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姜崈顾不得背后那二十戒鞭的疼痛,后背伤口已然开裂,鲜血湿热浸透了姜崈的寝衣。楚辞愤怒甩开姜崈的手,揉着手腕的她突然看到御花园里十几位花匠们忙碌的身影。
只见所有人都在扯掉藤蔓类植被,宫墙上留下的藤蔓印记依稀可见,爬架都被一一撤走。
楚辞愤怒问道,“难道是为了黄木香?!你就要拔了这园子里的所有藤蔓?”
“孤的御花园,容不得半点孤不喜欢的东西。”
姜崈头顶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呼吸也越来越重,情绪激动的他只觉得后背麻木,竟都感觉不到疼了。
“送太子回东宫休息,御花园这种小事,怎能劳烦太子大驾?”
楚辞低声呵斥宫人,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皇宫。
出宫之后的楚辞径直去了军营,在跑马场策马疾驰,似乎期望身侧呼呼作响的风能吹掉刚刚的愤怒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冷静下来的楚辞下了马,走到营地稍作休息。
“公主......”小安一边顺着马毛,一边小声唤着稳定下来的楚辞。
望着远方出神的楚辞被小安叫回了神,“我没事,走吧,我们回家过年。”
看小安并没有动,楚辞的手轻轻摸了摸小安的脸蛋,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哄着自家小弟弟一般。
“别怕,不会有事的。”
小安看着楚辞,本来有点担心未来的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因为楚辞一向说到做到的。
在小安心里,楚辞不光是烨家的天,更是他的姐姐。照顾他,教他识人辨物,宠着他,让他可以安心度日。
看着兴致不怎么高的小安,楚辞拐了一下他,“我给你和小知都选了新衣服,是你上次去买年货的时候看上的兔绒宝蓝色祥云长褂,回去赶紧换上。”
本来有点不高兴的小安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套衣服要足足一金才能买到,他要是穿上,全府都要羡慕死他了。
“玄夕今早拿给你的是做五福被用的衬子,特意逗你的。”楚辞咯咯笑着。
“公主!你怎么现在跟玄夕一样坏心肠啊!”
“好啦,别生我气啦,一会儿拜年的时候,压岁钱我多给你一贯就是了。”楚辞轻声哄着老是被大家开玩笑的小安。
“真哒?!比小知还多一贯吗?”
楚辞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安,入鬓长眉轻轻一挑,“那当然了!”
看着小安一副神气的得意模样,楚辞刚刚那因姜崈而生的憋闷也消了大半,竟笑了出声来。无论小安多拿了多少压岁钱,最后还是小知全部收走管着,哪里还有他私藏的份。
“小安,有时我就在想,我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小安听到楚辞说的话,虽然心里有些憋闷,但是欣慰的很。他的这位小主人,若是能吐露些许心声,那心情定是好了大半了。
其实北言和小安早就有过这个感慨了。
若楚辞是个男子,她便可直接接管烨苍军驻守北境。就不会有北霖军牵制朝堂,不会有太子为巩固地位强娶,与姜崈姜湛两兄弟的关系便更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惜,她是个女子,即使她盖世武功,军功赫赫。最后也只能谈婚论嫁,连许给谁不许给谁,许什么名分都要被人议论嘲笑一番。
回到烨府已经是下午了。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踩着云梯拿着长长的竹挑子挂着灯笼,贴着春联的北言。
当然,还有在摇椅上,嘴里叼着根草双手抱肩晒着太阳的玄夕。
“阿辞!”
玄夕一下坐起,一跑一跳地蹦到楚辞面前,“你终于回来啦!”
玄夕扶着楚辞下马之后,便开始展示着他的新衣服。
大红色暗纹如意团花锦衣,腰间系着白玉金箔腰带,身披银丝月白披风,十足十的俊朗少年模样。
“北言如此辛苦,你却在门口晒太阳。”楚辞下了马,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愤懑。
“我还有伤呢,爬高会晕的!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楚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着眼前等着被夸,一脸期待的玄夕点了点头,“玄夕是我们府里最好看的人了。”
“我买了一件一样的给你,我们俩一起穿着过年。”说罢便拽着楚辞进到房间换衣服。
第53章 以后无时无刻都陪着你
楚辞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玄夕和小安在院子里“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得不说,玄夕的眼光是真的好。
虽说都是一样的料子做的衣衫,也是成对儿的白玉金箔腰封,但是楚辞的百褶如意月裙多了些许俏皮,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二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玄夕心里暗自窃喜,这大红暗纹如意团花的料子是他提前大半个月逛了好久才定下的,就为了今天找个过年的由头哄着楚辞换上。
成双成对的红衣金带,银丝白氅,配着两人的好面貌,就算是玄夕自己的一点私心,提前过过大婚的瘾。
一想到这,痴傻一样的玄夕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眼看着太阳下山,烨府点亮高烛,灯笼给每个人的脸上的高兴劲儿都拢上了一层橙红色的柔光。
今年是楚辞第一次在府上过年,所有人都十分高兴,这一晚就在酒杯高举,欢声笑语之中度过的。
小安十分宝贝他的新衣服,每每碰杯都要小心着不要弄湿了衣袖,小知则不然,满场地跑,全院里属她的声音最大。
守岁过后,大家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楚辞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知道自己即将离开都城的她今日似乎就是想要喝醉的样子,喝尽兴的她有些微醺,眼下的红晕连高烛之下都依稀可见,走路都有些摇摇摆摆的。
深深呼吸的楚辞似乎想要把冷冷的空气吸进每个细胞里,想让这凉意带出些已经入了骨的酒气。
这时,一支手臂不慌不忙地从楚辞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盈盈一握,楚辞整个人都倒在玄夕怀里。脑袋晕晕乎乎的她,闻着玄夕身上的干净气息,转过身来面朝着他有些失态的笑着。
楚辞看了一眼玄夕有些侵略意味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她一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玄夕抱着醉得发软的楚辞内心疯狂悸动,公主抱一下抱起楚辞,走到了小花园去。
玄夕顺势靠着满是黄木香的墙下坐好,小心翼翼地把半梦半醒的楚辞抱在怀里,生怕过了冰冷地气给她。
二人今日的大红衣衫,配着小花园满墙怒放着的黄木香,在月光和红色高烛照耀之下倒真生出些许婚嫁的味道。
“阿辞,阿辞......”
楚辞满脸通红,眉毛微蹙,有些难以叫醒。
这醉酒的楚辞好像饱满的蜜桃一般十分水灵可爱,娇嗔地哼着,一个劲儿地往玄夕怀里钻。
玄夕轻笑,内心正爽的时候楚辞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睡眼惺忪的她看着眼前的黄木香花墙和玄夕俊俏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愣愣出神。
“怎么,看呆了?”玄夕一脸玩味。
楚辞抬起手指轻轻划过玄夕的眉骨,摸了摸玄夕有些驼峰的鼻梁,划过他的心形唇,碰了碰她一直都很好奇的喉结,对着月色下白的发光的玄夕感叹。
“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以后天天都给你喝酒好不好?”玄夕被逗得哈哈大笑。
“呵,好呀~”楚辞孩童要糖般点点头。
玄夕一吻落在了楚辞的额头上。
楚辞一愣,有些朦胧的眼睛里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楚辞还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被亲了的时候,玄夕在楚辞唇瓣上轻轻一碰,好像羽毛轻抚一般。酒醒了大半的楚辞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玄夕瞬间发力把她直接紧紧箍进怀里。
楚辞的脖子被玄夕牢牢捧着动弹不得,他的手指轻轻揉搓着楚辞耳后脖颈的肌肤,仿佛在安慰她别怕一般。
玄夕再次慢慢俯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楚辞的唇瓣。
这千百次如繁星坠落的碎吻时重时轻,好像墙上随风上下摇摆的黄木香花藤,楚辞渐渐放松,感觉就像失重一样。
或许是酒精作怪,也许是花香醉人,月色朦胧之下楚辞轻轻张开齿关,眼神迷离的她最终闭紧了双眼。玄夕一口吸住了她诱人的唇瓣,试探着缠住了她的舌尖,二人的吻逐渐炙热缠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辞有些喘不过气来,玄夕才不舍放开她。任由着楚辞在玄夕颈窝喘气,湿热的呼吸扑着玄夕的脖子,弄得他有些痒。
“阿辞,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楚辞脸色娇艳欲滴,慢慢从玄夕脖颈抬起头。
玄夕手里拿着他永不离身的白玉发簪,放到了楚辞手里,轻轻握住楚辞的手,微微笑着,那桃花眼里尽是爱意。
“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白玉簪子!”楚辞轻轻摸着这触手生温的白玉簪子,上面刻着‘玄夕’二字,满心感动。
“我把这最重要的簪子交给你,这上有我的名字,以后无时无刻都陪着你。”
楚辞看着眼前的簪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攥紧,贴在胸口。
“天冷,我抱你回去休息。”
说罢玄夕便抱起腿都发软了的楚辞进了房间,放她坐在床上,摸了摸那张还没退红的脸,一脸灿烂笑容的走了。
留着楚辞一个人满脑子都是黄木香下的画面,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
玄夕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楚辞蹑手蹑脚的好像小偷,看着侧躺着背冲着自己的玄夕,轻轻坐到他身侧。
楚辞慢慢探着身子,确认玄夕没醒之后便把手放到玄夕腰间寝衣的节扣处,轻轻一拉,寝衣就开了。
楚辞小心避开玄夕放在身侧的手臂,但是还是掀不开玄夕的寝衣,楚辞抿着嘴,一点一点地拿起玄夕的手臂。
这时玄夕轻哼一声转了身子,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
楚辞吓得赶紧收了手,一脸惊恐地观察着玄夕是不是被她弄醒了。
看着玄夕依旧紧闭着的眼睛,楚辞松了一口气,便接着掀开了寝衣,同样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另一面的节扣。
楚辞腰板都快趴到玄夕身上了,待到把寝衣完全扒开,她感觉到自己头顶有一丝重重的呼吸吹到脸上。
轻轻抬眼,对上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玄夕。
好像小猫受惊了一样跳起来的楚辞一下磕到床框,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双手抱头的楚辞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站起身就往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