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十分热闹,除了研究武功章法的武将们,更多的是成群结队的一众女子。
这两位春日踏马少年郎,可以算得上南云极品了。
太后停下了脚步,望着这一刀一枪在阳光下晃着眼睛。
下人们迅速抬来了凤仪,伺候这一群贵人坐下观看这场切磋。
汗血宝马在春光的照射下泛着珊瑚色的光,玄夕打的全神贯注,没有用一丝灵力,与南云第一猛将姜湛不相上下。
太后看着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打斗,突然望向楚辞,声音平和温婉。
“公主的眼光,当真极好。”
楚辞本来就一颗心惴惴不安,如今一听这太后和蔼如春风一般的声音,整个人慌了神,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太后身边。
“皇奶奶……太后……”
“这孩子,好端端的跪下来做什么?阿崈,快扶你妹妹起来。”
姜崈上前扶起楚辞,还细心地拍了拍楚辞膝盖上的灰尘,扶了扶楚辞的肩膀有些歪斜的衣领。
这一幕刚好被玄夕看到,一个分神,盘竹枪被姜湛一刀打飞,直直插在地上。
太后率先拍手叫好,楚辞神情紧张地看着正在下马的玄夕和姜湛,根本没时间管贴在身侧的姜崈。
轰——轰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这怎么晴空万里的又打起了雷!
正当大家都看向天空有些惊讶的时候,玄夕恶狠狠地瞪了姜崈一眼,这一切被一直盯着玄夕的楚辞尽收眼底。
玄夕一把拔起地上的盘竹枪,一脸不惧虎胆的样子和姜湛一起行礼。
“赏!”太后最先反应过来,大手一挥,“本以为阿湛才是当今唯一天赐英才,是哀家久居深宫不问世事,当真是人外有人。公主眼光如炬,这少年当真世间少有。”
“太后过奖,肃安候才是南云国第一勇士。”楚辞低着头附和着太后。
“看来这少年郎当真不是什么街头巷尾传出来的面首,只是生得极好看罢了。哀家看了都喜欢,不如留在都城,做个御前侍卫什么的。”
“皇奶奶!”
楚辞完全乱了方寸,又跪了下来。
“禀太后,玄夕入都城多日,自觉自己能力平平,公主曾说玄夕智昏菽麦。玄夕一开始还十分气愤,如今见到南云人才济济才知自己蠢笨。玄夕无得,不配与名门之后做同僚,怕辜负太后美意。”玄夕一番推辞,太后浅浅笑了笑才作罢。
玄夕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才不要留在都城呢,过一阵子他就要和他的小阿辞远走高飞了。
姜崈这时岔开了话题,提议去围猎场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晚上也好做成野味供太后尝鲜,一行人便离开了。
姜湛见状快快带走玄夕,楚辞感激地看了一眼姜湛便跟着太后去了围猎场。
楚辞这一天一直跟着太后,一直到晚宴才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与肃安候姜湛并排坐在高台下面。
刚刚坐定开席,歌舞升平之时,玄夕一屁股坐到了楚辞身边。
“阿辞,我今天表现得好吧!”
玄夕用肩膀撞了一下楚辞,楚辞眼睛飞速瞟了一下太后和姜崈,见他们正在叙话并没有看自己,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楚辞特意拉开了些距离,让玄夕坐好。
“你今天倒是奇了,竟没有胡闹。”
“因为……我知道了阿辞的一个不得了的秘密!”玄夕一脸神气地看着楚辞,许是自己太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楚辞的紧张。
“我能有什么秘密?”
楚辞心不在焉,一个劲儿地看着高台上的太后一行人。
“小知前几天去库房点了个单子,我都看了,她是用了心的。”玄夕突然收起了刚才那一番打趣的嘴脸,直了直身子,一脸温柔地看着楚辞。
楚辞这才把注意力从高台上撤下,回头看向玄夕。
“什么单子啊……”
“少装傻了,某些女娃娃正给自己准备嫁妆呢!”
玄夕一个劲儿地忍着笑,幸福的眼神包裹着楚辞,一时之间竟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
楚辞心头一沉,没有回应。
“嫁妆都是些轻便好携带的物件,选得极好。待到我下聘,我就带你们回西海,我们一起在岛上种上满满的黄木香,慢慢过日子。”
楚辞愣愣地看着玄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玄夕看着楚辞这般痴傻反应,整个人都被可爱到了,抬手刮了下楚辞的鼻子,还捏了捏她的脸蛋,十分宠溺。
“阿辞别怕,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玄夕!快来,我要跟你拼酒!”姜湛这时开了口。
姜湛刚才在一旁冷冷观察,直到发现太后和皇帝注意到了玄夕和楚辞的亲昵,他才打断二人的打情骂俏,支开了玄夕。
楚辞回过神来,抬眼看向高台就对上了太子的眼神。
姜崈表情虽然有些严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酒杯,遥遥敬了楚辞,一饮而尽。接着低着头,一直摆弄着手里的白玉佛串。
第61章 哪里有女娃娃自己办嫁妆的?
春祭一共历时五日,一转眼就是第四日了。
前几日楚辞一直忙着应酬根本没时间陪玄夕。
都是小安和北言跟着他疯跑,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院里时,也是匆匆见上一面便去歇息了。害得玄夕每晚都要飘去她房里趴在床头偷偷去看睡得死死的楚辞。
今日楚辞只需要与亲贵们的女眷赏半日荷花便可清闲下来,所以早早就答应了玄夕下午要陪他们去玩投壶。
“公主今天可要早些回来,等你们看完荷花我们吃了午饭就去玩投壶!”小安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嘱咐着。
“你什么时候也对投壶这么上心?我记得你玩这个很差的。”
楚辞坐在那边等着小知选发饰,边跟身旁的小安说话。
“他呀,”玄夕坐在客厅讥笑,“这两天投壶老是输,想着你去给他一雪前耻呢!”
“让玄夕跟公主比,我只要押公主赢,他肯定放水!”小安满脸皎洁,一副好像马上就要富起来的兴奋样子。
“胡说!我用他放水?”楚辞立马打断小安。
“好好好,我们家阿辞投壶最厉害,我不放水也打不过呢!”玄夕走到楚辞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楚辞笑意盈盈。
楚辞看着镜子里的玄夕,似笑非笑地低了头。
“公主,我们该走了。”
小知看着楚辞快要绷不住情绪的样子,轻声提醒着。
“好。”
“早些回来,我等你午膳。”玄夕轻轻拍了拍楚辞肩膀,柔声细语的嘱咐着。
楚辞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走了。
玄夕有些疑惑,看着楚辞的背影眉峰微蹙,他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小丫头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算了!日子长着呢,用楚辞一辈子的时间总是能看透她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玄夕耸了耸肩,便四处溜达去了。
这荷花看得是无聊透顶。
一群女娃娃穿得娇艳欲滴,只有楚辞那身便装格格不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行着荷花令,每位姑娘说了一阕都要拍手称赞,实在累人。眼看着太阳渐渐毒了起来,姑娘们的脂粉都要花了,大家这才匆匆散去。
一番道别之后,楚辞和小知便回去了。
正讨论着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小安从远处火急火燎的跑来。
“公主!太后把玄夕叫走去用午膳了!”
楚辞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一把抓住了半跪在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安。
“何时走的!”
“就刚刚,太后身边的嬷嬷请走的,说是太子也在!”
楚辞还没等小安说完便飞奔去太后的梵松苑了,一路狂奔,跑到殿外刚刚要进门的时候竟然被侍卫拦在门外。
“太后懿旨,无召不可入。”
“滚开!”
楚辞根本没有管侍卫的阻挠,直接一脚踢开侍卫大步走进苑中。侍女太监一路阻拦,可他们哪里是楚辞的对手,楚辞健步如飞跑进内院。
第一眼就看到跪在太后膝侧低着头的玄夕,还有太后手中高举的一把匕首。
楚辞一个健步跑到院中,噗通一声跪爬到太后跟前,抓住太后脚底衣裙,瘫跪在侧仰视着太后落寞苍老的脸,张口便是惊恐哀求。
“皇奶奶,皇奶奶这是做什么!”
一旁的姜崈看着楚辞直直跪在碎石子路上连滚带爬的样子十分心疼,马上俯身下去扶住楚辞,谁知被楚辞一把推开。
姜崈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颤抖,咬紧了牙关忍着心里刀绞一般的痛,双手紧紧握拳,白玉佛珠咯吱作响。愣在原处的姜崈缓缓站直了身子,依旧是那清脆悦耳的细柔声线,仿佛桑蚕吐丝一般温柔解释给楚辞听。
“皇奶奶赏了玄夕一支七宝彩玉匕首,说是衬他。”
是啊,太后怎么可能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来了结玄夕呢......
自知失态的楚辞马上跪好,“楚辞失仪,请太后责罚!”
此时,早在一旁候着的侍卫也开了口,“平西公主硬闯梵松苑,还请太后,太子示下。”
“皇奶奶,就阿崈看来,楚辞妹妹定是玩疯了根本就没听到侍卫说话,要不就算了吧。”
太后一改刚才的冷脸,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这个疯丫头定是一心想着陪哀家午膳的,既然来了,就一起用吧。”
太后说罢便让姜崈搀扶着回了正堂。
在一旁的玄夕十分疑惑的看向楚辞,而楚辞眼神闪避,只是自己试图站起来。
这梵松苑的碎石子路虽然十分美观,走起路来倒还好,可是直接飞身跪下,这膝盖都差点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