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师尊也太不靠谱了吧!
留什么不好,留一条漏网之鱼,这下好了,要被一锅端了。
正想着,身上传来一阵拉扯感。
毛茸茸温润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没挪几下都会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几口气,随即坚持不懈地继续这一行动。
虞初羽一时间不清楚它究竟想干什么,那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
正想着,毛茸茸的动作终于停止了。
脸颊处又传来湿润的舔舐感,这一次,虞初羽还依稀听见了几声小兽低低的呜咽声。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漫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她依稀察觉出小家伙想做什么,身上急出了一身冷汗,偏偏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来。
明明肉垫踩在地上没发出任何动静,虞初羽却似乎能感受到毛茸茸离她越来远,正在朝那嘈杂声来源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它出来了!在那儿!快追!!”
“蠢货,还破什么阵!赶紧跟上!要是霜月回来绝对没我们好果子吃!”
所有声音一并远去。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在这片寂静中,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穿过层层阵法,缓步而来。
……
眼前的黑暗骤然褪去。
虞初羽垂眸,扶上自己胸口。
先前的情绪却一并被带了过来。心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压抑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正准备打量当前的情形时,突然身体一凉。
只见身后的人直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虞初羽不禁愣了下,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周身变得半透明,依稀是灵体的状态。
她抬头左右看了看,此处依稀是个地牢的模样,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肉类腐烂的气味。
四周的墙壁都由坚固的石头垒成,不算里边一个个的小隔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石壁上悬挂着橘黄色的灯,印出墙上、地面上黄褐色的痕迹。
虞初羽一时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如果说先前那一幕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那现在这又是什么?
没纠结多久,虞初羽干脆跟上方才的两人。
看两人的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此时走在这地牢中却浑身透着股散漫劲儿,看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对这里边的动静门清儿。
虞初羽借着灵体的便利,直接穿过两侧的铁栏,朝里边探去,却是空无一物,只留成套令人胆寒的残酷刑具,以及满室触目惊心的痕迹,
走着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鞭声。
一并传来的,还有男人愉悦的喟叹声:“妖族果真比那些便宜畜生经玩儿多了,怎么弄都不会死。这钱花得不亏。”
后半句似乎是对旁边的人说的。
果然一道谄媚的声音接上:“少爷您开心就好!这东西能成为您的玩物是它的荣幸,便是死了,想要补上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这死的我见多了,怎么都死不掉的才有意思。”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是是是,小人愚钝了。”
“可惜之前看中的修士被阿姐发现了。”
谄媚的声音作势压低声音,但再地牢的回声下依旧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显然也没有什么掩盖的意思:“少爷若是喜欢,小人一定给您找到门路,绝对不会让夫人知道。”
男人没有回答,不过再开口时,声音中显然透着几分满意:“把我那小刀拿来。”
那两名奴仆看见男人的身影快步上前,恭敬地唤了句“少爷”。
虞初羽这才看清男人的模样。
光看外表还是个人模人样的清秀公子,如果不是刚刚听见他们的对话,虞初羽怎么都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施虐狂。
男人闻言脚步不停地朝牢房深处走去,手上还把玩这一把闪着凛凛寒光的匕首,刀刃上依稀可见涂了层墨绿色的东西,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那道墨绿似乎还在匕首上蠕动。
在光影交错的位置,躺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想必便是他们口中的妖族。
虞初羽视线触及那团黑色之时,心脏莫名抽了下。
外头的人探了探头,似乎有几分不放心:“少爷,要不还是我们来吧,这怎么说也是个妖族,要是上到您就不好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弱吗?不过是个连化形都不会的废物,少爷我连修士都玩过,还怕这玩意儿?”男人的声音中满是不以为意,不过一想到马上就会喷涌而出的血液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底又迅速浮现出癫狂的兴奋。
他脚步顿了下,转头问:“这是第几刀了?”
“回少爷,是一百九十八刀。”
“那今天就凑个整吧。”男人舔了舔嘴唇。
虞初羽见他朝那妖族走去,面露不忍,穿过铁栏先男人一步站在那妖族面前,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头模样惨烈的狼。
原本光滑柔顺的毛发此时一缕缕地同大大小小的伤痂结在一起,变得暗淡无光,而几个不做人的主仆口中的一百九十八刀更是半点不虚,从已经止血的小口到深可见骨的大口不一而足。
这白狼至今还能活着倒真是同他们说的那样,命大。只是不知以它现在的情况还能撑多久
也不知道已经流了多少血,它身上的毛发大半被染成了红色,只有耳朵边的白毛依稀能够证明它白狼的身份。
而以它俯趴的地面为中心,地面的颜色由深至浅朝外辐射过去,和他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虞初羽回过神来时,手已经不自觉地抚上了白狼的脑袋。
就在这时,白狼猝然睁开眼睛。
那双漂亮的如蓝宝石般的眼睛此时却只剩下白茫茫的空洞。
虞初羽动作一滞,不确定刚刚那一瞬是不是错觉。
白狼的耳朵动了动,在听见背后的声音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虞初羽视线冰冷地看着拿着匕首靠近的男人,试图阻止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穿过对方的身体,徒劳无功。
男人拿着匕首在白狼身上比划了一阵,似乎找到了一个下手的好位置,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将刀尖对准它的右腿,仿佛慢刀割肉般缓缓挪动位置,侧耳倾听那皮肉撕裂的声音,眯起眼,露出沉醉的笑。
虞初羽指尖绷紧,一点点握紧拳头,眼底压抑中浓浓的怒火。
白狼浑身震颤了下,一开始似乎还能忍耐,过了一会儿,身体剧烈一颤,忍不住低吼起来,甚至用嘴去撕咬被割开的地方。
墨绿色的液体在伤口上穿梭。
虞初羽这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蛊虫!
半柱香后,男人欣赏够了这一出血腥的戏码,混不在意自己身上溅了一身血迹的衣袍,满脸餍足地走出石牢。
外头,奴仆极有眼色见地抱着干净的衣袍和盥洗盆等一应物什面容讨好地等着,待他拾掇完毕,又是一副寻常富贵公子的模样。而在他身后,白狼力竭地倒在血泊上,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虞初羽指尖虚抚过白狼的伤口。
那处已经被它自己咬得血肉外翻,显得狰狞极了。
她不忍心再看,撇过头去。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有了先前的经验,她意识到自己这是要离开了。
在周身彻底变得透明之前,她没注意到,奄奄一息的白狼挣扎着抬起脑袋,视线落在她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第40章 第 40 章
虞初羽茫然地眨了眨眼, 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的时候,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尚在梦里,直到看清室内的布局才清醒过来。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意识尚且有些混沌。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还是幻觉?
她撑着手想从床上坐起来,手一动这才注意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是幽霁。
虞初羽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自己先前明明倒在地上。
是他将自己抱到床上的?
那红线……
虞初羽垂眸无声地端详着眼前之人恬静的面庞,似乎在确认什么,看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对方的气息未免太微弱了。
“幽霁?醒醒。”虞初羽伸手推了推,床边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自己睡着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余光注意到枕头旁滴落的血迹。没有血腥味, 倒依稀带着几分山间雾淞般清冽的冰雪气息。
虞初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唇齿间也充斥着这一气息,手下的力道加重几分:“醒醒!”
床边的人指尖终于动了动, 茫然地抬起头, 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看清眼前的人后, 他伸手毫无征兆地搂上虞初羽的脖子, 将脸埋进她脖颈边像小动物般蹭了蹭,充满依赖地唤道:“姐姐。”
虞初羽顿时僵在当场, 双手还悬在半空, 放也不是推也不是, 看上去就像相拥一般。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一堆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外, 看清室内的场景后齐齐一愣。
虞初羽看着那扇被随意推开的门不禁蹙起眉,冷声道:“诸位这是何意?”
苏茶左右看了看, 发现其余人都避开视线, 只好自己尴尬解释:“初一姑娘, 失礼了。只是我们见你一下午不曾出来,先前在外头唤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大家担心你出事,这才出此下策。还请初一姑娘见谅。”
她说着,正想将门带上,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看来初一还真是受人欢迎呢。”
何逐风见他们站在门口也不在意,穿过一行人径直入内。
苏茶笑着婉言道:“何大公子,初一姑娘似乎还要休息,刚让我们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