人，绅士。
云奚想到不到半分钟前看到的，带着其他教席离开的绅士，眉梢一挑。
难道他还是空间系异能？
绅士朝着她微笑，
“美丽的小姐刚才与窥密者相谈甚欢。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
祂话音还没落下，站在门口的人就冲刺过来。
耀眼的雷暴像是穿透空降的箭矢，朝着他砸过来。
“轰隆隆！”恐怖的闪电如同雷罚，携带着风暴的气息，杀机必现。
在感受到这熟悉的、惊悚的暴那一刻，绅士从容淡定的脸色微微一变。
和曾经分身在星船中搞事，被生命之神镇压后，因为云奚将他灵魂扔进家园被小眼球吃了导致毫无相关记忆不同。
在海神权杖星内，他虽然被暴怒的风暴之主击杀了分身，但是当时濒临堕化的风暴之主并没心思继续管他留在灵魂中的后手。
当时他分身死亡后，他留在分身中的后手起了作用，溃散的灵魂携带着那具分身的记忆最终回归了本体。
他搞清了那具分身的死因，同时也记得，当时被暴怒的风暴降下雷霆神罚的痛苦滋味。
在感受到云奚与之同源的力量时，残留在灵魂中的应激本能让他下意识躲闪。
“轰！”无数落雷落在祭坛上。
房间颤动，小石块扑簌簌往下落，惊雷于祭坛中央炸出道道湖水波纹般的涟漪。
而古神教第三席早已闪到了祭坛之外，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残影。
从他闪避的动作，云奚瞬间确定了，绅士不是空间系异能。只有高速移动才会留下残影，克里斯的空间跳跃，根本了无踪迹，更加诡秘，防不胜防。
“分身？”
云奚瞬间想起了之前绅士在她手下栽了的那几次。
这家伙就像是无限增殖的毒瘤，不管被杀死多少次，依然会出现新的【绅士】。没人知道古神教第三席到底有多少具身体。
“是的。”绅士优雅地抬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一只眼布满灰白阴翳，另一只眼紧闭。
他用手抚摸自己闭上的右眼，露出一个温雅礼貌的微笑，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承认，你很强大。但不论来多少次，你都杀不死我。失去这一具身体，我也有第二具……第三具身体……无穷无尽……”
“唰！”云奚根本没有和他废话，在他开口时迅速掠过他，再次砸向祭坛。
“啪！”恐怖的肉触向她挥过来。
绅士叹了口气，“虽然很想和小姐谈心。但保护神的苏醒是我的责任。只能先让您冷静下来了。”
云奚迅速出手，抓住肉触。
五指之间爆发电光，雷霆笼罩下，肉触被瞬间烤焦。
她另一只手聚集风暴，轰向祭坛中央。
地上更多非人的肉触去拦截风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祭坛被砸开，石块纷飞，供奉在中间的水受到强烈的扰动，震荡一圈圈涟漪。
祭坛毁了。
但云奚并没有感觉到那股心跳消失。
她进房间时听到的心跳，反而越来越响亮，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咚——咚——”一声一声，同步敲击在她心上。
反而是整座房间，突然褪去了伪装。
房间里的石块裂开，扑簌向下落，露出了内里的猩红色。
于是，云奚站在祭坛中央，突然对上了一只猩红的诡异的眼球。
几乎有整个房间高的巨大眼球与她对视，中间瞳孔裂纹，非人又诡谲，类似瞳孔的黑色裂痕好奇地转动，打量云奚。
视线刚一对上，云奚就感受到了精神一阵嗡鸣，思维的速度像是逐渐迟缓了下来，因为思考迟缓，导致动作也变得迟缓。
古神之眼！
云奚立马想起了小眼球，又百分百地确定，眼前这玩意不是小眼球。
那冰冷诡谲的眼睛注视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像是小眼球一样，从身体里伸出触手，如同捕食猎物的食人花，试探地朝她匍匐而来。
绅士看着原地站定仿佛失神的人，脸上露出微笑。
没有人能在神的注视下移动。
他能感受到云奚之前召唤的‘邪眼’带有古神的气息，但是，气息的浓郁程度，却比他身上的古神之眼差得远。
毕竟那只是赝品，而他身上，是真正的神明残骸。
如果说是他的分身，可能压制不住云奚。
可这次，为了让神的计划万无一失，他的本体来了。于此带来的，真正的神之眼也跟随他而来。
只要云奚不让真正的古神之眼出来，他就不会被云奚的邪眼压制。而……如果云奚召唤出真正的古神之眼，那么，作为古神的一部分，怎么可能阻止他们的复苏计划？
绅士自信地走来，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礼貌询问。
“美丽的小姐。不妨让我们好好坐下来，静待主的复苏。我们没有必要成为敌人不对吗？你身上有主的恩赐，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阻止主的苏醒呢？”
他右手轻轻摩挲过自己紧闭的右眼，
他残缺的双目中寄住着古神的残骸——古神右眼。
古神教曾经丢失过古神左眼……后来派教徒搜索，古神残骸的失踪正好能与云奚对得上。
云奚可能藏有他们丢失的古神左眼。
古神的左右眼互为半身，天然就有联系和感应。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每次他看到云奚，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神的情绪充斥他的脑海——
渴望完整。
她身上有祂的半身。
而随着和云奚接触的次数越多，他感应的古神的情绪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被冒犯亵渎的愤怒，恐怖凛冽的杀意，然后又从这些负面情绪中，生长出粘稠阴暗的嫉妒之花。
他作为寄主，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古神右眼，受到那失踪的左眼影响，面对云奚时偶尔会产生模糊的渴望——
祭品……要……这个祭品……
想要她。
主，在渴望她。
信徒要满足主的愿望。
在地下感知到云奚时，寄居在他残缺身体里的神早就忍不住了，催促他献上祭品。
云奚以为他们在阻止她来破坏古神复苏，殊不知，他们也在等她。
绅士恭谨地看向那些伸长蔓延的血红色细丝状触手，贪婪的血丝像是蜘网，罩向失去意识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