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脚踏进烨府大门,就看到蒲管家一脸惊恐的指着在家里飞上飞下的玄夕。
第20章 平西小侯爷烨楚辞
“公主回来了!可有受伤啊?老奴在都城收到家书总说您很好,但心里总归还是担心的很,快让老奴看看!”
蒲管家如今看着小主人回来实在开心,围着楚辞转了一圈又一圈,生怕有漏看的。
蒲管家是父母那一辈留下的家仆,蒲家三世都打理着烨氏这个大宅子,是烨家院子里除了小知他们三个之外楚辞最信任的人。
“蒲叔,我真的很好,这次打得顺畅,连毛皮儿都没破一下!”
“阿辞!你刚刚去皇宫啦?我本来也想去看看的,结果北言和小安一直拦着我。”
玄夕从正厅房顶上飞了下来。
蒲管家看到玄夕好似猫见到偷油的老鼠,一把死死抓住了他。蒲叔把玄夕拽到楚辞面前,堆满傻笑的玄夕一个踉跄,差点没撞到楚辞。
“小公主,这是谁啊?”
蒲管家本来还想着借着他踩坏瓦片骂他一顿,结果听到他喊“阿辞”,一下子慌了神,这不是只有老爷夫人才能叫的嘛!便愣是把话生生憋了回去。
“蒲叔,这位是玄夕,是我从西召请来的门客......”
蒲管家可算是能好好打量一遍这个玄夕了,这小子刚到烨府就好像飞鹰一般,拦都拦不住。
蒲管家一脸戒备的把楚辞拉到一边,任由一脸无所谓的玄夕盯着他们,“公主的事儿老奴说得不?”
“您当然说得!”
“这小子看着十分不靠谱,你别中了他的迷魂计!”
楚辞哭笑不得,“叔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请来的门客,跟北言一样的!”
“我可跟他不一样!”
北言和玄夕一起齐声在旁边吼道,吓得楚辞一激灵,耳膜震得都疼。
楚辞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北言,心里想着自从玄夕来了,这北言真真是换了副面孔。
“老头儿!我看你是阿辞的长辈,我才对你客气点儿,你怎么还说我使迷魂计?我这条件,阿辞喜欢我是水到渠成的事!”
北言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直接就要给玄夕一拳,玄夕好似背后长眼被他轻松躲过去了。
“什么水到渠成?!玄夕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喜不喜欢的!”楚辞一下乱了方寸,蒲管家脸色十分的难看,“不是,蒲叔你听我给你解释.......”
楚辞一边责备着玄夕,一边安抚着上了年纪还直跳脚的蒲叔。
“你难道讨厌我吗?那你带我回来干嘛?”
玄夕直接跑到楚辞面前,一下蹭到楚辞和蒲叔中间,蒲管家也是一副还要争辩下去的样子。
被夹在中间的楚辞中指和拇指揉了揉太阳穴,修长匀称的手挡住了半张脸,深深叹了口气。
“蒲叔,您就放我进去吧,我都累一天了......岳婶儿的手艺我也馋了几个月了。等我换身衣服,离他们几个远点儿再跟您汇报,可好?”
“.......快去歇息吧,知道公主回来直接在家里吃,大家都高兴得很。对了,肃安侯昨天差人递话儿进来,说是今天晚些会来看您。”蒲管家欲说还休的样子,楚辞别过头去直接装作看不见,现在的她只想清净一会儿。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话音还没落停呢,楚辞一溜烟儿的跑了。
玄夕好像小狗一样的要跟在楚辞后面,结果两支胳膊一下被拽住,一支北言,一支蒲管家。二人恶狠狠的看着他,玄夕倒是一脸轻松。
楚辞休息了一阵子,眼看就到了饭点儿,整个院儿里都是饭香,给这雅致的将军府添了笔烟火气。
家宴设在了前院,总共四桌人。
这次的家宴,楚辞这桌多了一个能把桌子都吃了的玄夕。
今天下午,休息了一阵子的楚辞特意找了蒲管家,说了事情由来,尤其说了玄夕救了她的命。
当然,没提湿衣那一段,否则蒲管家估计会举起菜刀杀了小知他们。
虽说蒲管家没再说什么,但是对玄夕这一脸嫌弃的样子真的很像老人看败家孩子的模样。
楚辞看着蒲叔好像防家贼一样的打量玄夕,连手里的饭都不看,一筷子竟怼到了脸上,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蒲叔!来,我陪你喝点儿!”楚辞打开话茬,想转移一下蒲叔的注意力。
蒲管家看了看发现他的楚辞,略有心虚的碰了杯子,“公主少喝些,晚上肃安侯还要来呢。”
“知道了!这不是想着您在家肯定没人陪您喝酒!我蒲婶儿没少管你吧?”
旁边的蒲婶子一脸慈爱,“小公主,他也就是跟您喝酒才有个节制。若是我不管,他这几个月怕是要日日喝上一斤呢!”
“蒲叔没了公主掩护,估计连酒瓶都碰不得了!”小知笑得眼睛都弯了。
“胡说!你蒲婶子哪有那么凶!我每日,也是能喝上一盅的,如今小知小安回来了。我也少了些担子,我呀,这以后怕是能喝上一两了!”
楚辞看着蒲管家边说边试探看着自家老婆子的样子,不由得又一次笑出了声。
北言趁此机会一个劲儿地给蒲管家倒酒,俩人不一会儿就拼起酒来,楚辞拦着蒲婶儿不让管。毕竟这蒲叔嗜酒如命,若不是肩上有管家的担子,怕是要做个醉仙才好。
小知小安吃饱了便四处游窜,跟着每一桌的伙计丫鬟说着此行见闻。
大家都在笑他们两个吹牛,俩人一听一下子急了,就地在院子里开了两大箱行李,里面全是礼物。
大家见状立刻哄抢起来,眼看今天就要过完了,将军府里头竟比白天迎来送往还要热闹好多。
楚辞看着这满院子里的热闹,心里也不由得暖了起来,只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对,玄夕?
楚辞看了看一直坐在她旁边的玄夕,头一次见他只会闷声吃饭,连酒都没吵着喝。
要是以前,楚辞这么长时间不理他,他怕是要翻天了。
玄夕整个脸都埋在碗里,只能看到一直低垂的细长眼睑和那抖动的长长睫毛。
楚辞不解的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一脸关切的看向一反常态的玄夕。
真是奇了,玄夕不光不看她,还直接别过头去,身子侧到一旁,留了个后背给楚辞。
楚辞望着一直扒拉着白饭的玄夕背影,看着他囫囵塞了两口烧鹅,还没咽下就含糊的说了句,“饱了”,便不见了踪影。
她刚想起身去找玄夕,门廊上的人便来报,说肃安侯来了。楚辞也只能上了书房,先来见见她许久未见的兄长。
“妹妹!”
姜湛大步走进书房,脱去了黑衣斗篷,直接扔到了就近的红木椅上。
“兄长好!”楚辞满眼笑意。
姜湛顺势扔给楚辞一片白玉叶子。
“哝,贺礼!”
“这可不算贺礼,兄长莫要耍赖皮!”
“你要了我三万兵士,万匹壮马,还要我另外准备一份贺礼?”姜湛一转身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翘个二郎腿打趣。
“这玉叶子可是每次我离家归来的礼物,且不说此番大胜的贺礼。就算如今我离家这么久,你才准备了一片。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么慢,何时我父亲给我的那玉树才能挂满叶子啊?”
“你知道这玉叶子多难做吗?想打磨到可透手影还得水头颜色都好,你这个不知道珍惜的,每次都催!”姜湛嘴上埋怨,心里却美滋滋的,一晃快小半年没见到这位妹妹了,十分挂念。
如今听到她的声音,心安了不少,毕竟不用天天拿着她的平安信日思夜想,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我不管,这次至少再给我五片!”
“好~我的小侯爷,我呀,干脆做一盒来单独贺喜怎么样?”
“小侯爷?”楚辞疑惑。
“明天,你的太子哥哥就要封你做平西侯了,前几日太子招了礼,兵,吏三部,给你定了封赏。你我兄妹,如今不光职务,连身份都一样了。”
姜湛饶有趣味地看着楚辞的反应。
“我这一战,一未斩杀敌国统帅,二未为国拿下疆土,只是小试牛刀威慑了望洛,竟也配封侯拜相......实在是......皇恩浩荡。”楚辞收起了孩子气,酥手轻轻揉搓着白玉叶子。
“是啊,太子对此事十分上心。陛下也支持他,看来,是在为太子继承大统培植势力。”
“陛下古稀之年,如今只想给太子铺路做人情。”楚辞边说边看着姜湛,生怕他不高兴。但看样子,他倒是平静的很。
“恐怕不止于此啊......”姜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楚辞,突然站起身背冲着楚辞,眼神闪烁地问了一句,“对了,你今天宫里是去看太子吗?”
“没有啊,我一身戎装,马不停蹄直接就去陛下那里交了兵符,实在不宜入东宫扰了太子清静。”
“那……你明天去看他吗?”
“陛下让我明天去后宫请安,也不知能不能遇到,但明天朝会定是会见的。”楚辞认真回答道。
“行了,我看你毫发无损,也好跟师父交代了,他碍着身份没办法来看你,实际上每天都挂念得很,贺礼送完了我也该走了。”
好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姜湛嘴角带笑,满意的准备离去。
“才略坐坐,兄长就要走了?”楚辞快步走到姜湛身边,“我还没谢谢兄长帮着蒲叔出主意呢。蒲叔今天跟我说了,你帮他出了个绝顶的主意。”
“蒲管家书信来找我,说是自你大捷开始,贺礼便不断送到烨府。蒲管家不知如何做对你最好,就来问问我怎么办。我便让他照单全收,全部造册,这样谁也不得罪。”
姜湛转过头看着笑嘻嘻的楚辞,“你明天挑个安静点儿的时间,把收了的全部礼单交给陛下,便可以了。”
“多谢兄长。”
楚辞行了女子礼,可可爱爱地看着姜湛。
姜湛噗呲一下乐了出来,“你呀!我自然要为你操心!”
姜湛抬手想刮楚辞的鼻子。
突然!一个惊雷从天上直霹而下!
不知哪里的树被点燃了,瞬间府外的街道都是赶着救火的人群。
“我得走了,偷偷过来看你一眼,若是要被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姜湛随即披上斗篷,便往外走。
楚辞跟着姜湛从书房出来,也不便送他出门,就只能目送他离开。
楚辞伸了伸腰板,累了一天,还得快些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一转身,啪的一声!
两块瓦片从书房顶上掉下来,碎了一地。
抬头一看,是玄夕倚在屋脊上,叼着一棵草若无其事地抬着头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