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莘的神情变得愈发痛苦,下一瞬,一道白光在眼前炸开。
虞初羽被这巨大的光芒晃了眼,即便闭上眼前,视觉内依旧白茫茫一片。
她依稀能感觉到,这道光同先前夜空中的光柱同源,但却比那更亮。
光芒将整个夜空照得恍同白昼。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终于散去,原本谛莘躺着的位置,如今却盘着一只同房才棺椁中无二的雪白巨兽,只是体型缩小了一半。
下一瞬,巨兽缓缓睁开眼,幽蓝深邃的眸子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片刻之后,一只毛茸茸的巨爪朝她迎面伸来。
虞初羽眼皮一跳,奋力躲开还是被压个正着,直接扑在地上,要不是对方没使力,她恐怕就要撒手人寰了。
“谛莘!”虞初羽恼羞成怒。
“抱歉,一时没注意。”
虞初羽将信将疑,依稀觉得方才这家伙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恶劣的笑。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少主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化形的?”
谛莘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方才那白色巨兽是什么吗?”
“什么。”
“那是白泽的躯体。”谛莘自顾自说着,“白泽为神兽,世间有且仅有一只。如今,这只白泽便是我。”
虞初羽皱眉:“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要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他们满打满算才见过两次面,完全不到可以倾诉秘密的时候。
蓝色的兽眸定定地望着她,里边仿佛流淌着某种不可直视的深流,又像是蛊惑人心的星海。
“我可以为你所用。”
哈?
虞初羽一脸匪夷所思。
不是,他图什么?
“图你。”
听到这声回答,虞初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虞初羽沉思片刻。
自己如今的实力在同龄人上确实算得上出众,但好歹是妖族少主,眼界不会这么浅,如此一来……只可能是冲着时昼去的!
自己明面上好歹算是时昼的亲卫,比起赤裸裸的拉拢,从自己这下手,打感情牌,徐徐图之,更有可能事半功倍。
想清楚这一点,对方方才的话里的含义也明了了。
‘为你所有’ = 合作共赢。
“少主想要如何?”
谛莘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同我缔结魂契,背叛者,魂飞魄散那种。”
虞初羽眼皮一跳,全然没想到他会玩这么大,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堂堂少主,轻易赌上性命,这合理吗?
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问:“如果我拒绝呢?”
“知道太多的人,你觉得能有什么下场?”
虞初羽心中全是错愕。
是口误吗?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装作不解地问:“少主在说什么?”
谛莘:“如今宫中全面戒备,你说要是让他们发现其中混入一个人族会怎样?”
虞初羽心底阵阵发寒。
巨兽雪白的脑袋在她眼前放大,居高临下地说出结论:“只有和我结魂契,你才能活。”
-
落泽殿外,黑羽卫如潮水般从后往前朝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玄虺注意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携手而来妖王妖后,连忙行礼。
在他们身后,跟着衣衫稍显不整的时昼和南尧。
两人当时看见白色光柱顿时被吸引注意,不约而同地边打边往往这个方向挪,结果路上遇到了妖王的队伍被拦了下来,便跟着过来看热闹(划掉)看有什么能效劳的。
妖王摆摆手制止了玄虺行礼的动作,问:“现在什么情况?”
“回陛下,那光柱出现得突然,期间各处都有侍卫守着,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妖王见玄虺有几分欲言又止,开口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玄虺:“期间曾察觉有道气息一闪而逝,不知是否错觉,不过卑职试过了,殿门处的禁制依旧生效。”
妖王闻言注意到他手上的烧伤:“先去处理下伤口吧。”
“是。”
就在这时,又一道白光自落泽殿上空亮起,然而这一次,白光没有局限于落泽殿,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外扩散,直接将头顶的夜幕完全驱散。
在场众妖顿时心神大震,瞠目结舌地看着天空。
片刻愣神后,黑羽卫迅速反应过来,立刻重振队列,齐刷刷将妖王一行人围在中间,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众人精神紧绷地站在白光内。
一秒,两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面面相觑。
白光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
抬头看着复归黑暗的天空,众人眼神中浮现些许茫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退开吧。”妖王的声音响起。
黑羽卫闻言迅速照做,整齐划一地让开一条路。
第五聿华面带忧色地看了他一眼。
妖王抬起右手,示意其他人停在原地,独自一人朝落泽殿走去。
“陛下,”狮崖出声制止,“如今情形未知,即便是您想要进入也要付出代价,独自进入未免太过冒险。”
“事关妖界存亡,这是孤的职责所在。”
妖王心意已决。
他往前走了几步,骤然化出原形。
一头高大威猛的天狼凛然朝落泽殿走去。
即将触及殿门时,他缓缓停下脚步。
下一瞬,一道古朴的气息自他周身传来,荡开一阵强劲的气浪。
站在前列的妖首当其冲,被这气浪刮得一个踉跄,就在他们顶不住要栽倒时,周遭突然一静。
原来在场的两位妖主不约而同地升起一道屏障。
时昼看了南尧一眼,撇撇嘴。
早知道就不费这份力气了。
他重新将视线投向不远处,惊讶地发现天狼的身前多了一道玄奥繁复的符文,在那符文的作用下,紧闭的殿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一条小缝。
但仅仅是这么一条手指大小的缝隙,却已经耗费了天狼大半灵力。
就在他怀疑照这样下去是否真能开出一条足以通行的路时,大门豁然往后一敞。
时昼:??
众妖:??
感情妖王刚刚是在演他们?
然而看到妖王同样愣在原地,甚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这应该不是妖王的锅。
突然,有一只妖发出惊呼:“那是什么?”
众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错愕地发现竟有两道身影从落泽殿内缓缓走出。
妖王离得最近,殿门打开的一瞬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此刻看清那两道身影,眼睛还是不由睁大。
虞初羽和谛莘甫一出门便对上了众妖不可置信的眼神。
殿门在他们出来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众妖这才骤然回神。
妖后快步上前,一脸担忧地打量着谛莘,确认他没有受伤后长舒一口气,这才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里面。”
她对落泽殿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只知道里边涉及王室的密辛,非妖王不可入内。而且根据妖王此前的透露,这一秘辛甚至同妖界的安危有关。
谛莘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让母后担心了。当时血脉觉醒,不知怎的,一眨眼便出现在此处了。”
妖王此刻也已经化为人形。
身为妖王,他更能感受到谛莘此刻的变化。
除了震惊,他心头更多的是身为父亲的欣慰和自豪。
“好!好!”他愉悦地拍了拍谛莘的肩膀,满是引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