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身上好香,可是有其他人的味道,他好想......
“都忘了给你手上药了。”
他有点失望,撑起身子老实把伤手递给韶宁。看韶宁低垂着目光为他上药,身后尾巴蠢蠢欲动,绕到韶宁腰侧,虚虚把她圈在领域之内:“妻主今晚会留下来吗?”
“莫要听嬷嬷的,她们误人子弟,你年纪还小。”韶宁为他包扎好掌心的伤口,又掀起他衣服,给他换药。
她拿来药为洛殊观涂抹。他身上有不少旧伤,可见洛家人送他来之前被好生养过一段,旧伤好得七七八八,留了几道无法愈合的浅痕。
“洛家人经常打你吗?”
洛殊观垂下鸦睫,“只是偶尔。如果妻主不开心,也可以拿我撒气——”以往他们打他一顿气就消了,不至于把他撵出洛家。
素白指尖点在他唇间,止住他未说完的话,“你又不是天生的受气包,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她倾身而来时长发洒在他胸口,洛殊观伸手去够,韶宁刚巧起身收拾药罐。
“天色晚了,你先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
长发从他掌心溜走,如同一缕抓不住的风,他再回神时韶宁已经走到门边,急切喊道:“今夜不留下来吗?”
韶宁回头欲答,门外响起敲门声,魏隐之在叫她:“宁宁,天色晚了。”
“你安心养伤,我不打扰你。”
眼前门被阖上,洛殊观歪头瞧见床头垂泪蜡烛,低声道:“可是,这是我的新婚洞房夜啊。”
第22章 禁忌主,韶宁,她与她。
软软猫在外头鬼混了整日才回来,它抖去身上落叶,顺着狐狸味踱步到主房。与屋内大耳朵狐狸对视一眼,它慢悠悠地去了韶宁所在的偏房。
狐狸精,那个老东西有的是苦吃了。
它从窗口跳进里屋,刚上床被韶宁丢了下去,“去哪搞得这么脏,今天不准上来。”
烦死了。它怨气浓厚地蹲在窗头,看床里侧的魏隐之把韶宁搂入怀中,咬着耳朵吹枕边风。
猫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顺带听他们说话。
似乎是不要在外面捡些奇怪物种什么的,韶宁满口答应,拿着甜言蜜语去哄魏隐之。
老男人,恋爱脑,这也敢信。它刚来时,魏隐之也对韶宁说不要在深渊捡些奇怪的东西。
软软猫抬脚挠身子,刨落了满地黄毛,隔壁还有只白毛,这地有得魏隐之扫。
......
昨日因为洛殊观耽搁了去明净阁的时间,她托人把时间推到了今日。不知那弟子有没有把她的话传达到执夷尊上那处。
魏隐之今晨话很少,她以为他还在生洛殊观的闷气,垫脚在他脸侧留下一个吻:“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他为她系好腰带,见她转身准备出门,突然勾住她小指道:“宁宁会喜欢上别人吗?”
“安心啦,昨日不是才说过吗?”韶宁无奈。
“早些回来,我做好饭等你。”他松开手,目送她出门。
韶宁先去瞧了洛殊观的伤,昨日买的伤药很不错,已有愈合趋势。
狐狸睡得正香,他尾巴尖垂在床边,她顺手撸了一把,没有软软猫爱掉毛。
她握着太释玉,从深渊一路走到明净阁。明净阁今日很是热闹,灰墙白瓦间挂着红绸,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偏生每个人都板着脸,像是死了人。
主张把洛殊观嫁过来的,明净阁该不会也参与了其中吧。
毕竟上界几大宗门只有明光宫手最宽,宫主顶着个大反派的皮天天管闲事,今日倒是做起媒人来了。
盐吃多了,闲得慌。一个无情道修士,也不看自己身份合不合适。
至于那北星异动……韶宁叹气,大概率和她穿越到深渊有关,她还什么都没做,剧情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偏离原著走向。
还好这届仙家胆子不大,一个禁忌主让他们想起仙魔二分天下的日子,害怕得赶快搞上祭祀等手段企图缓和关系,而不是直接提剑来深渊砍人。
今日没有江迢遥拦路,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伽蓝园善神殿。
在殿上人望过来的目光中,她的心思无所遁形。他没有诘问她昨日的失约,也没有多问她突飞猛进的弓术。
反倒是韶宁,前期她还有些紧张,偷偷瞥过去瞧他的手腕,仙衣堪堪挂在小臂,看不见下面的景象。
几次斜眼无果后她搁置了多余心思,专心控弓。
后来她逐渐沉浸于修习,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在深渊。身后人不是难以亲近的执夷,而是日夜相伴的魏隐之。
箭出,见它正中靶心,韶宁高兴得忘了所在地,“中了,我厉害吧!枕......”
她下意识回头去吻身后人,抬眼正对上执夷的眼,惊得连步后退。“尊、尊上。”
“我......”
“你把本尊当做了谁?”他凝视着韶宁的眼,步步逼近,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她再往后是棵小梨树,退无可退时后背靠上小梨树,纤瘦的树干一阵晃荡。
她攥紧手中太释玉,想到魏隐之所言。何不直接破罐子破摔,告诉尊上自己心有所属,若他是罗睺,今日就把事情谈明白了。若他不是,则无伤大雅。
“不敢对尊上有所隐瞒,是......弟子的道侣。”
“道侣?”他神色一滞,“天命欺我。”
“不可能。”韶宁第一次在他面上看见冷漠之外的神色,执夷眸光微动:“你骗我。”
他指尖绕上红线,韶宁瞳孔一缩,这是魏隐之所说罗睺的天命结。
她心下骇然,摘了腰间玉牌和太释玉一同双手奉上,恳切道:“弟子不敢。弟子确有心仪之人,此弓弟子受不起,如今原物还予尊上。”
“弟子辜负了尊上的青睐,还请尊上责罚。”
“你若是嫌我生为罗睺,直接拒了便是,何必编造一个道侣来诓我?”
年复一年的等待被她一句‘受不起’轻而易举地掀过了,执夷气得拂袖转身,径直走进善神殿内。
韶宁忙跟了上去,“那我直接拒了,尊上会允吗?”
她跑得急,不留神踩到他身后长袍,身子一扑,正好扑进转过身的执夷怀中。倒不像来拒婚,反而像是投怀送抱。
他衣上挂饰被攥得玎珰作响,韶宁极快松开他的腰身往后退,下一刻已被攥住手腕摁在了身后阖上的朱门上。
她被掐着下颌被迫抬起头看他,听见他道:“你如此厌恶我?无论你有没有道侣,我都不会解了天命结。”
韶宁气急:“尊上单方面定下的婚约,如何作数?”
“如何不作数?”太释玉和小玉牌落到脚边,他寻声望去:“谁告诉你天命单靠一厢情愿即可定下?岂非儿戏!”
“明明就是你们罗睺假借天命绑架他人,难道还有理吗?”怒气壮胆,她当即反驳,在他望过来时方才的勇气立马泄了大半,结巴解释:“我,我是说......”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那莫须有的道侣?”他松开禁锢韶宁的手,弯腰拾起太释玉,“此物你不必还给我。”
念在她如今一无所知,他缓下声音,耐心解释:“将它予你是物归原主。”
太释玉在他掌心黯淡无光,他抚过弓弦,指腹被弓弦划出一道血痕。
太释玉不会说话,但也能从侧面证明韶宁是它的原主,除她之外,旁人碰不得。
“你在异世糊涂过了二十年,如今重返深渊,就没有起一点疑心吗?”
执夷指腹的伤口眨眼间恢复,韶宁呆愣接过太释玉,抚摸着它发光的弓身,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处?”
他不答,反问:“可知深渊从何而来?”
“它是两千年前神罚降下之后留下的天堑,整个世界最薄弱的地方。”韶宁答。
居然和这个世界居然有更深的联系......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传音问系统。它一脸懵,只说自己是个下发命令的打工人。
系统弱弱传音:‘神罚后的深渊太过特殊,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上头很重视有关它的修复问题,为此鼓捣了几年。后来领导给了我你的资料,让我来找你。’
它补充说劳动合同中说好了十年后会送她回现代世界,那十年后......
她心思千回百转,平时不常用的小脑瓜转到了极致:系统曾说书中十年,等于现代世界的一个月。
深渊两千多年,现代世界两百多个月,对上她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天方夜谭般的可能性在她头脑炸开,韶宁看向执夷,警惕道:“尊上想说什么?”
第23章 溯洄宿命,愚弄天意
“北星指向的膏腴之壤多金玉灵宝与凶兽,仙家世代镇守,是常人不敢涉足之禁忌。”后来此地被魔族吞并,魔神将它赐予了最小的帝姬。
魔族没有名字,只有外族给他们的名号,禁忌主的名号因此而来。
神罚降下后,曾经的禁地变成了如今的天堑,将修真界一分为二的深渊。
“凶厄曾对我说过,他的小帝姬大巧若拙,表面单纯天真,实际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韶宁捏紧掌心,她放缓了呼吸,试图推翻心中揣测出的结果。想到在深渊中捡到的日记,根据其中记载的婚约,她好像知道了执夷为何会选择她。
执夷:“点到此处,你应该有一知半解了。”
天命果如传言中灵验,他从无间重见天日后苦苦找寻她的同时,姻缘先一步寻上了他。
“神罚降下前夕,凶厄说你不该因魔族之过而受此灾祸,以你我婚约为据,求我护你魂魄不散。太释玉是婚约的凭证。”
他和神主都低估了神罚的威力,它不仅斩灭魔族,更打破了修真界与其他世界的隔阂。神主很快做出了补救措施,两个世界一触即分。
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相接不过一息时间。一息的时间足够让大部分魔族魂飞魄散,禁忌主身死,魂魄因被护住而没有受损。
剩下的魔族,则被封印在世界之外的空隙,永不超生。
但在修真界被修补之前,一缕孤魂从世界的缝隙倾落,在另一个世界降生。
她几下思索后反问:“不可能,魔族不在三界六道之内,不可能转世为人,但我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执夷:“你确实不是魔族,我不知道魔域秘辛,但这是凶厄亲口所言。若你是魔族,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护住你的魂魄。”
这是一场神主对魔的屠杀,旁人无法相抗。或许是禁忌主是人类,神主默许了她的幸存。
他不知她缘何会回来,也或许是深渊真的到了即将崩塌的地步,急需一个人镇压修复,韶宁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要如何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仅凭太释玉和你的一面之词?”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量,就算太释玉能够证明他的部分言辞,说不定其中真假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