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狡猾诡谲,他女儿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燧歘粉呢?!”
天君咬牙切齿,怒视众神。
药王师递上燧歘粉,安静在一旁待命,冷眼俯视这乱战之下迸发出的满地血肉。
天君把所有燧欻粉撒在空中,开始织起一张网来,那网越织越大,连被天马军压到没有天日的天空都照亮了。
狐王看着眼前的火网,忽然停下手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冰莲。
紫安感受到了父亲的停顿,转身疑惑看向父母。
“汝体吾心,吾已无情需诉。”
“与汝相伴,幸甚至哉。”
冰莲最后看了一眼狐王,飞速走到紫安身边,捧了她脸细细打量一晌,冰莲泪眼婆娑欲语还休,可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开了。
“娘!”
紫安只觉得那摸着自己脸颊的温度渐渐远去,她伸手去抓冰莲,却只摸到了她的衣角。
冰莲仙子飞天化为真身,晶莹剔透的九十九瓣冰花瓣钻石一般反射着火网的光。冰莲花瞬间变大,大到一下盖住了招摇山,紫安和族人被这突然带起的冰冷骤风吹倒在地,山火也瞬间扑灭。
紫安突然明白母亲意图,大喊着’不要‘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狂奔向母亲,却被一旁的狐王一把拽住。
转头一看,父亲已然哭的像是丢了魂的孩子。
紫安看着父亲疯狂的摇着头,一把抱住狐王的腿,嘴巴一张一合,话到嘴边却只剩充满哀求的呜咽。
她再次挣脱父亲的手,飞奔向准备自杀的母亲。
药王在天上看着这一切,看到失控的紫安顿时来了兴致,他手握醒妖鞭,一震向紫安甩去。
醒妖鞭注入了药王半生仙气,势必要将紫安置于死地。
狐王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紫安只顾着娘亲,也没有注意到要索她命的那一鞭,眼看偷袭将成,连药王自己都笑出了声。
此刻,一颗桂花树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完全失了分寸的紫安面前,一分为二倒在地上,为她抗下致命一击。
就是那颗陪她长大,答应她要修成人形陪伴她的那颗桂花树。
狐王顺势抱走了愣在原地僵住了的紫安。
“孩子,时间来不及了,想要救族人,救你哥,救你!就只能这么做!你听话!父亲没用,轻信了小人,你和染承若再有事,招摇才真的没了希望啊!”
狐王脸上泪痕犹在,一脸慈爱的摸了摸紫安的脸,突然张狂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和你娘的种,小小年纪飞升仙及,不知比天君那废物儿子强了多少!崽儿啊,咱们吃吃苦,回来再来看爹娘啊!”
紫安瞪大了眼睛,满眼乞求,“爹,你救救娘亲,救救娘亲......”
狐王不再做声,轻轻施法让紫安昏睡了过去。接着他就地运气开了一道轮回洞口,漩涡似的黑洞,闪着细密的光。
此时纵观一切的药王突然大喝一声,“不好!他要紫安转世!”
声落鞭起,直奔紫安!
此刻已经分为两半的桂花树突然一边卷起紫安,一边护住染承。在地上拼命滚动躲开了药王的致命几鞭。
狐王转手,一掌把一半的桂花树和染承击入轮回洞。
一手提起紫安,恶狠狠的看向天君。狐王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失去意识的紫安,炼白色真气直直穿透紫安身躯。
整个天马军和招摇众人都惊呼了一声。
紫安被疼痛惊醒,颤抖声里带着刺耳的嘶吼,身体犹如凌迟一般被四分五裂。
紫安六魂七魄被狐王一指一指击出。
每出一魂一魄,紫安便发出撕心嚎叫,惨叫游离于山间之时,待到魂魄都被击出,桂花树趁机卷着紫安真身跌入转世洞。
药王看在眼里,虽不知狐王欲意何为,但手上的醒妖鞭并没有停。
若是伤紫安一魄岂不完美!
冰莲真身突然朝着药王刺出一剑,可惜药王早就料到,飞身闪躲直逼紫安。
紫安的六魂七魄好似羽毛在空中虚浮,对直面而来的醒妖鞭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眼看长鞭逼近,一个身着大婚喜服的身影挡在了紫安六魂七魄前面!
竟是星移!
星移被这半生修为的醒妖鞭重重打在了后背上,药王一时慌乱,抽回醒妖鞭,心底一沉看向一样惊诧的天君。
这一鞭打的星移瞬间丢失了意识,直接跌进了轮回洞。
狐王趁着此番天族失误,拖住紫安七魄,一跃而上注入冰莲真身,紧接着回身飞奔而下,一掌把六魂推入轮回道,追上堕入轮回道的紫安。
冰莲花在紫安七魄的催化下瞬间变成千万冰刺从山顶炸开,成堆冰刺形成拱形冰墙,晃得天马军睁不开眼睛。
“以卵击石!”
天君大喝,把刚刚织好的燧歘网狠狠贴合在冰刺墙上。
狐王顶着孤独背影站在山上,透过冰层看着一闪一闪的火网。他缓缓转过身来,决绝看向自己的子民。
“静待新任招摇王归来!”
说罢一指指向眉心,狐王逼出自己内丹,一掌推内丹进入冰墙。
有狐王内丹相助的冰墙犹如镀了一层光膜,火网瞬时变成碳灰消散再也没了动静。
狐王从天空失重落下,在民众哀嚎声中化为灰烬。
第10章 楚辞求战西召城
“公主,马车备好了。”
一个刚刚及笄模样,穿着浅绿罗裙的小丫头站在十分气派的房间门口,恭恭敬敬的朝着房里说。
“知道了。”
屋内的姑娘不紧不慢,在房里翻着一本兵法。
正看着书的这姑娘峨眉淡扫,一双瞳仁剪秋水,琥珀色瞳孔里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强烈清冷。
她手上几处厚茧依稀可见,但是手指匀称好看,恰到好处的凸起的血管在白皙皮肤下透着青紫色。
少女身材匀称线条清晰,身着一身素色祥云暗纹锦袍,唯一能一眼就让普通人看出这尊贵身份的,估计就是这世间罕有的紫玉腰封和头上那紫玉精雕细琢的莲花发簪了。
“公主真的要快些了,空境大师正在等着呢。”
屋里的姑娘不情不愿,低声嘟囔,“真不晓得太后让我去庙里求姻缘做什么。”
“您就当去散散心吧,寺庙总能让人心静,若是再悟出些禅意也算善缘。”绿罗裙小丫鬟倒像是长姐劝慰小妹一般哄着姑娘。
姑娘听后轻笑两声,“小知,我恐怕是杀业最多之人,就是悟出了什么,也是让自己去地狱赎那万劫不复的罪孽。”
“公主胡说!您怎么可能下地狱呢!您是为国征战的少将军,若不是您,多少人会死在敌军刀下?您救的人比杀的人多了不知几何。再说,若真要下地狱,小知便和你一起,反正我到哪里都要伺候你!”
那叫小知的丫鬟急了,一个劲儿的‘呸呸呸’,跑到姑娘跟前拉住她的胳膊,半拖半拽的把这位公主请上了马车。
不是这个公主将军不愿意出门,而是去的这个地方实在和她不慎匹配。
她可是南云国唯一的异姓公主,也是唯一的女将军,烨楚辞。
出生于将军世家的她现在在世交林大将军麾下做事。
如今虽是被大将军林修弘硬逼着从前线退下来,那好歹也是统管都城安防的统领,全都城都认识的人物。
让一个杀伐决断的人要去佛寺跪着听敲木鱼,实在算是一种折磨了。
南云国寺。
竹林沙沙琵琶清脆,混着远处庙中古钟沉沉,走在石板路上好似能听见青苔被踏上的声音,路旁边的溪水顺着翠绿竹林潺潺而下,偶尔几尾青鱼顺溪而走。
爬到山顶国寺里,楚辞象征性的磕了几个头上了柱香就准备走了。
“将军近来可好?”
空境大师从殿后款款而来。
楚辞好像吃了憋,大眼一闭嘴巴抿的紧紧的,犹如被逮住偷肉吃的小猫,整理了下表情转过身,突然一改刚才那副嘴脸的楚辞一脸威风凛凛。
“劳住持惦记,楚辞一切都好,刚刚捐了善款,愿佛祖保佑南云国运昌盛。”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往外走。
“烨小将军心怀家国,贫僧佩服,国寺清净,希望施主从凡尘来时迷,出寺时净。”
楚辞浅笑一下,遥望山间翠柳仙竹,喃喃自道,“若是人人都心存静谧,那满堂神佛可守我疆土太平?未经人世苦,怎渡世间人。”
住持听罢也不恼,毕竟这位肆意如男儿的烨楚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相反,他倒是还挺喜欢这个不堪点化却坦诚如清泉般的倔强姑娘。
每每她来,总要腾出点时间来看看这位小施主又蹦出什么词儿来噎他,住持常常戏笑自己是没事儿找罪受,也算修行了。
楚辞侧头看到几个小僧人在院里练拳,看着这象牙塔里的章程招式,她峰眉一挑,“好功夫!可惜白白辜负了一身本事埋没在了这丘壑翠绿之中。若是这小兄弟能上阵杀敌,定能马上斩将!”
楚辞下额微扬,眼皮一抬,漆黑的眸子咕噜一下转到了主持身上,嘴角锋利翘起,甚是玩味挑衅。
空境大师双手合十看向远方,“将军目若悬珠,自是看得出他的修行在佛寺,您的修行在世间。世间事万般种种看似杂乱,实皆为缘分使然。”
楚辞和小知没待一会儿便下了山,这时还没到晌午。
楚辞一脚登上马车,回身给小知那个小丫鬟搭了把手,冲着赶车的年轻马夫说,“小安,找个新馆子我们仨去吃一顿,饿了。”
“公主还是别打这吃食的主意了,”那个叫小安的说,“宫里头急传,说让公主速去。”
“又传?!我都拜了佛了,还想干嘛?”
“听说肃安侯和林大将军都在。”
“哥和林叔?这个时间倒是甚少看到哥哥在宫里。”
楚辞一脸不耐烦,直接关上了帘子。
车马兼程,楚辞一行人来到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