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妹妹快说吧,莫要憋坏了。”姜崈终于把盯着姜湛的眼睛挪到了楚辞身上,一脸宠溺的笑了。
楚辞一边滔滔不绝地讲着一路见闻,一边观察着皇后娘娘和两位皇子的脸色,实在是心累。好不容易打好了圆场,也熬到了太后午休的时候,楚辞快快起身跟着姜湛就往外走。
“楚辞妹妹!”
太子姜崈匆匆拜别了皇后娘娘,径直跟了上来。
后面一大群随从也站在那里看着这三位身份顶贵的贵人。
第22章 姜湛身世
“太子殿下。”
“你真的比走的时候瘦了些,”姜崈看着楚辞的巴掌脸,满脸写尽了牵挂,“看来,你班师回朝的时候我那一路的安排倒是不够细致,还以为你会吃的好些,少受些苦。”
楚辞刚想开口,却被姜湛抢了先,“太子身子弱上不了战场,不知道打仗本就是缺衣少食的事情。恐怕只有后宫里的女子才以珠圆玉润为美,我们楚辞是武人心思,定不会放纵自己大吃大喝。”
“皇弟近来安好?”姜崈看着姜湛久久才说了一句。
“臣是陛下的臣民,自然要为陛下保护好自己,才能护的好北荒。”
“楚辞一切都好,回都城的时候太贪玩了才瘦的,还没谢谢殿下一路费心安排。”楚辞见兄弟二人就快吵起来了,连忙打断。
“我跟父皇说了,今年安排秋猎打些野味,你定爱吃。”姜崈回道。
“听说猎场里进来了只野生棕熊,若是楚辞猎到,定要斩下熊掌赠与殿下,已答谢殿下费心安排。”
“那说定了!”
姜崈笑笑,指尖略略泛红的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楚辞,便回了东宫。
“你甚少穿的这样俗气……”出宫的路上,姜湛看着大气不敢喘的楚辞说道。
“这步摇和玉坠都是皇后赏的,自然要带着,难不成要我穿着侯爵朝服去后宫啊。”
“太子也刚刚下朝,为了见你也是换了身那么好看的便服,啧啧啧,真不容易,不像我啊!不修边幅。”
姜湛看着自己一身朝服,身体做了个“大”字,边走边摇头。
“你正经点!兄长莫要嫌我多嘴,以后明褒暗贬的话可莫要再说了,听着心惊。”楚辞实在忍不住,一脸焦虑的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换来的却是姜湛一阵的沉默。
刚出了宫门,就看到一支大孔雀一样的青绿色衣衫挥着大摆袖子。
“阿!辞!我来接你下朝!庆祝你升官啊!”
姜湛脑子嗡的一下,僵直地站住了。
楚辞只觉得头大如斗,回头看了看姜湛,伴着一声叹息.......
毕竟谁听了“阿辞”之后都是这样反应。
“这是我从西召城收来的门客,脑子不大好使但是有一身好功夫。”
“他便是......平西侯在西召带回来的美少年?”
“论样貌,谁比得过兄长你啊!”楚辞谄媚笑着,但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他的?”
“不光是我,整个南云都城都知道了!”姜湛看着一脸茫然的楚辞,他的眼睛倒是翻上了天。
“你这个门客,拿着你的府牌到酒馆四处赊账,招摇过市。买了三大车花花绿绿的衣服,用你的汗血战马拖着驴车满街满巷地走!单单一个时辰,整个都城便知道咱们这位烨家公主收了个绝美面首,平西侯真真儿是懂得生活啊......”
话音刚落,跳下车的玄夕已经跑到了面前,看了看昨夜在房顶时见到的男人,玄夕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
楚辞无奈,“玄夕,叫人。”
玄夕正打量着姜湛的眼睛咕噜一下转到了楚辞那里,想了一会儿便也行了礼但也没有叫人。
楚辞刚想训诫,就被姜湛抬手阻止了。
“算了,我私下也没这么多讲究,既然是有本事的,你就更应该好好教教规矩,免得在人前失了礼,丢的可是你平西侯的脸面。”
“小妹受教。”
姜湛说罢便上了马。
“对了,”姜湛突然想到了什么,“过几天的秋猎,我要是抢了先猎到那黑熊,你可不能哭鼻子啊!”
说罢摆摆手便走了。
“昨天晚上那雷就应该劈到他脑袋上.....”玄夕超级小声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楚辞没听清,但是心里的火气愈发大了。
“没什么!我们去吃顿好的吧!庆祝你升官!”
“……”
楚辞目送姜湛离开,便上了马车。
“下去骑马!”楚辞回头冲着要跟上马车的玄夕吼了一嗓子,玄夕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小安赶紧打圆场牵来马匹,“你按规矩不能与公主同车的,外人面前这也是为了你好。”
玄夕哪里管这些,气得要死直接转身走掉了,小安刚想去追就被楚辞叫了回来。
“让他走!不是要晃着爪子炫耀他那花衣服吗,就得让他走着回家!”
玄夕一看还真没人来拦着他了,一跺脚竟跑了回来,骑上马嘟囔着,“凭什么要我走回去……我就要骑马!”
坐在马车里的楚辞实在焦急,这规矩一时不懂她还护的住,若是一直不懂那如何是好。
终究还是她的错,玄夕本就是西海上自由无边的少年郎,偏偏是她的一点疑心,把他卷进都城这金笼之内。
“你都去哪里赊账了?记得回家之后找蒲叔拿了银子,快去还上!”楚辞一支手拉开车帘,面无表情的对外面骑着马的玄夕说道。
玄夕还在气头上,但毕竟自己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半天也不情不愿的憋出个,“哦。”
“都城不比西召,是一言一行就能给人判刑定罪的地方,我是怕你招摇太过遭人嫉妒,你性情纯良,不懂得躲避阴诡暗箭。刚刚我语气有点差,你别往心里去。”
楚辞听外面没回应,只能扶着一头珠翠向外望去,看见玄夕还是低着个头,那样子委屈极了。
“回家路上是我不对,我今天听肃安侯说起你的作为实在是有些急了,我不该吼你,你少些生气吧!”
玄夕听到肃安侯三个字倒是来了精神。
“原来是他在告状!我昨天见他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他是二皇子,却不是亲王只是个侯爵,可见一点儿都不厉害!”
楚辞听到这吓得头都探了出来,连忙呵斥,“住口!皇家事你怎可轻易置喙!”
玄夕不服,刚想要反驳,这便到了家。
回家之后楚辞来不及卸掉钗环,直接叫玄夕去了书房。
玄夕站在书房中间背着个手,嘴唇微微拱起,下巴皱的全是小坑。
楚辞看着玄夕愤愤不平的样子,只能轻声叹气,没想到他竟会全城瞩目。只怪自己贪恋他那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竟妄想着把他圈起来,不让人看见就好了......
事到如今,楚辞也只能耐着性子跟玄夕讲起往事。
“兄长是陛下的二皇子,小的时候,我与姜湛,还有当时还是大皇子的姜崈在皇家私塾一同拜了先生,再后来,我们开了蒙我便被送去女子学堂。”
楚辞陷入回忆,身体也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看着松泛了不少,但声音里的疲惫清晰入耳。
“姜湛的母妃是当时最受宠的周贵妃,三年前的一天突然就被处死了,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姜湛便被更了族谱,派去做了五王爷的儿子。他那五叔可是刚刚降生便夭折了的,并无府邸,更别说封地了。事发突然,无人知晓原因,他更是投告无门。”
玄夕默默听着,原本因为不服而僵直的脖子也渐渐软了下来,原来姜湛这样凄惨……
“那他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吗?”
“当然有,兄长是个铁血的汉子,自然不会为权贵所退,只是除了当今圣上谁又能给他答案呢?陛下自那天以后便不在再提起此事,态度更是急转直下。兄长的身份也从皇子变成了国戚,当年问起此事的官员削爵流放,甚至抄家的也有很多啊。”
楚辞顿了顿,慢慢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忆到了她最不想追忆的日子。
“好在兄长自己争气。当年……”楚辞眼神闪烁,努力控制着情绪,“当年,我父母在北荒抵抗绥丹国,双双身中剧毒而亡,北荒大乱。当时朝中并无可用增援之人,兄长便请缨前去,才搏了这肃安侯的爵位。”
“姜湛竟也这样可怜......”玄夕低声说着。
“是啊,皇室争斗骇人听闻,他母亲死的蹊跷,又没人能为他声张......”楚辞轻轻叹了口气。
玄夕歪着个脑袋看着地面,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的抠着手指,脑子转的飞快。
虽说楚辞声情并茂,但他生气的哪里是肃安侯?
明明是她那不知所云的一通脾气!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辞见玄夕不说话,默默看着他那一副较劲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不来点猛的是哄不好这小子了,“小知,我今天想吃清蒸鲈鱼,酱烧鹌鹑,还有雪花甜酪配竹叶青,你去跟岳婶交代一下。”
楚辞朝着身旁的小知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玄夕,见玄夕还是那个死样子,便又说道,“带到我房里来吃吧,叫上北言一起,我们四个吃,其他人去吃大锅饭。”
玄夕还是不说话,竟转身走了。
小知见状笑了笑,“公主你看着吧,这都是他喜欢吃的,吃饭的时候他一准儿来。”
“唉,他性子太浮,仿佛黄口小儿一般,我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他适应这都城了。”
楚辞揉了揉被压了好几个时辰的头,起身要去卸下这一头名贵的石头。
刚走出前厅,就被折回来的玄夕打了个照面。
“姜湛今天说了个什么秋猎?”
楚辞不满意的撇撇嘴,正言道,“肃,安,侯!”
“诶呀,行吧行吧!”玄夕无所谓的摆摆手,“肃安侯,说什么了?”
“太子安排了四天后皇家猎场围猎,怎么?你想去?”楚辞蛾眉一挑,歪着嘴笑着。
玄夕一下瞪圆了眼睛,“你不准备带我?阿辞!当初可是你说要带我来玩儿,我才跟你来这半步一行礼,一步一规矩的地方,你如今竟不准备带我?!”
“怎~么~会~呢!我逗你的,你的床位我都准备好啦!你跟小安北言住大帐,我跟小知住小的。”
楚辞早早就准备好了带着小知小安,北言和他一起去的,玄夕这只野猫,就得放养。
“只是你要答应我,要礼数周全,不可直呼他人名讳,更不能与人单挑闹事!”
楚辞实在不想让他多露头角,本来是想着把这武功高强的骗过来,若真的是个无国之人,许个官当当也是好的。现在看他干净如清泉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护住的好。
“放心,我就在家里这样,在外头我可是都城新晋第一美男子,该端着的气质,我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