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瓷夫人看了跃跃欲试的隋炘一眼。
“反正,这是你们的事,有好吃的海鲜,再喊我吧。”隋炘压根就没想管这事。
嵇林别樰:“你是真不管事?”
那打下努尔维斯做什么?
“而且,我原以为你会住进都主的住所或者去天府。”
住进去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努尔维斯之主,但她是真惫懒啊,直接住千里家的房子了。
隋炘揉揉脸,“很奇怪吗?”
众人表情一致。
是很奇怪,他们都搞不明白她的真正想法,毕竟这人城府深是公认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行为可能就有大深意。
老大嘛,他们总得揣测其心意,免得踩雷。
所以……嵇林别樰算是比较直白问她意思。
隋炘捏着瓜子磕了几颗,说:“第一,我睡千里家,不代表我不睡都主家跟天府那边,都是我的,通通是我的,甚至包括你们家,我都要睡,难道你们还能拒绝?”
在场的人:“?”
就多余问那一嘴。
不等他们说什么,隋炘又补充:“我不在明面上担职,将来危险了,比如四都跟帝林幽光都打上门来了,我可以直接跑路啊,不用负责任。”
“还有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都是受人掣肘跟司法制约的,但我从小最讨厌这个。”
隋炘捏着瓜子壳,纤细漂亮的手指夹着瓜子仁塞进嘴里,慢悠悠地像是冬日暖阳下晒太阳的老太太。
嵇林别樰其实希望她管事,因为权力本身是个好东西,她知道隋炘驾驭得住,而且这人下场的话,对他们其实也有好处。
她想为努尔维斯拉拢一个真正的天府之王。
“那你拿下努尔维斯的好处要大打折扣。”
隋炘看了她一眼,“人这一辈子,有钱有闲躺平舒服,该吃吃该喝喝,不用上班,这是最完美的了,说难听点,你们兢兢业业,还不是得为我打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你就想着让我分摊接下来一大堆烂事工作。”
这天是一点都聊不下去了。
嵇林别樰想起堆积如山的工作,顿时不说话了,其他人眼神也有点飘。
干掉的高层太多了,工作明显增多,他们也好累的。
天知道看这人穿得可可爱爱吃着糖葫芦的样子,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得让她上班,让她知道人间疾苦!见不得她这么舒服啊啊啊!
谁知道这臭婆娘不上当。
“我只拿好处,不为努尔维斯负责,换言之——它的未来决定在你们手里。”
“但你们,在我手里。”
怎么说呢,一开始对她也没什么正能量方面的期待,但她这么霸气侧漏兼备厚颜无耻,也是蛮出人意料的。
没人吭声,也没人反对,好像……主要还是打不过。
哎,那就只能继续打工了。
朝瓷夫人不介入努尔维斯未来权力真正的构架,不过出去的时候,她回眸朝隋炘喊了一句。
“怎么安排。”
隋炘:“?”
朝瓷夫人:“不是一家一家轮着睡吗,不得排个日子?我那儿,是周几?我跟丹是一家算,还是两家轮着?”
真真是暴击啊!
隋炘是真没想到啊,支支吾吾的,“额,这个……那啥……”
她就口嗨,这人是真来啊?
不信,她肯定也是在装X,不就是在怼她之前的调戏么。
哼!
隋炘稳住了,“别急,看日子吧,我这人一向不偏心,但也认床,不一定愿意在你们家里睡觉。”
鬼啊,她还认床,一路颠簸,什么山洞地沟都睡过,走哪都能睡死。
隋炘察觉到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有种要被反攻的恐慌,于是先一步跳起来要出去,一边扯开话题,“对了之前你给徽夜下毒那个,我还没问你怎么成功的呢。”
“杯子水里下毒。”
“奥,就这?”
隋炘错愕,其他人其实也好奇这件事,徽夜这人在朝瓷那这么不设防吗?
这也太大意了,纯纯恋爱脑?
“以前长久以来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中招也不奇怪。”朝瓷是真不觉得这个多有难度。
她缺的是收尾的能力跟毒素来源。
隋炘越发嫌弃徽夜了,“这样的菜菜还敢跟我斗,果然不自量力,不过你也够胆大的,万一他刚好警惕,不中招呢?我看帝林幽光那俩使徒都蛮谨慎的,也没提醒他……
朝瓷夫人:“不喝也没事。”
她看隋炘主动为自己拉开门,垂眸浅笑,不紧不慢把黑蕾丝手套重新戴上,以中世纪西方贵族那典雅又带着几分邪恶的姿态走过隋炘身边,初垂眸间,声音若磁钩。
“隋大人,您不知道男女之间彼此侵染的还有其他吗?”
“不过,这里估计也只有你不知道,但都没经历过,倒也难怪。”
隋炘:“?”
朝瓷已经走了,隋炘留在原地,微微歪了脑袋思索。
“她啥意思,怎么觉得在嘲讽我,又像是在diss你们?”
其他人:“……”
空气里万分寂静。
季庄殊:“还打牌吗?”
啊?
这个病秧子还真是……神来之笔。
几个单身狗都陷入了巨大的羞辱感之中。
——————
自然是不打了,都忙,就谈接下来努尔维斯的诸多举措,其中核心是隋炘想要什么,其他人都得给她安排到位了。
能源,海鲜,化石,她都要。
说白了,她可不是白打下努尔维斯的,这些给她打工的权贵那不得上供吗?
散场后,索尔三人也回去了,那巫淮在外面几次揣测这些人的商议内容,但不得其解。
隋炘留下,季庄殊看着隋炘抱着零食盒子吃。
甜品是刚出炉的,还带着香气,其他人一走,安静下来就显得特别清晰。
坐在轮椅上的人能清楚感觉到香气的沉淀。
还有那小仓鼠一样细碎吃东西的声音。
“之前说过完成这事后,我会奉以相应的报酬,现在要进去挑吗?”
“不用,我还不确定接下来自己需要什么。”
季庄殊不知道隋炘跟林岁在忙什么,但肯定跟变异人的事有关,帝林幽光直接植入异能的手段有什么后遗症?是否意味着变异人的弱点?
徽夜跟使徒的尸体还在林岁那。
“D教授那边逃了,我安排蹲守的人刚抓住他,但有一伙人闯入,很强,不是对手,让他们把人救走了,当前可以确定那一伙人应该是革命军的。”
“你对这一方的人可有了解?”
隋炘惊讶,最近事太多,她也只知道D教授逃了,却不知道是被谁救走的,索尔倒是提及当时人员混乱,那伙人出手狠辣果断,但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只知道十分厉害,且也有变异人。
“不了解,只知道他们以前跟联邦算是对立的,且隐藏很深,实力可怕,能三线作战——就对付联邦,又对付教派,还跟清道夫有过冲突,但目前为止各方对他们掌握的情报都不多。”
“是不多。”季庄殊沉吟片刻,说:“我总觉得他们对联邦特别了解。”
“嗯?”隋炘一怔,忽然反应过来。
“他们救D教授的时候,知道下面的密道?”
“对。”
季庄殊手指抵着额侧,神色幽沉,“索伦斯这些人的手段路数,对方了如指掌,但这种D元素构建的地道,没有任何图纸跟人为建筑痕迹,应该是在底下走机械人建造路线,不在系统中,不在人为认知内,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或者是最为了解他们的人才能想到——按这么算,我可以预测革命军这些人要么与其同党,要么就是索伦斯这些人曾经的同党,后来变成敌人。”
隋炘:“类似我这种因为偶然找到他们秘密的人?也可能……”
两人对视,有了猜测。
季庄殊:“革命军可能是执行官相关受害者后裔组建而成,也来自当年的联邦政府班底成员,都是同僚,也是最亲密的对手,更遭遇过索伦斯这些人用这种手段谋杀,所以能提前知晓这种地道的存在,及时救走人,更重要的是——D教授没有启动他掌握的科学院反抗机制,就这么跟人走了,再算算他年少成才,入职联邦科学院时,其实十三执行官事件还未爆发,我怀疑他一开始就站执行官那边,后来执行官体系被灭,他隐藏起来,转头索伦斯等人门下,如无间使徒,后为革命军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索伦斯抓紧科学院的那些变异人,他全部采取了残忍痛苦的实验方法,但没有一个是要人性命的,那些人都还活着,这次救援,也一并被带走了。”
“可见,革命军是早有准备的,但我有点好奇,他们如此强大,为何不阻拦我们。”
隋炘也觉得奇怪,跟季庄殊分析后,认为革命军的主要目的不是努尔维斯,而是掌控努尔维斯的都主一方。
都主跑路了,可能索伦斯跟徽夜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敌人之一,现在让隋炘上位,等于多了敌人的敌人,对他们而言不是坏事。
“看来想利用我吸引帝林幽光的注意。”
隋炘对此有些不爽,季庄殊看她嘴角下压,“其实以你现在的进步速度,他们最想争取的是时间,所以在近期内,至少在你从努尔维斯获取最大利益增强自己之前,我希望你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离开努尔维斯,直到你在这边获取的利益不足以满足你的需求。”
这是她们两个冒天下之大不韪轰炸掉大雁陵塔的主要目的。
“看来社会上给你的压力不小。”
反而是联邦内部经过清洗,没人敢反抗季庄殊,但社会某些群体在四都那边的干扰下,不断给季庄殊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