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得大半个月才能吃,辣白菜过几天就能吃了。
忙活完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赵叶青把今天异常活跃吱哇乱叫的鸡和鹅赶进窝里,蹲下身子把鸡舍鹅舍的门关上,还没起身,目光透过围墙大门底下的门缝,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瞪着她。
赵叶青心脏霎时停了一拍!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脑子空白差点没喘上来气。
门口那猩红的眼睛好似是发现了赵叶青的恐惧,瞪得更大了,从门缝里拼命往里伸手。
当时做院门不想做门槛,为了防止大门磨损受潮生锈,下边留有门缝,又想防止有蛇进入,金属院门下面的门缝加装了五厘米高的斜纹铁丝网。
外面那人手伸不进来,发出咆哮发了狂地用力撞着金属门,巨大的噪音拉回赵叶青理智。
她爬起来拿起自制的长矛,双手紧紧攥着挡在胸前,大口的深呼吸,快速环视四周有没有什么还能用的上的东西。
如果网上的说法正确,那感染者还属于正常人的力量,照理说是没有办法撞开这扇金属门的,她只需要等到过两天,他就会自己衰弱去世。
可...万一呢?
万一他撞开了呢?
赵叶青不敢赌。
她拿着长矛,提起一块砖头上了二楼露台,这里能清楚看见外面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连体工装的人,衣服上还写着南方通讯四个字。
赵叶青觉得她也算是倒霉了,这肯定是去外面那条公路尽头的信号塔维修的员工,山上是没有人住的,估计是前几天上山才发现发了烧,这两天转化成了感染者,就跑到她这来了。
这方圆几里可不就她这么一个活人嘛。
赵叶青高高举起砖头摔在地上,一整个砖头太重,房子离围墙外有十来米的距离,围墙还有两米多高,对方紧贴着大门不后退不抬头的话,只能看见一个头顶,就算她扔得动也不保证还能砸得准。
砖头碎成小块,她捡起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砸,砸不晕万一激怒了怎么办。
可看着外面那人抬起头来露出猩红的眼睛狰狞的脸,怕是再怒也怒不过现在了,她心里暗道,犹豫就会败北,再犹豫就会白给。
赵叶青拿起砖块揣进卫衣前面的大兜里,展开二楼平时爬上去修屋顶用的折叠梯,爬上了屋顶,看见完全展露在面前的感染者,她从兜里抓起一块砖块用尽全身的力气砸过去!
第一颗就正正的命中了对方的脑门!
鲜血从他头顶上冒出,可那人好似是感觉不到痛,还是拼命的用力撞着门,金属大门乓乓作响。
第8章 地震
一兜子砖块砸完,除了给对方脑袋顶上增加了两个血窟窿之外,没有半点作用,那人还是嘶吼着狂砸院门。
赵叶青手臂有些脱力,爬下来想说再找找别的东西,实在不行她就爬梯子从围墙顶上砸。
那发狂乱踢乱砸的感染者这时候突然踢凹了门缝的铁丝网,形变的铁丝网下露出一厘米的空隙,感染者好像发现了突破口,用脚疯狂踹着门缝的铁丝网。
赵叶青心里一跳,拿着长矛连忙下楼回到院子,这时铁丝网已经有一半被踹开,感染者趴在地上手臂已经挤压着伸了进来。
她举起长矛,用力几轮呼吸后狠下心往那条手臂狠狠刺了下去!
痛觉减弱的感染者对于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刺穿毫无知觉,赵叶青拔出长矛,鲜血涌了出来,这次她找准了手腕的筋脉,猛的刺进去。
伸进来的手臂被刺断了筋,已经有些使不上力,感染者没有理智,只知道往里拼命挤着身子,身下是土地,被挤压出了一个小坑,他借着这个小凹陷硬生生卡进了半个肩膀,这下进不来也退不出去。
赵叶青眼神微变,颤抖微张的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能犹豫不能犹豫,她现在有个机会,打开一条门缝,用长矛刺穿他的心脏,她就安全了,大门除了锁,还有一条防盗链,是她的最后一重保障,就算她没有一击即中门也不会一下被打开,她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脚边是歪掉的铁丝网,晃晃悠悠的只剩一半挂在门上,估计再过几分钟,剩下的一半也会被踹下来。
赵叶青咬紧了牙,确认防盗链已经挂好,打开了门,门缝下面正对着的就是趴着的感染者。
他趴在地上,没有看到门已经打开了,赵叶青看着近在咫尺的感染者,咬牙举起长矛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刀尖刺破皮肤进入肉体,此时她好像已经听不见感染者最后的嘶吼,两只耳朵像是被棉花堵住,一阵麻意窜上头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把刀拔出来时,眼睛里映了满目的猩红。
地上的身躯已经不动了,她也好似被定在了原地。
半晌,她用长矛戳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确定完全没了动静,把门关上锁死,沾满血的长矛被她扔下,呆愣愣的回到家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掏出手机,打通了孔斯斯的电话。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对面传来孔斯斯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话声,背景音里是综艺节目的吵吵闹闹。
赵叶青慌乱的心居然神奇地被抚平了大半,砸吧砸吧嘴道:“我杀人了。”
“......感染者?”
赵叶青无语:“那不然?”
“我去!战士啊姐妹!”
不愧是她,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今天完全已经不想管门口的那具尸体,赵叶青打着电话回到房间洗澡,孔斯斯絮絮叨叨一直不停说着新闻和她家附近最近发生的事,直到赵叶青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对面还在吧嗒吧嗒,嘴一刻没停。
赵叶青躺在床上听着听着,时不时回一句,直到她睡着,对面才慢慢放低了音量,直到第二天天亮电话才被挂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意外的一夜无梦。
赵叶青倒了杯热水站在露台上吹着山风醒神。
镇上的方向,能远远看到一股黑烟往天上飘着。
新闻上有说,世界各地现在都在焚烧清理感染者的尸体。
喝完了水,赵叶青下楼扛着锄头拉开大门,戴上手套把尸体拖到公路上,这附近除了她家宅基地有能焚烧的空地外,就剩这条公路了,烧尸体这种事肯定不能选在自家门口吧。
走到小路口,发现陷阱已经被破坏,里面有一具干瘪掉的感染者尸体,也穿着同样的衣服,可能两人是同事,这个干瘪掉的应该是先感染。
还好公路是土路,赵叶青在路边挖了个坑把两具尸体都扔进去,倒了油点上火,离远了等尸体焚烧完,再把土盖上。
回到家,门口染了血的土挖走,填上干净的土,水龙头接了软管把院门清洗了几遍,再里里外外喷上消毒水。
手放进满是泡泡的水里使劲搓,直到手有些刺痛,她才停下把水倒掉。
沉淀了一晚上,正当她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的适应能力,再看到昨天解冻的五花肉,她压下嗓子的黏腻感犹豫着拿起来,还是选择放进冷藏。
打扰了,明天再吃。
今天还是吃点素吧。
把冰箱里不耐储存的叶菜拿出来清洗,今天的水有些浑浊,赵叶青开着水龙头放水,好一会也没见清澈,只能用蓄水池的水把菜洗干净。
房子墙边一排蚂蚁整整齐齐的搬着家,她倒掉洗菜水时还小心的避开了它们。
伴着窗外低飞吃虫的燕子的叫声,一碗清汤面加白灼青菜没一会就下了肚。
种种迹象怕不是要下雨了,赵叶青再次掏出了万能塑料布,之前盖在篱笆上的塑料布下雨容易积水压塌,现下的菜苗还都太小了,直接铺容易折断幼苗,她打算做个简易大棚保护小菜园。
骑上车去老地方砍了几颗竹子回来,这次选的是三四年左右的竹子,韧性比较好,把竹子劈成长长的竹条,再从工具房里搬出以前用的小煤炉。
煤炉里放一些小木柴,中间架空放干树叶,沾了油的纸巾点着火塞在里面,不一会木柴就被点燃了,竹条放在火上慢慢烤热,烤热的竹条好弯曲塑性,不易折断。
把长长的竹条弯成拱门型,高度还能容纳她微微低头就能走进去,弯好的竹条插进小菜园的地里,塑料膜布盖在上面,气钉枪固定好。
山里雨季多,拱形的大棚不会积水,但是会让水流在周围,赵叶青沿着大棚的边缘开了一条小沟,直通到篱笆外面,尽量做到里高外低方便排水。
检查好确定万无一失,下暴雨应该也不怕了。
可她等到了下午三点多,天上也没见几朵乌云,院子里两只傻鹅伸长了脖子‘yue呜yue呜’地叫唤。
看的赵叶青有些好笑,心情是最近几天难得的松快,她把今天洗青菜摘出来的叶子递到它们嘴边,意图堵住它们的嘴。
“谁家鹅是这么叫的,跟要吐了似的。”
两只傻鹅,看了看青菜,想低头吃又不知道再犹豫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抬头继续叫唤。
这给赵叶青直接整不会了。
正想跟俩傻鹅好好聊聊,突然地面一阵剧烈的颤抖,赵叶青感觉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挤压着地面,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一块物体从眼前滑落,惊得她往后一撤,是屋顶上的瓦片掉落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回过头看见后山上的大树被顶出了盘在地底的树根,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响,带出的泥土滚落在院墙外面,她连忙摇晃着站起身,准备远离房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
震得刚刚还能勉强保持平衡的她一下摔在了地上...
第9章 裂缝
周围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叶青心脏还砰砰直跳,如果不是地上的瓦砾碎片和周围倒下的树木,她可能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这辈子没有经历过地震,算起来她离地震最近的一次,只有小学时有个城市地震了,她拿出了积攒许久的零花钱给灾区捐了款。
之前在她的认知里,地震是让人左摇右摆站不稳,这次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居然是让人天旋地转的摇晃,她这会脑子里都还是晕乎的。
房子后面倒下的那棵树是棵老杉树,近二十米高,还好当初为了防火,宅基地挖的足够宽,不然这棵树倒下来,就直接砸在屋顶上了。
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她也无从应对,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先离开房子周围,避免余震造成二次伤害。
她快速上楼收拾了一个简易的生存包,里面有衣服火源食物和药品,下楼拿上工具。
学校里科普关于地震的知识,零星还记得一些,没有完全从光滑的大脑里划过。
记得好像是要待在空旷的区域,而这周围最空旷的区域就是房子旁边没有用完的宅基地,于是她就在离家十米的地方拿着小板凳坐下了。
这会坐下她才想起来赶紧掏出手机给冯春燕打电话,可手机拿出来一看,发现显示无信号,握着手机举高,围着房子周围转悠也没能成功收到一点信号。
估计是附近的信号塔在刚才的地震时损坏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赵叶青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能知道情况她还能在这待得下去,如果外界消息一点都得不到,她就有些心慌了,如果后续还有余震,或者是更大的地震,她连求援都做不到。
看着时间,下午四点十三分,赵叶青骑上小三轮,她想先去镇上看看。
小路上满是断掉的树枝,清除了路障,开到环山公路上,路况除了有些地方泥土被拱了出来以外,基本没受太多影响。
可直到赵叶青把小三轮开上了大马路,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眼前的一一幕让她一瞬间全身发凉。
一条目测几十米宽,黝黑深不见底的裂缝把道路切割成了两段,道路断面的水泥块还在不断往下掉落,掉落下去的石块没有发出一点回响。
裂缝一头延伸到山上,另一头蜿蜒着往后不知道有多长。
赵叶青似乎已经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捏着油门的手已经软的没了力气,看着这条不知道有多长的裂缝,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好不容易找回了点力气,赵叶青掉头拧油门,她想找到这裂缝的尽头在哪,她就能从那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