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蓝区那一日暴风雨中,那无限释放的雷霆!
她摊开的双手,释放出的一根根恐怖黑刺,在电弧的缠绕下,以□□狙击的速度同步穿刺。
120根黑刺长矛飞射……
庞大彪悍的克鲁苏被穿刺到不断嚎叫着后退,而天空的萧旷野被穿刺到身体不断喷溅出泥巴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坠入水道……
而巫淮!
他忽然发现自己困在了这个巷口——他以为可以逃生的巷子,成了封锁他退路的牢笼。
那从天而降的黑刺让他毕生最强大最精妙的刺杀剑术都全部用于格挡。
砰砰砰!
每一次穿刺之下的格挡都让他的长剑多了一个缺口,都让他的手臂发出痉挛的疼痛,都让他体内的气劲被削弱大半。
最后……
轰!
两边房屋墙体被因为被穿成筛子而失去承重柱的力量,轰然倒塌时。
面色完全苍白的巫淮手指扣了腰上的按钮。
那一刻按钮有什么用?
现场有两个人都看到了通讯器上闪出的红点。
上面就一行字——我若亡,你们能活?
到底是一艘船上利益攸关之人,还是来自最上层的指令……
丹.巴尔曼眯起眼,跨出一步,握着腰上暗金色唐横刀的刀柄。
那一刻,身体周围的水汽都细碎了许多。
但他没说话,说话的是别人。
“隋炘!你已是联邦通缉犯,如果还要强造杀罪,我联邦十四军已在路上,必将你绝杀于思追岛!”
高塔那边,徐嫪已经得到了十四军的情报,也看到了信息,顿时有了决定,用通达全岛的广播警告隋炘。
同时,正在地面潜行靠近隋炘那边准备偷袭的武装部队感觉到了脚下的黏腻,低头一看。
不好!
他们被拖拽吊起的时候,倒挂天空,看到了飞射过长空直达高塔的一根根恐怖长矛。
高塔之上,还握着对讲机的徐嫪正好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好像在颤抖。
之所以颤抖,那是因为高空抛射的长矛在瞬间击杀从高塔出来潜行的守门人之时,枪尖刺中地面有了卸力。
而其余长矛则是一根根刺中高塔上的窗户。
“大人小……”
“心……”
玻璃破碎,长矛穿刺。
刺穿一个,带飞!
刺穿另一个!
刺穿……徐嫪的胸口,带飞!
砰!!!
长矛刺入墙壁,被刺飞的徐嫪感到自己视角离地且后背贴墙的时候,嘴巴已经在狂喷血液了。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握着的对讲机随着无力松开的手指啪嗒一下落地。
学者们呆滞了好几秒。
被瞬间击杀的徐嫪跟徐家诸多守门人——乃至那个开锋上门强者的鲜血喷溅在他们身上。
很烫。
比任何知识的温度都要烫人。
人类的皮毛第一次如此敏锐感觉温度。
啊!!!
尖叫撕裂了雨水。
好像到达了水道这边。
回应他们的是巫淮跪地的吐血声,另一支长矛穿透了他的腹部,把他钉在地上。
血液咕噜噜冒出。
水道的水面上,那萧旷野也不知死没死,刚刚好像也被刺穿了好几根。
燕洄这些人一言不发,像是在消化这个恐怖的杀戮现场。
丹.巴尔曼薄唇紧抿,他没说话,后面的天玺众多高手也不敢动——哪怕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护送丹.巴尔曼撤退。
特么的,赶紧撤退!
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她取下了脑袋上因为不够强硬而略有破损的头盔,有点嫌弃地扔在一边。
像是在抛弃往日的委屈。
“我隋炘,好好一个文化人,隐姓埋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被你们这么多人欺辱、践踏、图谋身心,还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要跟你们好好谈。”
“请问你是什么级别的癞蛤蟆,也敢来指点我?”
隋炘是真心实意发问的,可能因为太真诚了,从监控那边听到她声音的高塔中,真正的文化人们站在血中摸着脸上的温热,这才有了一点理智回归——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而徐嫪这边,对讲机落地,但他身上通讯器是连着联邦高层会议室的。
努尔维斯的政治核心局第一次陷入非主观意愿上的沉默,而同为其中之一的季庄殊并不是唯一不在现场的,但她也一样沉默,脸上留有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动容。
什么级别的癞蛤蟆。
用词真是相当优雅呢。
部长级别的啊。
所以,他们也是部长级别的……一群,癞蛤蟆。
被隔空创了……被……这样看着特别斯文秀美的女孩。
画面里,她真的不像任何一个品种的武力人员,也没有半点外放的杀戮性,甚至病恹恹的季庄殊自己都在抬眼间有不怒自威的杀伤性。
她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季庄殊有点迷茫,但又清楚意识到——一切都是其控制且引导最后成型的局面。
一个极端利她且他人必须全然败局的局面。
包括她此前的遭遇……跟秦家的背离。
但没证据。
“音乐会,指挥家。”她低低叹息。
而在距离水道不远,也距离高塔不远的某个湖边别墅里,屋内的林岁看着窗外。
她眼里看到的无关局面。
只是一种画面。
发质好得不像话,千年清明砚磨出的上等墨汁具现水色中,也不过是她这样的黑白颜色了,偏偏她在雨里湿淋淋一身,加重了这一场茂密雨林中泛滥的雨,但没有那么繁杂的泥土腥气,那种湿润是张扬向上的——在所有植物盛放的枝头,是娇花,是嫩叶,是新生的磅礴生机。
但那像雪能化开一样的皮肤下面流动着动人的光晕,漂亮到能瞬杀开锋巅峰跟部长的手指头还染着血,她的眼里却是也下一场雨,还下得特别委屈。
她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雨水有些许飞进来,落在她的手指上,湿润了她原本干燥的身体。
但她身后的房门被拉开了,一个男人,因为被身体的欲望所驾驭,纵然在那短短几分钟内听到外面各种动荡的声音,他反而因为不够强大跟不够聪明而失去对局面的准确判断,只固执认为:外面越乱,越有利于他成世。
谁会在意在岛上如此混乱局面中被侵害的一颗放逐棋子呢。
所以,当他推开房门,哪怕正面的窗外明白正对着高塔那边的惨烈与水道那边显著的克鲁苏重伤现场,他的眼睛还是服从了卑劣的本能——锁定了穿着单薄高领黑色毛衣的林岁。
长发挽起,只被钢笔如簪束着,长腿细腰,倚身纤侬。
其实很奇怪,这人素来是精致的,生活雅致,素来不让自己处于狼狈的状态。
但是,从她被放逐开始,她的狼狈就像是深蓝区这片海域不停歇的雨季。
从开始,到泛滥。
如今,她的半身侧对窗外,潮湿了脸颊,也弄湿了毛衣,光暗分裂,而眉眼也像是低迷阴雨天里寂寞盛开的兰花,人间烟火可以糜烂在她的指尖跟身体任何一处婀娜中,也可以诗意在她眼里破碎的每一片微光里。
然后在她唇齿微张间,在她那跟白大褂同样苍白的皮肤上流淌的湿润水意间……溺毙所有来自他人的觊觎。
只留下她仿佛破戒一般的惊讶呢喃里。
“他人既地狱呢。”
“非戒色,则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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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这边在考虑撤退,联邦那边在考虑局面,且如何重新谈判,但他们很快发现——没人了。
在隋炘击杀徐嫪之后,在场就没有任何一人具备跟她谈判的资格。
其一,燕洄他们不合适,立场也不愿意——自己人啊,谈什么?不谈!
其二,丹.巴尔曼不谈,是因为意识到隋炘杀徐嫪就不是一种谈判的态度,那他何必跳出去。
于是,场面难得显得尴尬又安静。
但也没安静多久……
巫淮吐着血开腔,“隋炘,你不杀我,是别有所图吗?我劝你还是杀我吧……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你好不容易逆转局面,何必引来更多杀机。”
这话,状似在求死,实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