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臊得红晕满面,只顾低着头也不敢看正歪着嘴角坏笑的玄夕。
玄夕看到楚辞总是发红的耳根,指尖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吓得楚辞一下弹开,满屋子找事做。
“梳妆了,梳妆了!”
楚辞马上跑去梳妆台拿着一堆胭脂水粉,准备用梳妆转移注意力,只是慌乱太过,那瓶瓶罐罐倒的倒散的散,倒更是手忙脚乱了。
这一下逗得玄夕咯咯直笑。
“正经点!”楚辞啪地打了玄夕一下。
玄夕假装十分听话突然坐得好直,崩着那脸严肃的很,可是等到楚辞的眉黛刚碰到玄夕高高的眉骨的时候,他就又忍不住的在那一个劲儿地笑,全身都跟着抖。
二人嬉笑打闹,连营帐外都听得到一些。
只是玄夕自被打扮完之后就被禁止照镜子,楚辞怕玄夕后悔,也不让别人见他。如今他看到小安这一脸彩色,突然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些不对……
在小草屋里的他阴沉个脸,跟小安说,“你藏好,不出半个时辰我便回来了。”
“你去哪?”
“我要换身衣服……再洗把脸!”
“诶!你疯了?!”小安飞速冲到玄夕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这可是楚辞攻下城池最好的办法,任谁都不可以坏了这计策!
玄夕无所谓地撇了撇嘴,长手一抬在小安面前抚了一下,小安便昏睡过去了。
“这……这……将军的计谋可容不得二位少侠如此轻待啊……”顾维卿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的小安,轻轻劝说着要夺门而出的玄夕。
“敢说出去我就毒哑了你。”
顾维卿瞬间闭嘴了。
“你放心,小安也就一个时辰就醒了,我去去就回,这城里没有能捉住我的。”
玄夕内心讥笑,若不是为了哄阿辞高兴,我怎么会跟你们这些人过家家?
玄夕随随便便就开了门,那门外的锁头还完好无损地挂在门上,他扬长而去,留着顾维卿看着那又锁起来的大门汗毛直立。
不愧是烨楚辞,此等人物都能任其差遣,当真是佩服。真可惜自己是文官,若是武将,他定要投靠烨家,为此等神人效力。
小安真的一个时辰便醒了,可是都日落时分了,玄夕还没回来……
此时的小安急得来回踱步,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玄夕要是出了事,公主肯定会伤心的。
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找玄夕的时候,这人就突然从窗户翻了进来。
“玄夕!你去哪了?不是说半个时辰就回?你被发现了吗,可有受伤?”小安急忙跑上前去询问,可越看越觉得玄夕不对。
玄夕摇晃着脑袋,轻抚着太阳穴,走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健步如飞了,好似喝醉了酒,或者被人打了头,“没事,这个桐溪城长满了一种长在藤上的花,白的黄的遍地都是,我闻着头疼。”
“玄少侠说的应该是木香花,也叫鬼招手。那花好养活,到了花期开得满藤都是,花瓣饱满好看,一枝能开九头,这一带气候温和舒适,花种又便宜,所以百姓都爱养。”顾维卿说道。
“木香花?”玄夕喃喃自语。
“别管什么香不香的了,你行不行啊?就叫你不要出去,这要是坏了公主的事儿,我饿死你!”小安压根听不进去,玄夕可是他们开城门的关键,他要是出了事儿,那公主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我不行?我怎么可能不行?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玄夕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
小安看着烦躁的玄夕反而有些放心了。
呵,能这么说话,那问题确实不大了。
玄夕闭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顺势扔到了小安怀里。
小安打开一看,竟是荷叶鸡!
顾维卿看着荷叶鸡,也不住地咽口水。
小安那脸变得倒快,招呼着顾维卿俩人三下并两下就把鸡分成碎块吃了起来。玄夕也没心情看小安那一脸“没白养你”的傲娇表情,自顾自的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来。
他出去准备换身衣服洗掉脂粉的时候,路过了很多小院子。
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有木香花顺着院墙倾泻而出。花瓣层层叠叠,香气浓郁好闻,如今细想,那从花蕊伸出去的花瓣真的好像鬼手一般,招着玄夕走近了看。
他顺手拿起一枝九头的黄木香,左右端详着。突然一声耳鸣直刺玄夕脑内,头如撕裂一般疼痛。
一瞬间他见到了一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光,连地上都爬满了黄木香。他看到一个女人在一个山洞里,木香花挡着她的脸,他想走近看些,却突然被一远处来的冰刺直直刺入头颅,一下惊醒。
那是哪?她又是谁?
玄夕顾不得头痛,疯了一样地又抓起一整个支条上的黄木香疯狂地闻,还想把刚刚的幻象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惜,留给他的只有头痛欲裂,好像幻象里只有那冰刺是真的存在过。
玄夕囫囵洗掉了脸上的脂粉便往回走,路过那土匪的地盘闻到了饭香,想着小安那孩子定是饿了的,他最喜欢的便是吃了。
这才顺手偷了荷叶鸡给这小子填肚子。
“诶!等会儿公主来了,你可别说我没想着你!大鸡腿我可都留给你了。”小安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霸气地递上了两个鸡腿。
玄夕头疼得厉害,随便只拿了一个。小安心领神会,赶紧把剩下那个鸡腿噻到嘴里,生怕玄夕要了回去。
玄夕拿着鸡腿,坐在那发着呆。
那女人,看起来好像很重要……
会不会!是他娘亲!
第32章 玄夕屠城
想到这幻象里的女人可能是他母亲的玄夕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的,好像占了他大半张脸似的,整个人都笼罩在震惊的氛围里。
正在试图一口吞下鸡腿的小安被他这么个鲤鱼打挺吓愣了。
小安转头看向顾维卿,有些担忧地问,“那个什么花,不会有毒吧?”
“怎么可能?!”顾维卿被小安弄得哭笑不得,但心里又对楚辞的敬佩多了一分。
看来公主殿下不光身怀绝技,身边英才济济,她定还有一份仁心,愿意收留像小安这种傻儿郎。
自从上次西召城楚辞跟顾维卿一番推心置腹之后,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铭记初心做个好官。当时听到太子调令,多番打听发现是楚辞建议太子让他试试,这让他心里十分高兴,当年刚刚升迁时的斗志犹在矣,心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为这位公主争气。
如今他视楚辞为良师一般,今日又救他子女于水火,当真是他的贵人。
小安望着外面擦黑的天色,“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动手了。”
看着玄夕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小安有点烦躁的走来走去,玄夕似乎注意到了小安的情绪,闭着眼睛说,“放心吧,我不会误了阿辞的事的。”
“什么呀!我是在担心你!”小安蹲下,揉了揉玄夕的头,满脸的关切。
玄夕一愣,满身不自在地打开了小安放在他太阳穴上的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呀,应该是这个家里最不省心的了!”
玄夕躲避着小安的眼神,有点不知所措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噻着鸡腿,试图缓解那被人关心时突如其来的不适……
家?楚辞在的烨府就是他们的家对吧?如今,也成了玄夕自己的家了?
窘迫之下,玄夕心里对楚辞的想念就像是突然迸发的泉眼,止都止不住。
“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开城门吧。”玄夕扔掉手上的鸡腿,本来就塞得满满当当的嘴里模糊说着。
在一旁看着玄夕噎着了的小安一愣,看看外面太阳还没落山呢,嘱咐着玄夕,“公主说了要丑时!”
“不用管什么时辰,我们现在就去。能早点见到阿辞不是很好吗?”
玄夕径直走到门前,向外面门锁的地方轻轻一点。
那门锁应声炸了。
小安看着那半敞开的破门还有碎了一地的黄铜锁碎片,惊得下巴都掉了,满眼敬佩地看着还在缓解被他的关心弄得心烦意乱的玄夕。
玄夕一脸的不自然,眼睛忽闪忽闪的,“诶!走不走?阿辞可能都没吃饭呢,可别饿到她了。”
小安回过神,磕磕巴巴地说,“走,走!你这功夫,我也觉得不用等这么久……”
玄夕撇了撇嘴,我这功夫哪里还用这么麻烦……还不是为了哄楚辞那小丫头高兴……
他们俩来到了城墙脚下,那城墙上的匪徒正吃饭喝着酒,粗声大叫着,“诶!我跟你们说,那个什么平西公主听说长得好看得很!”
“真的假的?一个天天带兵打仗风餐露宿的女的,能有多好看?我看应该是个五大三粗,全身是毛才对!哈哈哈!”
“你别不信!之前我在南境那边当土匪的时候看见过那小妞儿一次。哟,我跟你们说,那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那小红唇配上那眉眼,真是没得挑!当时那小娘子才十五!”
这番说辞逗得土匪是哈哈大笑,那人看大家听得起劲,说得更露骨了。
“那时她被林大将军派来剿匪,我就看了一眼那个手,诶呀,白的呀,虽说穿着盔甲,还是能看得出那小腰……”
众人跟着起哄,那油光锃亮的脸上全是猥琐。
“要是这次能掳了这妞儿回来,先给大哥尝尝!然后……不就是兄弟几个了?!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那匪徒脸上还挂着刚刚猥琐的笑容,只是脖子上出现了一个一指宽的小洞,洞口止不住的流血,血迹喷了所有人一脸,坐在那人对面的流寇透过脖子上的洞。见到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鬼怪。
玄夕好似被邪火神附体了的怪物。
那双桃花眼早就被拳头大的珊瑚红色的蛇眼替代,整个脸都是蛇头的样子,他缓缓走上台阶,眼角带着独有的珊瑚红色火光,身边的红色气雾好似鲜血缠绕,喉咙里也发出阵阵嘶鸣。
玄夕瞬移到那桌人面前,就一眨眼的功夫,其他六七个壮汉都被贯穿了耳朵,每个脑袋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看着刚刚聊楚辞聊得最起劲的那个土匪,虽说已经死透了,但是再看这登徒子一眼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玄夕狠狠一掌下去,那人的脑袋碎成了一摊血水。
闻声赶来支援的匪徒哪里见过这样的休煞阎罗,吓得腿都软了。玄夕废话不多说,直接飞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的徒手撕掉了他们的脑袋。
在城墙下埋伏着的小安时不时的往上看,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惨烈的叫声,听得出那是从心里头生出的恐惧,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的他听得是汗毛直立。
小安刚刚探出头去,突然十几具尸体从墙头好似雪花一样被扔了下来。
玄夕可是刚刚才上去啊……
这定睛一看,竟没有一具全尸!
正当小安捂着嘴作呕的时候,玄夕从天而降,还是那副玉面桃花脸,衣服上连个血点都没见到。
小安打量着玄夕的衣服,玄夕看着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然解释道,“这衣服是阿辞的,弄脏该说我了。”
小安看着身后一堆七扭八歪的残缺碎尸,“你,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