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执夷神智很清醒,只是身子由不得掌控,他听了韶宁的话,“好,那不解腰带。”
她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他单手将乱动的韶宁抱起,挥袖拂落桌上吃食与酒杯,欺身将人压在了桌上。
“我们不解腰带。”
裙摆被撕碎,燕执夷禁锢着她的腰身,低头去寻韶宁的唇。
相处这么多日,他还未吻过她,偶尔心魔会提起,那些不着边的联想都被他一一压了下去。
韶宁的哭闹声被压了回去,勉强漏出一两声呜咽,她哭得无助又惨烈,想尽了全天下最恶毒的词汇骂他。
身下冰凉的木桌换做柔软的锦褥,韶宁落到枕边的手被一根根掰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她亲手点燃的蜡烛一点点燃尽,天色将白。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他忽然缓了下来。
韶宁以为终于得救,好在修士的身体素质不比常人,她现在还有些微神智和力气,于是忙翻过身手脚并用往外爬。
燕执夷忽然笑了一声,他放下捂住眼的手,一双魔瞳在灯光间妖异昳丽。
“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了。”他攥着她光洁的脚踝,把人拖了回来。
第32章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醒来时韶宁不知道窗外是第几天的夕阳,她浑身酸痛,小心翼翼拿开燕执夷搭在腰间的手。
韶宁踮脚绕过熟睡着的他,躬下身子在一片狼藉中找自己残存的衣物。
上衣?碎了。
裙子?碎了。
亵裤?碎了。
......
她没办法穿自己的,只能用脚尖勾住燕执夷的道袍往身上套。他的道袍过于宽大,韶宁套在身上,地面还留了好长一截。她两手提着道袍,轻手轻脚地准备下床。
身后传来的声音冷冽,不如昨夜的沙哑:“你准备睡完就走吗?”
她面如死灰地回头,燕执夷从被褥间坐直身子,胸膛上落了几道抓痕,肩侧还有个刺目的牙印。他的眸色一如从前,抬眼把她的所有心思都看穿个彻底。
韶宁理不直气也壮:“少来这套,明明是你占了便宜。”
他垂下眸子,“可你说很喜欢的。”
“那是你逼我说的!”哄她说什么说了这句话就放过她,她一句不差地说了,他一句不差地食言了。
“薄情寡义,我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被你用药毁了清白,还不认账。”燕执夷眸色黯淡,望过来的眼中全是控诉。
韶宁真的服了他的无赖,“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也是第一次都没找你负责。”
“你可以找我负责。”
韶宁:“不要,喝多了,我忘记了。”
她起身欲走,被抱住腰肢圈到了床内侧。他将她锁在身下,认真道:“那再做一次,你就记得起来了,对不对?”
韶宁想到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万分惊恐地看着燕执夷的莲花目,她敢保证,如果她说一个‘不’字,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她缩缩脖子,把到嘴的‘不’字咽下去,“我们好好商量。”
燕执夷从善如流:“好,我们回去就成亲。”
“哪有这么快的......”看燕执夷望过来,她声音弱了下去:“我是说,感情要先培养一下才好,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他圈着韶宁的手臂渐松,“给你多一点时间,你就会喜欢我吗?”
韶宁抬眼对上他的莲花眸,倏尔低了下去,燕执夷好像古代凡间轻易把身心交给渣男的待嫁女子。
看他的神色,感觉真有点喜欢自己的样子。
她戳手指,不敢对上他的眼,含糊应道:“嗯。”
燕执夷松开韶宁的腰肢,他捡起地面的衣物,“等我片刻,我去买套女子衣裳。”
走出两步,他不放心地回头,和起身准备偷跑的韶宁眼对眼:“不要想逃,无论你在何处我都能找到你。”
等燕执夷走了,系统才探出头,扫视一圈屋内情形:“嘿,伙计,动静真大。怎么样,美好吗?放心我不会告诉魏隐之的。”
韶宁气得想摔杯子,却发现桌上的酒杯都被燕执夷昨夜拂落、碎了满地。“你居然看戏,你居然不救我!垃圾统!”
系统无辜:“我哪有这么多能力救你啊,我把自己屏蔽了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了好吧。”
她拢紧道袍,穿上绣花鞋往外溜,“那你现在有没有能力帮我逃跑?”
系统摊手:“没有。”
“废物。”
韶宁不信邪,她还是逃了。
事实证明燕执夷没有撒谎。他把她从后院偏房的犄角旮旯中揪出来,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往外走。
韶宁缩在他怀中不敢说话,脑海内只余系统的贱笑声:‘我说让你别跑吧,还不听。我开屏蔽啦,自求多福吧宿主。’
系统切断了和她的联系,韶宁敢怒不敢言,她被燕执夷抱回上房。他叫了人送水,等水送来后将韶宁放进了浴桶中。
见他在解腰带,韶宁大惊:“我洗澡你脱衣服干嘛?”
燕执夷迈开长腿跨入浴桶中,水从桶边溢出,溅了满地。“不可以吗?我们现在是道侣。”
“不是说要先培养一下吗?!”
“你食言了。”
她苦着脸身子往后缩,想避开他滚烫的身子,嘀咕道:“这桶这么小,怎么装得下两个人。”
泡着泡着,她觉得水越来越烫,深感不妙。想出去又被箍着腰肢拉了回来,不由得拽紧他垂到胸前的长发,哭唧唧地被迫重温昨夜情形。
......
韶宁能逃第一次,她就能逃第二次,主打的就是吃一堑长一堑。
这次她学聪明了些,趁燕执夷不在城主府的空隙,逃到了更远的山头的佛寺。
佛寺人来人往,她的气息被冲得很淡,量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自己。
系统:“任务不做了?”
韶宁提裙子飞奔,气喘吁吁:“先挨过这段时间再说,我觉得燕执夷最近像被恶鬼上身了,要不是确认那张脸是真的,我真感觉做着做着枕边人换了。”
她飞快跨上台阶,“要不怎么说他体力这么好呢。”
佛寺是她物色了很久的地点,这几日燕执夷早去晚归,带着一身血腥气。洗漱后就圈着她的腰问她喜不喜欢他,搞得韶宁没睡个好觉。
偶尔他魔怔了,还会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死,做一对亡命鸳鸯。念叨到韶宁昏昏沉沉想睡觉,他又推翻了之前所有假设,搂着她止不住亲吻,自言自语:“只要今生就好,下辈子我就放手。”
当神经病的道侣真是她三辈子留下的余孽,韶宁积怨已久,一得机会就没留后路地往外跑。借求佛之名入了佛寺,她缩在禅房整整半日,直到听见外头响起躁动。
道士手执长剑,寒锋往下淌着血液,在他身后划出一道血痕。沉色道袍裹着凌洌霜意,他不紧不缓地踏入佛寺,无视周围人惊叫或警告,径直寻到后山禅房,挨着一间一间的查。
听着隔壁的动静的韶宁:“完、蛋、了。”
系统:“是啊,完蛋了。你说他会不会癫狂到在禅房把你哔——”
系统:“不好意思,灵巅最近推出了绿色健康版,任何涉嫌擦边的词或者不文明的词汇都会被消音。”
门从外被踢开,跨坐在窗台准备逃跑的韶宁和提剑而来的燕执夷面对面。
韶宁在神识海大叫,传到系统耳朵里的全是‘哔——哔——’声,它摇头叹气:‘小小年纪,说什么脏话呢。’
随后习惯性地掐断了和韶宁的联系,自求多福……啊不是,多子多福吧宿主。
韶宁从窗台踉跄着跳下,步步往后退:“我说我是来求佛的你信吗?”
燕执夷偏了偏头,问:“求佛做什么?”
韶宁当即答道:“求他保佑我们。”
“好,我陪你去。”他拉着韶宁往外走,任由剑尖上的血液蜿蜒,勾勒出他们行迹。
韶宁心有余悸,她看不懂燕执夷在想什么,莫不是半瓶神仙醉把他内心的阴险因子都激出来了。她瞧见他剑上的血迹,问:“今日你又砍了谁?”
“一只恶妖。”他方意识到这般血腥景象不该出现在佛寺,或是不该出现在韶宁面前,拿出棉帛擦净剑刃上猩红的妖血,收剑入鞘。
第33章 绝命相逢,无可白头
小说中设定的佛宗更接近于古印度本土的佛宗,大体可分为两派,一派可娶妻生子,另一派则严加禁止。执夷则归属于第一派。
二人寻着香火味到了前堂,欢喜佛静坐高堂,深陷欲念,超脱红尘。韶宁认命拿过签筒,双手捧着上下摇晃。一根木签落到脚边,她捡起来瞧正面,上上签。
似乎还不错。她翻过背面,“今生缘浅,命定来生。这算哪门子上上签?”
堂前大师接过她手中木签,平和的目光停留在韶宁身上:“姑娘多福。”然后落到她身后燕执夷身上,“公子命薄福浅,今生定下的缘,唯有来世再续。”
燕执夷眉间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意,“若我不要来世,只要今生呢?”
大师叹气:“绝命处相逢,良人不可强求。”
他久久未语,带着韶宁往外走,“糊弄人之事,我不信。”
来世,是执夷吗?韶宁跟着他下山回到城主府,夜间他吹熄了灯,她想说什么,最终动动唇,一语未发。
夜愈深,听见枕边人平缓地呼吸声,燕执夷起身披上道袍,临走前在她眉间落了一个吻。
他拿走架上长剑,脚尖轻点,趁着夜色出了城主府。
韶宁睁开紧闭的眼,她起身伸手拨弄了两下脚腕铃铛,实在拆不下来。她几下思索,只能用灵力暂时将它裹住,以求它短时间内不发声,披上外衣急匆匆跟了上去。
......
剑光照夜,只余光不见影。
月色从半开的窗扉映在剑锋之上,剑锋之上的血色落到了燕执夷妖冶的眉眼间。
怀中的婴儿嚎啕大哭,抱着襁褓的妇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燕执夷,杀你全家的是那只疯妖,你何必为了这笔仇恨血屠整个相旖山!”
“她好歹养育了你十年——啊!”哭喊换做厉声尖叫,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被拦腰斩断,迸溅的血液浇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