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回到床上,开始睡午觉,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睡着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到:以后,她就该继续自己和平安宁的生活了吧。
第5章 妖皇之怒
妖界,洛河。
杂草丛生的幽暗密林中,一只体型壮大的青牛坐在树荫处休息,一只羽毛灰褐色的、长得像鸽子的鸟停在它的牛角上。
“大王一直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青牛突然口出人言:“修真界的那个剑尊可不是好惹的。”
灰褐色羽毛的鸠鸟拍了拍翅膀,飞到树梢上,粗哑的声音说道:“你想太多了。你忘了大王的天赋神通?它穿梭于天下任一一个水域,朝至东海,暮归洛河。只要在水中就有无穷的力量,无论是天上的阴晴雨雪,还是深海的鲸涛鼍浪,全都在它的掌控之中。所以,大王晚归,肯定是抓了几个凡人在打牙祭。”
大青牛觉得它说得很对,正连连点头,就听这只鸠妖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记得去把大王找回来,别让大王误了妖尊陛下的祭祀大典。”
“等等……去哪儿找啊。”
鸠妖直接一头飞进了结界,去了妖界。其动作轻快,一看就是深谙干活推诿之道的老资历妖了,只留大青牛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也罢、也罢,找大王这事还得俺老牛出马。”
一缕青烟冒过,草地上的青牛化作头顶牛角的魁梧男子,看着鸠妖离去的方向,哼哼了两声。
它顺着洛水,穿过结界,从妖界来到了凡间界、
大王之前杀戮了许多人族修士,一举奠定了妖王何罗的赫赫凶名。
只是,近百年来,修真界有三垣宗剑尊、浩然宗的儒道至圣、妙音宗的天音仙子,那些仙尊们还培养了许多厉害的年轻修士。
妖族不得不与人族签订契约,以五洲中的南洲为妖族领地,称为妖界,以供妖族居住。东洲和西洲分别为道门和禅宗的势力领地,北洲为无主之地,中洲灵气稀薄,则为凡人居住之地。
妖族不能擅出南洲,人族也不能渡过无尽之海来南洲找妖族的麻烦。
青牛妖一心只想快点把大王找到,就是担心万一大王抓了太多人族血食,引来了修真界几位仙尊,那还是有可能打不过的。
“好香啊!”
忽然,青牛妖耸着鼻子在一处凡间界山林外停下脚步。它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快要让它流口水了。
它径直跟着香气走去,边走便宽慰自己:“这附近有大王留下的妖气,我是来找大王的,顺路找点吃的,绝对不是对大王不忠。”
两道御剑飞行的身影从森林里飞出去,青牛妖抬头一看,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两个人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它想起来了,左边这个是三垣宗扶叶仙尊唯一的亲传弟子,右边的是三垣宗云渊仙尊收下的关门弟子。
它在妖界学堂的留影石里见到过这两个人,当时在学堂给它们这些小妖怪开蒙的老妖怪说过,三垣宗是妖界的心腹大患,让它们必须认识这些敌人长什么样。那些厉害的仙尊有大王们去对付,他们要对付的是三垣宗年轻一辈的翘楚。
青牛妖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狐疑道:“三垣宗扶叶仙尊和云渊仙尊的两个亲传弟子来了凡间界?莫非是修真界有什么异动?”
它遮掩住妖气,等三垣宗的修士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躲藏处出现,试探着走到了他们御剑飞行离开的地方。
怎么这里这么强大的妖气,还是大王的气息?
青牛妖化作原形,鼻子嗅了嗅,扒拉着泥地,从土里挖出来一地晶莹的鱼骨。
大王遇难了!
青牛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转头就跑,牛眼睛哗啦啦地流泪,妖神在上,三垣宗的修士吃妖族了!
滚滚洛水往人间界流去,一只灰褐色羽毛的鸠鸟蹲在一棵枯藤老树上打盹儿。
洛河里出现了一道漩涡,把一头青牛冲上了岸。
鸠妖懒洋洋地抬眼,问道:“你回来了?大王找到了吗?”
青牛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老老实实地回它的话,而是跪伏在地,哗啦啦地流着泪:“大王没了,人族吃妖了,人族吃妖了。”
鸠妖飞到青牛妖的角上,“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大王没了?人族吃妖是怎么回事?”
青牛妖露出被它护在身底下的一堆土:“你看——”
鸠鸟低下头。
从它的角度可以看见这些泥土里露出了一些妖骨,如此晶莹剔透品相非凡的妖骨必然属于一位大妖,尸骨中散逸的妖息更是无比熟悉。
一个恐怖的猜测涌入它的心头。
“你是说……大王死了?”
它背后的羽毛一根根耸立,恐惧侵入它的脑海中。大王死了,妖皇陛下的祭祀大典又马上要开始,这事情肯定瞒不了。
到时,妖皇怪罪下来,它这个在洛河偷懒耍滑的随侍必定活不了。
它神色凝重,呵斥了青牛一声别再哭了,这才取出一块布,把妖王何罗的尸骨收在布包里,叼着那块布飞去了妖皇宫。
*
妖皇宫的大殿之外。
“小妖求见妖尊陛下,有要事向妖尊陛下禀报,和何罗大王有关。”
古朴的青铜大殿被缓缓打开,鸠鸟赶紧飞了进去,大殿里站着的除了三位妖王,还有一些妖族部落的首领,而最上首则是妖族至尊的宝座。
王座是以十万年才生长出来的白玉打造,上面盘踞着一只巨大的白狐,青色的眼瞳,长长的吻部,一身皮毛顺滑如雪。
底下的几位妖王神情不善地看着它,一个猪脸人身的妖王冷笑一声:“祭祀大典在即,你的大王还不来给妖皇陛下见礼,只派你这随侍小妖来,莫不是对妖皇陛下有不臣之心。”
鸠妖把口中叼着的布包解开,尸骨散落一地,它流着泪,哭嚎道:“妖皇陛下要为我们大王做主啊!大王想去凡间界抓几个凡人来给祭祀大典添些祭礼,让小妖只管等在洛河,可大王久去不归,小妖心里担忧,就去凡间界打探消息,是三垣宗的仙尊们在凡间界设下了陷阱,杀害了大王。”
鸠鸟说起这段经历声泪俱下,“不仅如此,这些三垣宗的修士还食用了大王的血肉,小妖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夺回大王的部分尸骨,小妖的同伴更是被大王的惨状刺激得疯癫了。妖尊陛下,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大王做主啊!”
白狐站起身,庞大的体型有宫殿那么高,瞳孔漠然中带着杀意,像是一块生长万年的幽寒翡翠,冷到了极致。长长的吻部发出一声狐鸣,整座妖皇宫的妖族都听见了愤怒的叫声。
“三垣宗!不共戴天之仇!”
等怒火渐渐收敛,白狐冷笑一声:“潜伏在修真界的妖呢?三垣宗此番有大动作,为何无上报?”
屏蓬当即上前,说道:“尊上息怒,属下这就去调查清楚。”
“不必你去,”白狐的九条蓬松柔软大尾巴在空中晃了晃,召唤道:“鸱久何在?”
一道黑影迅速出现在白狐面前,全身上下被黑雾缭绕,只能看得见一双金色的重瞳。
白狐坐回王座上,冷漠地说道:“三垣宗一定对这次行动预谋已久,动手之人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普通的潜伏妖族只会惊动此人,鸱久,你身为本座身边待得最久的暗猎,前往修真界,查清是谁杀了妖王何罗。”
“是,属下听命。”
*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孟渡坐在山上的一个小亭子里,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副黑白棋子错落的棋盘。
她下了一步白棋,小肥啾扑棱着翅膀,圆滚滚的雪团叼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摆放在棋盘上。
孟渡苦思冥想,又走了一步棋。
小肥啾立刻把黑棋子放上去,开心地大喊:“斩大龙啦,今天我的小鱼干要双倍。”
孟渡捧着脸,一边复盘棋局,一边说道:“好吧好吧,今天给你做香酥小鱼干。”
穿越后的日子就是这么平平无奇,虽然不用早起、不用每天想着工作KPI,也不用提心吊胆被领导训斥。
不过,平静生活也是有一些小苦恼,比如要抉择一下是大雪天出来寻处幽静的山间小亭赏雪,还是在屋里吃热腾腾的火锅。
对弈棋局,连输十盘也会有一点小小郁闷的。
好在穿越后的生活不用赶时间,孟渡有大把的闲暇时光。她慢悠悠地收拾好棋盘,把一枚枚黑白棋子收好放进玉匣中。
既然答应了小肥啾会做小鱼干,孟渡往西山的湖中而去,她带了凿冰的锤子,到时候在结冰的湖上敲个洞,就可以在湖上钓鱼了。
山间雪深数尺,本该是很难行走的,不过孟渡自有办法,点击使用【身轻如燕·SSR】,她就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在雪中行走,只留下一点点浅浅的痕迹,很快就被遮掩了行踪。
孟渡砸完结冰的湖面,在湖畔边垂钓的时候,看着天上的浮云,缓缓落下的雪,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壶酒馆里沽的桂花酒,对着无边雪景,自己独酌一杯。
送走了远道而来的两个客人,一个人隐居在新手村的生活,就是这样逍遥快乐。
上天让她穿越,一定是可怜她前世过的苦日子,居然通宵加班被福报撑死了,这一世是让她来弥补遗憾,度过两百年平静又美好的生活。
第6章 我见犹怜
三垣宗的几座仙宫皆是亭台楼阁,美轮美奂。鹿饮寒涧下,鱼归清海滨。白云缭绕宫宇,仙鹤往来其间。
身穿青色道袍的丹阳仙尊站在紫微垣的宫殿最高处,她负手而立,风吹仙袂飘飘举,从云端眺望远方。
一位身穿素袍仍不掩风流气度的女子出现在她身后,朗声笑道:“白日放歌须纵酒,紫微主陪我小酌几杯?”
丹阳仙尊转过身来,朝着来人微微颔首,“扶叶师妹,何喜之有?”
“紫微主前些日子说,妖王何罗离开妖界未必不是杀它的好时机。今日,我那小徒儿长钧传讯与我,妖王何罗已然伏诛,难道不值得共饮一杯?”
“大善!当浮一大白。”
丹阳仙尊脸上露出笑容,她一挥袍袖,紫微垣宫殿最高处的云顶天台就多了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扶叶仙尊也用袖里乾坤取了一个特制玉酒壶和两只琉璃夜光盏。
仙宫美酒夜光盏,玉盏盛来琥珀光。
“这些时日,修真界四洲之地没有妖王何罗的任何踪迹,凡间界那里的照妖镜也无异动,本座还以为这位大妖是改了性格,没想到早已身死他手。”
丹阳仙尊倒了一盏灵酒,端起小饮一口,目光看向扶叶仙尊:“本座记得剑尊在极北秘境,尚未归来,此番是哪位仙尊诛杀此妖?”
扶叶仙尊微微一笑:“并非我们三垣宗出手,诛杀妖王何罗的乃是一位避世隐居在凡间界的大能。”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丹阳仙尊微微挑眉,眉目间有些困惑:“凡间界?”
“正是。”
扶叶仙尊提起玉壶,灵酒倾泻入琉璃夜光盏中,宛若琥珀流光,解释道:“长钧曾被这位大能救过,也算是有些渊源。他这次和云渊仙尊的小弟子一起去元若秘境,经过凡间界时,他们师兄妹二人就去拜访了这位大能,意外得知,大妖何罗已被这位人族大能诛杀,甚至还做成了宴席上的菜。”
丹阳仙尊拿着琉璃夜光盏的手都微微一停顿,用目光看向正温柔含笑的扶叶仙尊。
宴席上的菜?是她想的那样吗?
扶叶仙尊看懂了自己这位师姐的询问,郑重地点头道:“大妖何罗性情残暴,不知吃了多少无辜者。此番被诛杀,正是天道昭昭,循环报应。”
丹阳仙尊起身端起一盏灵酒,走到刚刚站的地方,从高处看向极远的地方,素色的衣袍在寒风凛凛中被带起衣角翩翩。
她举起琉璃夜光盏,将其中的琥珀灵酒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