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是否只执着于天玺巴尔曼那不断被同姓之人残忍杀害后夺走的权利。
还是会在得到完整的权利后才会真正释放人性固有的放肆欲态呢?
刻度棱角在常年性冷气质之下,变成了不可言说的尺度。
但是……外面的唱片机中的纯音乐有了鸟鸣声。
自然雨林的纯音乐。
鸟吗?
本来还接收着耳麦中传来信息的丹微怔,突然。
声音戛然而止。
唱片机被关闭了。
原本闭目的丹抿唇了,被水汽熏润的唇瓣微抿紧,睁开眼,微坐直了身体,冷冷看着浴室门口。
“我的丹哥哥,这么敏锐啊,但好像过分保守了。”
“我可未必走正门。”
丹转过脸,看到了浴室内测换衣间——隔着薄纹纱门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来了。
就隔着窗,就这么翘着腿,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看着鱼缸里的天玺太子爷。
好像有点特殊待遇——毕竟不是拍篮球的老太太,也不是身高四米的超大贞子,更不是狂暴可达鸭,而是语调迷人娇媚的隋顾问。
但是她喊他哥哥诶。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第101章 太古藏尸
————————
丹其实不是特别意外这人会来自己这边折腾一次,但他认知的是“她来了,会变成什么怪物?”。
结果他猜错了。
人家不要太正常了。
“隋顾问,我该感谢你远比去别人家里那般礼貌吗?”
隋炘:“其实主要是怕我真变了什么来吓你,你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吓到我呢?”
字字没有调戏,句句不正经。
丹皱眉了,判断了下她坐着的位置跟自己这个浴缸的高度跟大小,知道对方现在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所以身体也没紧绷,只是依旧在水里。
“晚上本该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特地来找我,又不为吓我,是有什么事吗?”
丹其实心里有猜想,但不会主动提出,那样会失去某些选择权。
“就不能单纯想来找你吗?”
她素来是能正正经经胡咧咧的。
丹下颚微微紧绷,声若远山幽谷中的回音。
“没人能与你非单纯接触,隋顾问。”
“是吗?那你现在单纯吗?”
丹一静,听到隋炘在外面带着浅浅的笑音说着后面的话。
“都说男女之间,但凡有一个没穿好衣服,就很难保持情绪稳定,这是生理决定的,生理影响心理,多多少少要给一点情绪吧,但你这么镇定,说明对我游刃有余。”
“怎么能说我让你不单纯呢?”
隋炘撑着下巴看隔断,里面雾气中,隐约能看到靠着浴缸一端的丹……
朦朦胧胧的,湿润在苍茫的冰冷雪原流淌。
她还看到随着这话说完,里面那位镇定且不单纯的丹总微侧开脸,不再看她,但因为转头让身体有了些微的动静。
下颚凝聚的水滴沿着细长的脖子流淌,流过咽喉,浅浅被阻隔停顿了下,接着绕过,在喉骨之下迅速流淌。
在流淌中变得滚烫。
直到过了胸口,到达水汽蒸腾的水面。
贵公子泡澡,有专门的花草精油,调理身体的。
他大抵热衷于雪柏,泛着淡淡的草木冷香,在热烈湿润中释放。
“隋顾问,你去季议员跟樰总那的时候,也会以这种腔调开端?”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一些,好像很不喜她这样的轻挑。
倒是符合他对外的名声——看着很好用,但是不用。
是用不了,还是不想用?
隋炘也没在意,纯属对这位往日工作单位的第二大老总怀有好奇心而已。
现在倒是看到了他的稳定跟坚冷。
“应该比待你更放纵一些,毕竟都是女孩子,我可没什么顾忌。”
“对你,我还算礼貌的,丹哥哥。”
丹没怎么想“放纵”这个字眼如何具现,因为确实是同性,不至于让人满足太多男女之间那点不正经的幻想。
“那么,现在你得到了试探的结果,料想外面环境导致的时间还算宝贵,隋顾问可还有其他说法?还是等我出去再详谈?”
隋炘:“既然时间宝贵,哥哥你又替我珍惜,那我恐怕不好等你穿衣服了哦。”
言外之意是:你站起来啊,你倒是站起来啊!
丹再次皱眉,水下的手伸出,揉了下眉心,喉下蔓延一道叹息,但又卡住了,收在喉骨。
大抵不愿意让她看出他此刻的“无助”。
有点掩饰跟装。
这点极符合权贵们的基本素质,也是磐石气质该有的素质。
好在时间的确宝贵,隋炘也就乐于看这位太子爷窘迫一小会,但这种乐子不能天天看啊。
不得有正事吗?
所以她又在他无助的时候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要跟我站在一起吗?丹哥哥。”
丹眉梢微凛,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合时宜,没有绝对必要跟绝对利益,更重要的你们的核心动力跟手段跟我天玺核心相冲突,恐怕不合适。”
言外之意是——执行官事件是隋炘搞这些事的核心,也是拉拢季庄殊跟嵇林别樰的核心,然而天玺的过去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除非他背叛天玺的整体利益,否则……他没必要加入。
“难怪急着让我表态呢,是你急于拒绝我啊。”
隋炘还在撑着脸颊,似有些抱怨,但又婉转了尾音,突兀加了一句,“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珍惜之前,他们现在估计聚集在另一个地方。”
丹本来抬手揉眉的动作因为之前的掩饰而落在浴缸边缘,那修长且禁冷的手指随意搭着,此时指腹微贴紧了雪白的瓷壁。
“所以?”
隋炘:“来你这之前,我去了一次你们巴尔曼的老宅,正好呢,你的小叔叔不在家,但你的小婶婶在……也在洗澡。”
丹皱眉,脸色紧绷起来,好像有微微的波动,也再次转头,隔着玻璃隔断盯着她。
隋炘微笑着跟他对视。
明明看不到彼此的眼睛,却又好像真正无障碍对视了。
直入对方灵魂。
“其实很早之前,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真好,满足了我对男人的一切英俊幻想。”
“所以,当时很不凑巧,我变成了你的样子。”
“也许还被录下来了。”
“开心吗?”
很轻微的动静——他的五指猛然抓紧了缸壁,苍白的手指皮肉骨骼都绷紧了,抗拒,隐忍乃至即将爆发的力量最终还是被克制住。
缸壁没有裂开,明明他再稍微用点力,整个缸子就能爆。
但他没有。
那种克制变成了苍白之下迅速泛红的绯色。
牙根让脸颊肌肉微紧,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认为我拒绝你的主要原因是我认定徽夜无子,已确定我为继承人,在自身处境稳固的情况下,没必要跟你联盟。”
“所以,你选择用这种徽夜绝对无法忍受的方式来让我陷于险境,逼我选择你以自保。”
丹垂眸,“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隋炘:“为了天玺的整体利益,愿意牺牲自己?”
丹:“谈不上牺牲,你就当我过分骄傲。”
倒是契合王八岛那次……他也没应允让莱恩牺牲以保全自己。
的确过分骄傲,骄傲到近乎傲慢。
隋炘笑:“不怕死的人,果然最为可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拉你入伙,不是因为我有了你才能赢,而是因为有了你,天玺对我来说才有用。”
丹皱眉。
隋炘:“今夜曾有人告诉我,都主不在,仿佛早早掌握了秘密,退走了更安全的地方,或许也掌握了更高端的力量,这样一来努尔维斯就成了无论怎么折腾却还是在他人掌心的大盘,其中之人皆为盘中餐,但我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这是努尔维斯最虚弱的时候。”
丹下意识去联想最近的所有事,隐约摸到了她的一些谋算脉络,但又拿捏不住,因为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握有什么底牌。
但她往日事迹太深入人心了,总有一种——她想干什么都能干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