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给你纹这个的人,也太不讲究了。你到底在哪纹的?”
我看着她,忽然不确定昨天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爸。
她又道,“这个纹身有问题,我陪你去把这个纹身洗了。你要是喜欢蛇,等我爸从老家回来,让他重新给你纹一条,保证比这条好看。”
她爸在老家。昨天的男人果然不是她爸。
是我找错了地方,还是有人冒出她爸害我,我来不及细想,我只知道所有诡异的事都跟这个纹身有关。
我恨不得立马就去洗了,可奈何身体虚脱无力,站都站不起来。休息了半天,下午才强撑着,拉着尹美兰去找昨天的店。
路上,我问尹美兰,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
尹美兰说,没有。是今天早上听到我发出害羞的声音,她才跑来叫醒我。
听完,我更害怕了。
晚上男人在的时候,尹美兰她们什么都听不到。早上男人走了,她们才能听到我的声音。这样说来,男人就是杀我,别人也听不到动静!
我怕的全身发抖,终于到了文化一条街。
我拉着尹美兰往里走,远远的,我就看到昨天的店门前围着一群人。我挤进人群,才看到店门口拉着禁行线,有警察在店里穿梭。
“这家店怎么了?”尹美兰向周围人打听。
“店主死了,”有人回答,“都死一个星期了。”
我大脑嗡的一声。
店主死了?
那昨天给我纹身的是谁!
第3章 开堂口
有警察抬着店主的尸体出来。
一个担架盖着白布,经过我身前时,白布突然被风吹起。
担架上的尸体,正是昨天给我纹身的男人!
他很瘦,脸上泛着死气的青色,与昨天我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都死一个星期了吗?昨天是一个死人给我纹身?
“林夕?林夕!”尹美兰叫我,“你的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我想把昨天的经历都告诉尹美兰,但转念一想,正常人谁会相信这种事。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美兰,我好像是搞错了,我不是在这家店纹的身。我们不找了。你爸什么时候回来,让你爸帮我把纹身洗了就行。”
“今晚的火车,明天下午到。”
还要等到明天!
万一今晚那个男人又来找我怎么办……
“林夕,你哭什么?你怎么了?”
看到尹美兰一脸慌张,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我害怕……”我是真怕。
“虽然我告诉你,你纹的是只妖,但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吧?只是一个纹身而已,”见我还是怕,尹美兰道,“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带你去求个平安符。慈善堂店主是我爸的老朋友,听我爸说,他身上有仙。所以他画的平安符都沾了仙气,能保人平安。”
我忙点头,“我们现在就去。”
慈善堂位于海城市中心,一栋老旧的小区里面。
店面就是居民楼改建的一个小门脸,外间开店,里间睡人。慈善堂三字坏了俩,招牌破破烂烂,门口摆着丧葬用的花圈,菊花,供香等东西。
店里,两旁挂着寿衣,最里面摆着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骨灰盒。
尹美兰带着我走进店里,高声喊,“林叔,来客人了。”
“来了。”柜台后面的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个胖老头。
胖老头七十多岁,穿着大背心大裤衩,脚下一双拖鞋,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光头,满脸褶子,跟普通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神情突然变得恭敬起来,“请您跟我来。”
您?
我心说这老头还挺客气。刚往前走一步,胖老头就瞪我一眼,“你俩原地等着。”
店里就我跟尹美兰,不是叫我,也不是叫尹美兰,那是叫谁?
这时,一股冷风突然吹过,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从我身后走过去了一样。
我脑子嗡的一声,险些当场跪下。
那个东西,不会一直跟在我身后吧?
胖老头很快印证了我的猜测。大概过了两分钟,胖老头又从里间出来,对着我道,“你被保家仙看上了,他现在跟着你,是想让你立堂口,供奉他。”
立堂口就代表我成了出马弟子,要供奉保家仙,还要帮人解决各种事,积德行善,助保家仙早日功德圆满。
我老家在东北辽城,我奶奶信这个,所以小时候我跟着奶奶见过跳大神请仙的神婆。不夸张的说,戴着面具,又蹦又跳,唱的词全是听不懂的,跟个疯子一样。
我道,“老先生,求您帮帮我,我不想当出马弟子……”
不等我说完,一股冷风突然迎面而来,吹在我脖子上。我呼吸一紧,感觉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想到昨晚的男人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掐着我的脖子。
我头皮发麻,吓得眼泪不停往下滚。
胖老头忙道,“仙家爷爷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是你家先做了对不住仙家爷爷的事,仙家爷爷没有报复你家,只是让你当他的出马弟子,供奉他,这已经是对你家的仁慈了。你要是还想活命,想你一家子平安,就立马答应仙家爷爷。”
掐着我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不会伤到我,但又让我真实的感觉到他是存在的。
我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哪还敢说不愿意。
“我答应,只要仙家爷爷放过我,放过我家,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话落,缠绕在我脖子上的那股冷风,在我脸颊轻轻绕过,就像是拍了拍我的脸,然后消失不见。
开堂口,是要由已经有堂口的老辈出马弟子领着新人进门,这叫领路人。
胖老头自然就是我的领路人。
我住学校宿舍,宿舍不能摆香堂,胖老头就说,让我先把香堂设在他这里。
他收拾出一间屋子,取来红纸和毛笔,在红纸上写上柳三太爷,四个大字。然后他把红纸贴到一个木牌上,递给我,“你把牌位摆到屋里,上三炷香,磕三个响头。你的仙家姓柳,是柳家总堂口堂主的亲弟,在保家仙中辈分极高,你以后孝顺着点,多做善事,别惹仙家爷爷不高兴。”
我点头,拿着牌位和贡品进了屋。
摆好牌位和贡品,我点了三炷香,跪下磕头,然后把供香插进香炉。做完这些,我转身就跑。
屋里就我一个人,别提多瘆得慌了。
还没跑到门边,我的手腕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抓住。
“跑什么?怕我?!”
声音低沉冷厉。
第4章 守灵
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了,我忙壮起胆子,转头看向他。
昨晚就知道他长得帅,现在仔细一看,是真特么帅!
供香燃烧散出的白烟萦绕在他身体周围,他穿着黑色长袖衬衫,同色的长裤和皮鞋,一身的黑站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身材修长,五官俊美,活像下凡的仙人。
面对一张如此帅气的脸,我心里的恐惧都减轻了不少。
想到以后还要跟他长期相处,我忙笑着,讨好道,“仙家爷爷,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助您早日飞升成仙。”
煜宸慵懒的瞥我一眼,“只要修成正果,我与你家恩怨一笔勾销。”
我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恩怨是什么,就想着打电话问问我爸。再者,我也实在不想跟一个掌控着我生死的人待在一起,于是道,“仙家爷爷,不是晚上您也可以出来吗?别让阳光消耗您的精气,您回去休息吧,我这就退下,不打扰您休息。”
“你把我当鬼了?!”煜宸眸色一冷。
我吓得一个哆嗦,哭的心都有了。
我就说不能多待,说错一句话就有丢掉性命的风险,我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高危职业!
“林夕,你是我的弟马,我不会害你。但是,你再把我跟那些脏东西看成是一样的,我也不介意把你跟那些脏东西变成同类!”煜宸捏住我的下巴,用力的一掰,强硬的抬起我的头,让我面对他,他冷声道,“听清楚了,我不怕太阳。只是仙家不可随便现身于人前,所以我不会轻易让普通人看到。现在你是我的弟马,你跟普通人不一样,自然可以随时看到我。”
我忙点头,露出讨好的笑,“仙家爷爷,我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我只是刚成为出马弟子,好多事不懂,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煜宸冷冷瞥我一眼,松开我,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瞧见我还站在原地,他蹙眉,冷声命令,“跟上来。”
我揉着下巴,忙追过去。
走出里屋,胖老头和尹美兰也不知去哪了,店里没人。煜宸径直的往店外走,我只能跟上,“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帮你解决麻烦。”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的麻烦不就是他吗?
他侧头扫我一眼,眸色不耐,但还是回答我,“你的纹身有问题。”
这个我当然知道!
要是没问题,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出马弟子。
但这话我不敢说,我想了想,道,“给我纹身的那个人死了,警方说他已经死一个星期了,可我明明昨天还见过他。难道我昨天真是见鬼了?”
煜宸没回答我,而是道,“拦一辆车,去红心小区。”
“去那干嘛?”